一架米-171直升机在训练区域上空盘旋着，飞行高度在五十米至八十米之间，绕圈的同时也飞出了波浪状的航迹来。

舱门处，杜晓帆坐在地板上，身体靠着门框，腰间系着安全带，陈韬就半蹲在他身边，他们都戴着包围式耳机，便于在噪杂的机舱里进行联系。

李牧和其他人在一旁待命。

今天正式展开了特种射击训练。特种射击包含的科目很多，其中就有在载机上对地面目标进行精确射击这么一个科目。

陈韬指导着杜晓帆进行第一次实弹射击，下面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按照规定的位置摆着身靶，最好打的靶子。

五发子弹很快就打了出去，杜晓帆验枪关保险退到一边。

“下一名准备！”陈韬喊道。

隆隆作响的机舱里，赵一云猫着腰上前，开始按照口令进行射击准备。大家统一使用95式自动步枪，加装四倍白光瞄准镜。作为狙击手的赵一云也不例外。

很快，地面的报靶员统计好杜晓帆的成绩后，回到掩体里，随即向头顶的陈韬发出可以射击的指令。

赵一云尽量平衡着身体，只是在忽上忽下地的直升机上，很难掌握到平衡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瞄准点但凡有一点点的偏移，跑靶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米-171直升机绕到第六圈的时候，最后一个射击的李牧打完了，五发子弹一颗不剩。

很快，米-171下降高度，直接就在下面的平地上悬停，猎人突击队快速滑降而下，米-171爬起返航。

在草地上集合完毕，陈韬扫了大家一眼，下令，“坐下。”

大家盘腿坐下，枪支放在右手边。

那边跑过来一个中尉，手里拿着一张纸，向陈韬敬礼报告，把成绩报告单递了过去。

陈韬回礼接过，低头扫了一眼。

“放松坐。”陈韬抬眼说。

兵们放松起来，石磊举手打报告：“报告，猎头，可以抽烟不？”

相处了几个月了，又是这样一个小集体，吃喝拉撒什么的都在一起，兵们和陈韬之间的关系慢慢就没太重的上下级的印迹，主要体现在平时，工组训练中的等级分别还是比较明显的。

陈韬说，“抽吧。”

石磊当即就笑嘻嘻地掏出中华烟来，给个几个发了出去。发到李牧这边的时候，李牧摇了摇头。石磊楞了一下，也没当回事，点起来就抽了。

其他几个人准备点起来抽，却是都注意到李牧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再一看陈韬，似笑非笑的样子。就都把烟揣进口袋里，慢慢地坐好。就剩下石磊一个在那边旁若无人地抽烟，还挺开心。

抽了有半支，石磊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浑身不对劲，左右一看，哦-日，都挺严肃人模狗样的，就自己一个嘻嘻哈哈，一看陈韬的表情，再迟钝也醒悟过来了，连忙的把烟摁灭，正襟而坐。

“都预估一下自己打了多少环。”陈韬双手背在后面，说道，下巴点了点石磊，“大郎，你先说。”

“是！”

石磊浑身震了震，犹豫了一阵子，很没有把握地说，“报告，五发子弹，我应该能打个三十环到三十五环。”

“你平时的成绩是多少？”陈韬问。

“报告猎头！”石磊顿时有信心了，“移动精度射击最好的成绩是四十七环！最少没有低于四十二环！”

这个成绩是很出色的，尽管比起李牧出手就是满环五十环的这种变态有些差距。

陈韬微微点头，“看来大郎同志对自己很有信心，全新的特种射击项目，空中对地精度射，大郎同志认为自己的成绩在三十环到三十五环之间。”

李牧略微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心里骂了一句，石磊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也太骄傲了！

他早看出来了，猎头是挖了一个大坑，准备一股脑儿把所有人都埋进去。在空中对地面静止目标进行精度射击，这是空中突击特种射击技能中最基本的一项，但是却是兵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和以往的任何一种射击条件都完全的不一样。

之前他们进行了车辆行进中的快速行进间精度射击，分别对静止目标和运动目标，所有人都达到了优秀成绩，并且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和在直升机上由上往下的精度射击，压根是两码事。

李牧估计，自己这几个弟兄们，很有可能都带着之前的良好感觉错误地估计了今天的射击成绩。

然而陈韬并没有马上公布石磊的成绩，而是指了指杜晓帆，继续问，“风度，你觉得自己打了多少环？”

杜晓帆显然已经思考过了，当即回答：“三十环左右。”

比石磊的心里标准低了不少，搞得石磊诧异地看了杜晓帆一眼。

“为什么？”陈韬追问。

杜晓帆回答说道：“因为我感觉到，在直升机上进行射击，难度要比在陆地上要困难很多，比在行进中的车辆上进行射击还要困难几分。所以我降低了自己的心里标准。”

换换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陈韬的意思是赞同杜晓帆的看法呢，还是表示听明白可杜晓帆的答案。

又是下巴点了点，陈韬问耿帅，“白狼，你呢？”

“我应该打了二十多三十环。”耿帅给出了一个更加模糊的答案，可以听出来，他对自己今天的射击并没有什么信心。

陈韬点了林雨：“勇士。”

“报告！我认为我的环数在二十环到三十环之间。”

照样点头，陈韬继续问赵一云，“一枪，你是狙击手，你对自己的期待，应该比其他人的高，对吗？”

赵一云回答说：“报告猎头！我认为我的环数介乎十环和二十环之间！”

一句话出来，众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第一个反应就是，老赵今天没在状态？突击队里，除了李牧之外，枪法最厉害的就是他赵一云了。

“哦，没在状态？”陈韬似问似说。

“不是，我正常发挥了，但我感觉成绩不理想。”赵一云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目光，沉声说，“机上精度射击和咱们之前接触的任何一种射击条件都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恐怕成绩很难看。”

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陈韬脸上。

陈韬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问道，“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平常枪法越好的人，对自己的预测越糟糕。这是为什么？”

他没打算让兵们回答这个问题，兵们也很难回答得出来。

顿了顿，他说，“请告诉我，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的没有信心？”

兵们尴尬极了。

陈韬替他们回答，他说道，“因为你们在射击的过程中，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困难程度。在有速度有角度并且飞行不稳定的直升机上，使用轻武器对地面固定目标进行精度射击。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们，在美军中，这个科目是美军特种部队狙击手才会进行训练的科目。”

众人暗暗地倒抽起凉气来。

这不耍人玩呢吗，跟人家美军特种部队怎么比？

陈韬话锋一转：“但是……”

注：弟兄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