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以为自己的妻子在听到离婚请求的时候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的是妻子很平静地同意了，这样爸爸心里多了几分不忍和愧疚。

那一晚，平日里不怎么抽烟的爸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了一整夜的烟，那愁云浓雾在空气里呛入喉咙，糊了眼眸，爸爸犹豫了，他不知道和妻子离婚是对是错，和妈妈结婚是好还是坏。

清晨，爸爸独自驱车前往妈妈家的胡同口，他习惯了在没有方向的时候去找妈妈，似乎妈妈已经成了他的灯塔，只要有妈妈在，他就不会迷路。

照例上班的妈妈，在胡同口看见了一脸憔悴的爸爸，她在一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看着爸爸那黑成框的眼圈，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悠南，你跟我走”爸爸的语气很坚定霸道。

“去哪？我还要去学校”妈妈带着满脸疑惑。

“跟我走，别多问”依然是毫无商量的口吻。

妈妈把她的自行车找个安全的角落锁上，低头小跑上了爸爸的车。

车上，他们没有一句言语，只有那被晨光照耀的尘土在车子里四处逃窜，似乎它们也觉压抑。

半个小时后，爸爸把车开到了他们上次去秋游的地方，停好车，爸爸去替妈妈打开车门，他们一同前往河边的长亭走去。

小草冒出的新芽蠢蠢欲动，河水在微风的煽动下柔情万千，春天的味道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触动着人的柔软。

“悠南，我们结婚吧”爸爸看着妈妈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嘛，心蕊妈妈怎么办，心蕊会恨我的。”妈妈拒绝中泛着一丝兴奋与感动。

眼前的这个男人，如同她爱他那样也爱着自己，妈妈内心是欣慰的。

妈妈曾梦幻过无数回穿上婚纱挽着爸爸的胳膊走在教堂的红毯上，接受众人的掌声与祝福。

可当这一切即将成真的时候，妈妈却害怕了，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她虽然爱着这个男人和男人的孩子，但还不足以让她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这样的行为，在妈妈看来，无异于烧杀抢夺。

“心蕊妈妈同意离婚了，她表示理解和祝福，心蕊那么喜欢你，也一定会同意的”爸爸第一次勇敢地拿起了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掌里包裹着。

他试图用身体的力量传达自己的真心，他对妈妈是虔诚的。

“不，我不能同意，不仅我不会同意，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妈妈急出了眼泪，她看着这个爱之入骨又不敢得的男人，心炸裂般疼痛。

“悠南，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么？”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白，火一般地炽热融化着妈妈的防线。

“我不能让你这样为我们这个家付出，我要给你一个名分”。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妈妈泣不成声，她靠在了爸爸浑厚的肩上，任泪水浸透爸爸的衣衫，爸爸紧紧用自己的臂膀抱住了娇小的妈妈，那一刻世界和世俗统统与他们无关。

短暂的见面后，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妈妈心里很想嫁给这个男人，和他成个家有个娃，牵手夕阳下。

放学后，回到家中，妈妈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厨房里准备晚餐的姥姥，她在想该怎么跟姥姥开口说这件事，她料定那守了一辈子妇德的姥姥会顺势抄起锅勺砸坏她的脑袋的。

“妈，好香，你做菜的水平真的是越来越高了”妈妈准备先把姥姥捧高兴了。

“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嘴巴抹蜜了”姥姥并不回头看妈妈，继续翻炒着锅里的青椒肉丝，妈妈工作后，家里的伙食水平日渐提高。

“妈，我去买瓶酒呗，想陪爸爸喝一盅”妈妈想着喝点酒，说起事来会更容易点。

“怎么滴，有啥好事啊，那你想买就去吧”姥姥一向宠着姥爷和妈妈。

妈妈满脸堆笑地给姥爷斟满酒，颇有点想把姥爷灌晕的架势，一旁的姥姥嗔骂着妈妈不怀好意。

气氛正浓烈时，妈妈悠悠地说了一句“妈，我想结婚”。

我那端着酒杯的姥爷硬是吓得把酒灌进了自己的鼻孔，呛得脸红脖子粗，没等缓气时，姥姥忍不住了。

“你结婚，你跟谁结婚，你这死丫头会唬人了”姥姥有点气急败坏了，她猜地八九不离十。

闺女结婚的对象一定是那个食品厂老板了，终究这个丫头还是坏了家风。

“我要跟心蕊爸爸结婚”妈妈容不得姥姥说第二句话。

“不行，这缺德丧良心的事，你怎么能够干得出来，何况他比你大那么多，还有孩子，你要知道，你嫁过去要吃多少苦头”姥姥首先想到的是女儿是否受苦，并不是那家的荣华富贵。

“后妈多难当，再说了心蕊妈妈怎么办，人家也不可能同意的”姥姥继续奉劝道。

“毅青说了他们会很快办理离婚，离婚后，心蕊妈妈还会继续住在那个家里，我们一起照顾她和心蕊”。

“你这是去做老妈子吗，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十里八乡少有的女大学生，咱还有一个铁饭碗，条件好的小伙子任你挑，你为什么要跳这个苦水坑”。姥姥又气又急，很少流泪的她这一刻老泪横飞。

“妈，你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和毅青是真心相爱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妈妈看着流泪的姥姥，上去抱住姥姥的身体试图安抚她。

“妈，你相信我，我会幸福地”妈妈在说服姥姥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她希望自己的决定不会错。

姥姥看着一脸真诚的妈妈，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但她并不想很快答应，她手心里捧大的闺女，她要层层把关。

“你让我考虑几天，我目前是不同意的，而且这个事你自己来说算怎么个意思，他周毅青怎么得也要出现吧”想着那个大老板可能很快成为自己的女婿，姥姥也端起了丈母娘的架子，也敢直呼爸爸大名了。

妈妈心领神会，这事需要爸爸亲自出马，且成功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