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旋涡水户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渡边一陇，除了正在研究还没有得出结果的术式，她没有任何保留。

不过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起来，一听到“我已经会了”这几个字就会精神恍惚，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碾压的滋味并不好受。

“叶龙，你出师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漩涡水户很没有形象地趴在书桌上，侧脸贴着微凉的桌面。

赤红的长发顺着后背铺散而开，像一朵被狂风吹拂过的显得格外没有精神的石榴花。

她整个人满是低气压，和千手柱间消沉的样子如出一辙。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感觉这几十年的时间就像笑话一样，每天晚上的苦苦钻研比不上叶龙君一个小时的学习和领悟。

原来，作为旋涡族最有天赋和才华的我，其实也是一个笨蛋吗？

也幸好叶龙君是归属木叶的，不然我真的很想半夜偷袭套麻袋，偷偷嘎掉他。

木叶的未来真是一片光明，只有我的未来是一片黑暗呢……

漩涡水户歪过头，柔滑的红发顺着头颅转了半圈，在肩颈处窝出个小发旋，毛茸茸的，贴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她换了个面，脸颊继续贴在桌面上，幽怨地打量着不远处被她话语打断了研究术式过程，正在等待她继续说着下文的渡边一陇。

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宛若水壶中烧开水的细密小泡一样，咕噜噜地冒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消散无形。

虽然很嫉妒叶龙君的学习天赋，不过嘛……上天可能真是公平的。

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她逐渐意识到叶龙的问题是多么棘手。

不管是有意的责难，还是温和的称赞，都不能引发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是让其去模仿他人，他又可以做到极其精妙的伪装。

真是矛盾的集合体。

她心中感叹一句。

眼前的黑发青年早已脱去了少年的稚气，气息收敛，面容冷淡。

黝黑的眸子总是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却是可以在被人叫到时立刻扭头给出回应，显露出他根本没有走神、只是什么都没有想的事实来。

这反应比溜号和走神可怕多了。

愤怒也好，憎恨也好，再怎么糟糕的情感都好过一片空无。

思绪再怎么杂乱无序让人苦恼，那也是人生的一种体悟，是喜怒哀乐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苦痛是生的象征，烦恼是生者的特权。

但眼前这具生命力旺盛的鲜活身体里却是空空荡荡的，虽然有精神力存在，但里边没有驾驶员。

好像完全没有灵魂一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

她拿出了一套不知道会不会管用的术式，这是她思索了半个月的成果。

“小叶龙，过来。”

她向渡边一陇挥了挥手，渡边一陇移开了视线，回望懒散趴着的她，顺从地走了过来。

哦对了。

她心中补上一句。

回去得和团藏说说，让他下达一些兜底的命令。

我感觉叶龙似乎根本不会拒绝他人的命令性语句，这样子可是很容易被人拐走啊。

就比如大蛇丸那孩子，若是叶龙身上没有带着什么紧急任务，应该不会拒绝什么成为他实验体之类的要求。

而大蛇丸那孩子，我感觉他有点太陷入实验之中了，精神状态有点可怕啊……

怎么木叶的孩子们都多多少少有点精神问题呢？忍校是不是得开设个心理咨询的职位了？

这难道是天才们的必须面对的考验？

她思考着，然后把目光挪向在眼前站定的渡边一陇，嘴角扬起一丝有些古怪的笑。

渡边一陇感觉不妙起来，她的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眼前的漩涡水户绝对不怀好意。

你这有点解气的坏笑是要干什么？

漩涡水户笑吟吟地抬起右臂，然后迅速并掌击出，目标直指叶龙的胸膛。

这猝不及防的出手又快又猛，好像要杀人灭迹一般。

哇哦？搞偷袭？玩不起？

渡边一陇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感觉她应该是想要做点什么对叶龙有好处的事，克制住了身体本能，一动不动地任其击中心口。

嘶，有点痛。

渡边一陇随着力道微微后仰，后撤半步站稳，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而胸口处则是冒出了密密麻麻地咒术印痕，黑色宛若蝌蚪般瞬间爬满他的全身，然后变成赤红的印痕消散在肌肤表面。

身上出现了莫名的剧痛，然后立刻消失，眼前的世界似乎有了些变化。

漩涡水户身上多了点雾气，淡淡的白色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

这是善意和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小恶意。

再仔细看去，雾气中又可以细分出其他情绪波动。

哦，原来是这种用处的术式，可以把他人的情绪化作有形之物，还真是天才的创举。

不过，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打我一下再使用吧？

漩涡水户这是在测试我的反应？

或者说……是觉得我学习速度太快了有些恼羞成怒？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只是借着正当理由在故意揍我呢？

渡边一陇通过漩涡水户的表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下无语，然后立刻报复回去，直接捂着心脏半跪在地。

“欸？小叶龙？”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漩涡水户慌了起来。

渡边一陇低着头，捂着心口，身体在微微颤抖，状态糟糕。

“你怎么样，是术式出差错了吗？”

漩涡水户慌张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附身观察他的状况。

眼前的黑发青年抿着嘴不吭声，但是呼吸声紊乱，脸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水，眉毛无意识地皱起，看起来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你怎么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叶龙，你说句话啊？”

漩涡水户的情绪传了过来，是满满的担忧和自责。

渡边一陇这才停下了表演，起身，再次若无其事地站直，然后声音有些疲倦地回应。

“旧伤，无妨。”

你这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漩涡水户一脸严肃地解开了叶龙的胸前衣物，一道狰狞的疤痕出现在视线中。

这种形状的伤口？难道是……？

漩涡水户想起了叶龙的过往经历，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