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光初上。

木叶，火影办公室。

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埋头处理着公务，又在加班。

他们办公桌上的纸张并没有随着木叶和平时期的延长而减少，正相反，他们的任务愈发繁重。

攻城容易守城难，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战乱时人人向往和平，得到一点和平的甜头就心满意足，但是一旦和平久了，那独属于和平年代的烦恼又会冒了出来。

人会产生新的欲望和新的不满，而那权利的分配和阶级的差异，本来就是难以扯清的事务。

人心浮动是一种必然，而如何把它安稳地压下去，也是一门学问。

但是很可惜，木叶的前几任高层都是挂逼，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并没有获得什么可以行之有效的经验，也没有可以仿照着摸着石头过河的先辈，他们只能靠自己慢慢琢磨钻研，不断试错，然后吸取经验，一点点进步。

所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二人的加班生涯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叩叩叩。”

“进。”

一头及腰蓝发的加藤断推开了火影办公室的门，向还在加班一脸幽怨的二人露出了张温和的笑颜。

“栊间的首次课表现很不错，他很快融入了班集体，没有展现出任何不妥，而忍校的学生们也很快接受了他，唯一的一点意外就是……”

加藤断把最后的转折拉长了调子，话语间带上了吊人胃口的语气。

志村团藏手中的笔停下来，思考着忍校里的小不点们会起什么冲突，而猿飞日斩从他的话语停顿中感到一丝不妙的气息，抬头皱眉，眼眶下是淡淡的青黑。

“栊间他做了什么？”

“他答应忍校的大家的在商店和食堂里买东西打五折，而这部分钱由火影大人负责……”

“哈？”好家伙，来者不善！这是冲着我的小金库来的！！！

“似乎是大蛇丸的授意……”加藤断继续补刀。

“我就知道是他！这臭小子一直觊觎我的钱包！鼓动纲手就算了，现在还让栊间去到处宣扬，欸，我真的是服了，我攒点老婆本容易吗！！！”

猿飞日斩把桌子拍的砰砰响，眉间的疲惫倒是稍微舒展了些。

“这是火影的责任，日斩，你义不容辞啊！快把钱交出来，不能让栊间在孩子面前违约！”

志村团藏把最后一个签名写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也跟着落井下石。

“那为火影分忧是火影辅助的职责，这钱团藏你也分担一半吧。”

“欸，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心中的火之意志熊熊燃烧，所有的钱早就捐给了木叶实验室，来维持它的日常运转……”

团藏笑眯眯地回应，笑容却并不自然，最后咬着牙加上了一句话，“我是自愿的。”

其实并不是，大蛇丸前几天实验经费卡壳了，申请审批还在走流程，然后他就派几条小蛇悄咪咪地趁团藏不备，把他家里藏的小钱钱都给偷走了。

捐献，但并不是自愿的。

而被强盗行为洗劫一空的志村团藏，他自己淋了雨，也试图把一旁猿飞日斩的伞撕烂。

面对猿飞日斩怀疑的目光，志村团藏非常坦然地和其对视，“是真的，我现在兜里比你脸还干净，一个子都没有了……这就是我的火之意志啊！”

“嗯？呃……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好吧，那就我来负责吧，但是告诉栊间，下不为例，我的钱真的只有一点点，下次不要乱承诺了……”

猿飞日斩挠了挠头，被忽悠瘸了，“那其他的呢？栊间适应日常生活吗？断，你感觉呢？”

“一切如常，栊间适应得很好，和一般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在挑选座位的时候她在带土和止水间坐下了，也许是一陇老师的眼睛在影响他……”

加藤断笑得和煦，对这个孩子的表现异常满意，然后一不小心把故人之名顺口说了出来。

屋中暂时静默了一瞬，几人的呼吸皆是略微一滞。

风吹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时间继续流动，加藤断面色如常地接上了自己残余的后半句。

“……他似乎很偏爱宇智波家的孩子，会无意识地靠近过去。”

“这倒也正常，毕竟他的出身摆在那……继续观察他的表现吧，栊间就全权交给你了，阿断，拜托了。”

猿飞日斩接过话茬，生硬地转走了话题，把感伤的萌芽先一步掐灭。

加藤断停顿一下，然后略一颔首，向二人告退。

“你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

猿飞日斩的转折太过突兀，志村团藏感觉他似乎有些未尽之意，出声发问。

“没什么，可能只是我的错觉……”猿飞日斩看着被轻轻合上的门，眉头蹙起，“但是，我总感觉，断似乎还是没有走出来……”

加藤断没有走出宇智波一陇的死亡阴影，志村团藏听懂了他的暗示，叹了口气，走到了窗前。

在之前的那次争吵中光荣牺牲的树木彻底救不了了，二人又重新栽了一棵，而如今窗外的树苗已然有了一人多高，欣欣向荣，长势喜人。

“一陇啊，还真是留了一堆烂摊子。”志村团藏伸出手掌，在微凉的晚风中拾起一片被风吹下的叶子，“这也是正常的，对这几个小家伙，他比你更上心，也更尽职尽责，日斩。”

“唉……这个时候就别嘲讽我了吧，我也很后悔一陇逝世的那段时间没有多陪陪他们……但我那时刚继任火影，时间上……罢了，多说无益，这确实是我的失责……我应该多看着他们点的，自来也、纲手、断、还有小混蛋大蛇丸……我应该再多考虑一番的……下次……”

猿飞日斩疲倦地趴伏在桌案上，指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细数自己的失职。

然后语速越来越缓慢，最后糊糊涂涂地呓语着，呼吸平稳地进入了梦乡，他最近有点太累了。

没听到后半句的志村团藏无奈地叹息一声，看着手中叶脉清晰的漂亮叶子，回身把它妥帖地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他顺手关了窗，把猿飞日斩桌前没有处理完毕的公务搬到了自己桌子上，然后任劳任怨地拿起了一旁刚刚放下的笔，转了转。

虽然你做得不够完美，但是够用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好。

月光莹莹，清冷而柔和地笼罩着沉睡的木叶，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