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纠结，第二天还是一样的到来。

白子涵早晨去大宅跟老太太当面告假，宋丽芸听说她是为了工作需要才去博物馆的，还叮嘱她要好好工作。

“对了，你大哥最近动向怎样啊？有没有什么女人到公司来找他？”在白子涵离开之前，老太太随口问了一句。

白子涵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才说道：“昨天柳家的柳小姐到公司来找他了，我看过柳小姐的照片，所以认出了她。”

“她到公司找你大哥做什么？”老太太还没有听到关于贺长麟带女人出席长洲会开业晚会的消息。

白子涵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柳家的局势好像不太好，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找大哥帮忙。”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大哥跟我说了，之前那些照片就是柳家的人干的，他才不会帮他们家呢。”她想了想，又说道：“这柳家没什么好关注的，你继续注意其他人。”

按照长麟的脾气，柳家敢暗算他，他才不会出手帮忙，把对方吃了还差不多。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对柳歆研更加没有兴趣了，正好她一开始就看不上。

白子涵点了下头，“我会注意的。”

“那个什么秘书的回来上班了吗？”老太太又问。

“还没有，下周一回来。”白子涵说道。

“到时候也注意一点，别让她缠着你大哥。”老太太继续吩咐。

“好的，我知道了。”白子涵心里很是无语，老太太对孙媳妇儿的要求太高了。她想，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冲喜的原因，肯定就算再优秀十倍老太太也看不上，首先一个，家世太差。

辞别老太太出来，白子涵在穿过回廊往停车的院子走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常晚彤，她刚想假装没看见对方，结果，常晚彤先看到她了。

“子涵，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常晚彤热情地问道。

这下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了。

白子涵一点儿也不知道常晚彤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还是说她对谁都这么好？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喊了声大婶，“我现在要去博物馆，所以早一点过来跟奶奶告假。”

常晚彤好笑地看着她，“告假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你还亲自跑一趟。”

白子涵笑了笑，“反正也绕不了多远，所以我就干脆亲自过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麻烦，不过，如果这样做能增加自己在老太太眼中的印象分，她绕一点路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开车。

她看到司机和车都准备好了，在一旁等候，就问道：“大婶现在就要出门？”

“我的姐妹约我喝茶打牌，催着我早点去。”常晚彤笑眯眯地说道。

白子涵等常晚彤的车先走，当她把车开出贺家大宅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种感觉很熟悉，她每次离开大宅的时候，都像是解除了一件包袱一般轻松。

和樊千睿约的九点半，她还早到了一会儿，谁知道，樊千睿竟然比她还先到。

“你怎么来这么早？”白子涵惊讶地问道。

“因为早晨的鲜花最新鲜。”樊千睿笑着从车里拿出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笑盈盈地递给白子涵。

白子涵站着没伸手接，“这是什么？”她笑着问道。

“送给你的花。”樊千睿道。

“我不能收。”这束花真的很娇艳，一如樊千睿说的，鲜嫩欲滴，就好像刚从花枝上剪下来的一样，眼色浓烈得让人心生醉意，可是，白子涵不能要。

“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束一个男人送给他美丽的朋友的花而已。”樊千睿执着地说道。

“一个男人不会轻易送他的普通朋友玫瑰花。”白子涵淡淡地笑了笑。

他们两这样僵持着，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主要这束花太显眼了。白子涵觉察到有视线看着他们，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樊千睿看出她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表情，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正在和她偷情的感觉。看来，贺家真的把她管得很严格。

他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看来这束玫瑰花不太招人喜欢。”他对白子涵笑道：“我只是经过花店的时候看到花实在漂亮，所以忍不住买了一束，不是故意要让你困扰，真是抱歉，我现在就去把这花扔了。”

“扔了？”白子涵一愣，“你可以带回去啊。”

樊千睿道：“带回去就不是花可怜，而是我可怜了。”说完，他就四下看了下垃圾桶的位置，找到垃圾桶之后就往那边走。

“等等。”白子涵叫住了他，皱了下眉头说道：“把花给我吧。”她盯着鲜嫩的花瓣，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扔了可惜。”

“你说真的？”樊千睿脸上是谁都能感受得到的惊喜。

白子涵点了下头，收敛起笑容，很认真地说道：“只是，下次我就不会收了，下次我也不会觉得花可惜。”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樊千睿说，但是这种场合下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

“下不为例的意思？”樊千睿问道。

白子涵再次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会记得，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的没有任何含义的花。”

樊千睿心里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抽疯买这么一束花，明明就知道白子涵不会收，但是，他就是买了。或许，跟昨晚上做那个噩梦有关。

刚才，白子涵下车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她的肩膀看，可惜她今天穿的是泡泡袖，把肩膀遮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肩形。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白子涵的身影和那天晚上那个叫含烟的女人真的太像了，像到就像是噩梦变成了真实。

“你……”他想问，星期三晚上你在哪儿，可是，话到嘴边，他又问不出口。那天，就没有勇气去确认，现在更加问不出口了。

“什么？”白子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樊千睿笑了一下，问道：“我想说，你有没有吃早餐？”

“吃了。”白子涵笑道：“我吃了才出门的。”

“那就好。”樊千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白子涵把花放到车子的后座，然后和樊千睿一起走进了博物馆。

博物馆，白子涵来过很多次了，历朝历代的服饰也看过好多遍了，非常熟悉，她甚至给樊千睿当起了讲解员。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樊千睿听她介绍得头头是道，不免得十分惊讶。

“我提前做了功课啊。”白子涵笑道：“再说，这间博物馆我来过好几次了，讲解员说的那些我都快记熟了。”

即便如此，樊千睿还是感觉很钦佩，“我就不会特意去记讲解员说过的话，而且，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对服饰很有研究。”

白子涵心里一突，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时得意忘形了。她赶紧说道：“因为我们公司最近在搞一个关于民族服饰的活动，我要协助我的上司跟进，所以，我必须得去了解这些东西。”

樊千睿道：“啊，我也想要你这样认真的员工，怎样，到我们家的公司来工作吧，我一定给你高薪。”

“高薪？”白子涵乐不可支：“多高？”

“你想要多高？”樊千睿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这双眼睛就像是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和眷念一般。

白子涵从这样的视线里败下阵来，“多高我都要不起，胜任不了。还是让我在贺家当一个小小的秘书吧。”

“可是你不可能一直在他们家当秘书。”樊千睿有些急，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

白子涵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她不知道怎么对话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接下来该怎么说呢？

“在我可以预见的时间之内，我现在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她仰着脑袋，眉头微蹙地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的关系只能到好朋友为止，不能再往前一步发展了。”

她只能说这么多了，和贺长麟的事必须得是一个秘密，就连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能说；但是，她也不想拖着樊千睿，他还这么年轻，这么优秀，有大好的年华，不能浪费在自己身上。更何况，自己现在喜欢上了贺长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种心思扼杀掉。

两人就好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樊千睿很不甘心，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喜欢一个人还求而不得。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问道。

“因为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所以能这么肯定。”白子涵诚恳地说道。

樊千睿仰天深吸了一口气，“我得好好想想。”

白子涵嗯了一声，为难地问道：“那……需要我回避吗？”

樊千睿哪里肯让她回避，立即说道：“你答应了要请我吃饭，你想食言？”

白子涵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那我们继续参观？”

樊千睿点了下头。

白子涵先走了一步。

樊千睿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幽暗的原因，昨晚上做过的那个梦又在他的脑海中苏醒了。他皱了下眉头，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