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虽然没被蚊子咬成猪头，但小脸确实胖了一丢丢。

徐铮给她抹药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去挠。

她一挠，徐铮就按住她的手，“再挠就破皮了，有你疼的。”

“侯爷现在倒是心疼了，之前让我喂蚊子的时候，心可狠着呢。”徐含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带几分埋怨。

“谁让你不乖！”

徐铮的声音里就带了几分宠溺。

“侯爷，我怎么就不乖了。我最乖了。还在这里，起了包了，侯爷一并给揉揉......”

徐含烟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包。那是在马车上磕的，现在那肿包还没有消去。

徐铮摸到那包，就想起了当时马车里的画面，“该！”

“侯爷，你好凶哦！”徐含烟嘟起了小嘴，“当时可疼了，侯爷都不心疼一下......”

“闭嘴！”徐铮发现这丫头娇滴滴说话，真让他不习惯，听着就像是心里有东西在往上窜一样。

“好，闭嘴，听侯爷的。”

徐铮无语。

徐含烟仰头看着徐铮，从下往上看，他的下颚和喉结都近在咫尺。下颚线很好看，而喉结也很性感，她从未这样仔细看过一个男人的喉结。

小手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思，不自觉地爬到了那喉结上。

徐铮揉着后脑勺的手突然停下，垂眸看她，低喝道：“别动！”

徐含烟赶紧把小手给缩了回来。

“侯爷，李继真的盯上我了？”徐含烟觉得这会儿应该说点正事，不然这气氛太怪异了。

她要是个成年女人，没准能朝徐铮扑上去。但就这十岁的干瘪身材，没法扑。而且，就算真扑了，徐铮大概也看不上。

完了，她为什么会想这个问题？

她是什么女流氓吗？

“小伍跟你多嘴了？”徐铮又揉了几下，这才收回手来，然后又在她脸上抹了些药。

“侯爷应该告诉我的。”

“之前，京城的传言很多，大概都传到了李继的耳朵里。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真的去过草原，但李继知道。前一阵，我安排在龙城的人被抓了两个，虽然他没审出什么来，但盯上我也是肯定的。

他的人没法跟踪我，但要跟踪你，还是很容易的。以后你出门，也得小心些，不要到处乱跑，我也会提醒姬淮、姬辉，让他们提高警惕。”

徐含烟点点头，“我记住了。”

“行了，去睡吧。”

徐含烟起身要走，又被徐铮给按回凳子上，他蹲下身来，脱下徐含烟脚上的鞋子，徐含烟的双脚下意识地躲开。

徐铮一把抓住那小脚腕，“别动，鞋子穿反了。”

徐含烟低头一看，可不是鞋子穿反了嘛，难怪她觉得走路的时候脚有点奇怪。

“侯爷，我自己......”

她想说自己来，但又一想，她这辈子除了小时候父亲给她穿过鞋子，长大之后还没有男人给穿过鞋。

这感觉，怎么有点心跳加速呢。

她参加过几回同学的婚礼，新郎去接新娘的时候，就会给新娘穿上鞋子，穿上了鞋子，成双成对，就能一辈子。

徐含烟想得又有点多了，徐铮站起身来时，徐含烟才想到另一个问题，现在是夏天，这双脚虽然没有走多少路，但肯定也是有味的。

想到这个，她当时就想一头撞死。

她也不敢问，我的脚臭不臭之类的，只得穿上鞋就赶紧跑了。

第二天，徐铮进宫去跟良人辞行。

良人如今的身子倒是好了许多，拉着外孙就舍不得放手。

“渤海那么远，铮儿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此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的孙儿了。”

良人说着伤感的话，弄得徐铮心里也酸酸的。

“之前听他们说，你要去渤海，我就觉得呀，这心头像是被挖走了一块肉一样。

昨天，你阿母来坐了半日，也没有多说话，她那个性子啊，要强得很。虽然心里舍不得你，但嘴上也不会说舍不得的话。

你呢，这两日好好陪陪她。你阿爷才走了半年，你又要去那么远，她一个女人，心里也苦啊......”

徐铮在良人宫里用了午膳，又等良人午睡了，这才出来。

还未出宫，便在宫道上遇到了皇帝身边的宦官。

“见过侯爷。”

“原来是黄门令。”

这位宦官叫史图，属少府下黄门令。食六百石。

虽然只是个宦官，但品级其实跟萧良差不多。萧良用战功换来了北宫士卫令，也食六百石。

黄门令是内朝官，类似于皇帝的机要秘书一职，官虽然不大，但权力其实并不小。

“听闻侯爷过几日便要去渤海，奴祝侯爷一路顺风。”

史图半躬着身子，很是恭敬。

“多谢。”

“侯爷，渤海不是个好地方，既然侯爷想去，那侯爷就多保重。”

徐铮点点头，并未与史图多说。

史图是他舅舅临江王的人，这其中的一些原由，徐铮并不太清楚，但他舅舅说此人任何时候都绝对可信。

所以，去渤海这件事，也是徐铮通过史图达成的。

徐铮入御史府之后发现，他每天在御史府其实干不了什么事。他这个御史的品级不高，但他又是长阳侯，爵位摆在那里，这个身份就有点尴尬。

上官不敢真差遣他，他主要负责一些文档的整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甚至上官还怀疑他是皇帝派到御史府来监察众人的，大家见他都有点躲着。

与其在御史府这样荒废年华，还不如自己寻个出路。更重要的是，他去西北接应程不言这事有点太露锋芒，一直待在京城，可能别人对他的关注太高，此时出去，躲出别人的视线，也躲出皇帝的视线，那才是重点。

正好，渤海郡的监御史有缺，御史府这边一听是渤海，根本就没人愿意去。徐铮如果自己主动请求要去，他母亲那里就过不去。但如果这事是皇上指派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亏了这史图帮忙，他还真做了这渤海郡的监御史。至于史图怎么做到的，他就不知道了。

从宫里出来，徐铮去了一趟宣武侯府。

他要去渤海，到底还是要见一见程不言，有些交代，这样才放心。

不过，在宣武侯府就吃了个闭门羹。

“侯爷，我们武威侯说，长阳侯府的门槛太高，他高攀不起，所以......”

下人那是一脸为难。

既要陪着笑，又要把主子的原话说与徐铮听，他的脸都快要纠结在一起了。

“我看，你们程府的门槛也不矮嘛......”徐铮一甩衣袖，走了。

下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可真是老爷们打架，让下人难做呀。

程不言此时就在府里，他知道，徐铮去渤海之前，肯定会来找他，但他不想见徐铮。

他与徐含烟的亲事成不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但徐铮反悔了，却跟皇上的态度无关，徐铮就是单纯不想让徐含烟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