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姝华
作者:桑景 | 分类: | 字数:8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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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本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你想要命的意思
这一夜,甄芙彻夜无眠。
徐含烟昨晚也没有睡好,脑子里想的事太多,在床上越睡越清醒,差不多是天快亮了,她才睡着。
不过,这几年形成的生物钟,到了早晨也就自然醒了,哪怕她还一直打着哈欠。
只是她没有想到,见到梁王的时候,梁王也是一脸疲惫,而且脸上还有黑眼圈。
看来,没睡好的也不只她一人。
“王爷,那,咱们接着讲故事?”
早膳用过,又喝了杯浓茶提神,徐含烟与梁王在府中的湖心亭相对而坐。
初夏时节,风很清凉,湖中荷叶初长,正是向荣时候。微风一吹,荷叶的清香,也就扑鼻而来。
只是,这个时节荷花尚未开放,少了些花赏。
“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梁王喝了口茶,看着徐含烟。
“王爷请说。”
“十三王爷确实担得起一个侠字。不过,他的结局也让人唏嘘。
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国,一身侠气,但十年最好的光阴就那样废了一个人,就算后来他的四哥给了他最高的荣耀与尊重,那又如何?他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徐含烟点点头,她又反问梁王,“王爷觉得,若是没有那十年,他的四哥又待他如何呢?”
徐含烟的言外之意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梁王听后笑了起来。
“王爷,我是这样想。一个人呢,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机遇也好,时遇也罢,能让自己抓的,其实就那么一下。
当然,十三王爷是侠义之人,当时可能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后来十年的圈禁。
但是,他让他的四哥惦记了十年,心疼了十年。都说四王爷薄情寡义,我倒不觉得。真正薄情的人,是多情的狠人。”
梁王觉得她这是有些言外之意,便没接这话茬,便道:“那就接着讲故事吧。”
徐含烟便又讲了半日,一直讲到雍正病死。
之前在康乐坊时,徐含烟弄的那个缩减版的八王夺嫡,只说到了四王爷登基做了皇帝,并没有后面的部分。
现在,梁王是从头到尾听了全部,感触似乎会有些不一样。
“王爷,故事讲完了。”徐含烟嘴干得不行,赶紧喝了口茶。
“一个帝王,做了十三年皇帝,最终活活累死。这倒是极为罕见。”梁王十分感慨。
“王爷,四王爷登基之时,当时的国家其实是一笔烂账。国库空虚,既拿不出钱来赈灾,也没有军费打仗,内忧外患。
他用十三年的时间,让国库充盈,让边疆稳固,纵然是用了些酷吏,被后人所诟病,但以当时的环境,不用些雷霆手段,如何能让国家强盛。
国不强,则民不生。
他在位十三年,活活累死在那个位置上,但却为他的儿子开创乾隆盛世,万国来朝打下了坚实基础。
王爷不想看到一个万国来朝的大南吗?”
二人本来是说故事,但徐含烟却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万国来朝?”梁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那自然是让人向往的盛景。
“这么说,你觉得那个纨绔王爷可以?”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讲故事这两日,谁都没有提过陆策,现在梁王就这么提及,徐含烟很明白,如果她要否认自己是陆策的说客,或者是解释什么,反倒多余。
“王爷去过临江国吗?”徐含烟不答反问。
“那倒不曾。”
“我也不曾。”徐含烟吐了口气,“但我想去看看。一个纨绔王爷如何让临江国商贸繁荣的。”
“临江,总不能比平都还好吧?”
徐含烟笑了,“王爷,那八贤王也是人人说好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那八贤王。原来,我一直会错意了。”
“王爷原来是这样想的,我一直当王爷是想做十三王爷。要早知道王爷是想做八贤王,我哪敢进府来给你讲这故事。好歹,我还是要命的。”
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含烟,这丫头不只胆子大,而且脑子也快。专程跑这么一趟,哪是讲故事,这是当说客。
“那是本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你想要命的意思。”
徐含烟赶紧起身,朝着梁王躬身行礼,“王爷睿智,断不会杀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丫头,你想没想过,你这么跑来跟我说这一通,徐铮如何回去跟我那父皇交差?”
徐含烟顿时头皮一紧,果然,身在局中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
就算他们不知道徐铮另外的身份,但治狱御史这么个名头,冲谁来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王爷,这个我倒是没有细想。不过,昨晚在你府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倒是大概想了一下。
我若是王爷,明知道长阳侯来是干什么的,无非就剩下两个选择。要嘛,把长阳侯杀了,要嘛就一起坐同一条船。”
“杀了如何?坐同一条船又如何?”梁王再问。
“我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藩王,家大业大,下边难免有些管不好的人,动些别的心思,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不少,谁有点什么,那不都得算在藩王头上。
所以,既然已经被泼了脏水,怎么洗都让人膈应,还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早晚也是那么回事。
杀了正好。
至于说坐同一条船嘛,这就要麻烦一点,而且还不太容易有保障。容易走成死路。所以,我个人建议,还是前者更好。”
梁王怎么也想不到,长阳侯的人跑来跟他说,要他杀了长阳侯一了百了。
到底是他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丫头脑子有毛病。
当然,肯定都不是。
“说你的第三条路吧。”梁王冷眼看着徐含烟。
“王爷,没有第三条。”
“没有第三条?你敢在这里跟我胡说?”
徐含烟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脑子,确实还有第三条。那我就当闲话,跟王爷聊聊。”
前面说得跟真的一样,现在当闲话?
这丫头,有没有一句真话。
“说吧,我可没什么耐性。”
徐含烟走到梁王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一开始梁的表情还算自然,但说到后面,王爷的眉头微皱了起来。
“王爷,这就是闲话,你就听听,当个笑话。”
梁王不解地看着徐含烟,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又头头是道。你正觉得她说的都很有道理的时候,她又能立马颠覆你的认知。
“你这个笑话不好笑。而且,你这样的人,谁用恐怕都是提心吊胆吧?就不怕我把你刚才的话告诉我那公主姐姐和临江王?”
“王爷,你觉得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徐含烟一脸得意地看着梁王。
“你......”
这天午后,徐含烟从梁王府出来了。
午后的阳光很明亮,晒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姬辉替她撑着伞,二人并肩缓步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
“女公子早知道甄姑娘跟梁王有私情?”一向很安静的姬辉问了一句。
“猜的。”
徐含烟虽然说猜的,但也不是全部。
原文里倒是提及过,甄芙是个老姑娘,一直没有嫁人,但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娶,而是她心中有人,所以不愿嫁与他人。
但原文里没说她心中的人是谁,但这次来梁国,甄芙那么容易就给她安排好了与梁王见面,这是疑点之一。
二是她那天离开康乐坊时,梁王问了一句:她好吗?
如果不是心中有惦记和挂念,一个男人自然问不出一个女人这样的话。
她好吗?
他希望她好,又希望她不好吧。
因为她若不好,他不安心;她若好,而那些好又不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