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为母则刚。

但徐含烟真没有想到，甄芙的刚是用在这个地方。

“王爷也这样想的？”

一直没有见到梁王，徐含烟并不确定梁王还想再战一场。

“我的想法，就是王爷的想法。女公子若是想不清楚，我还可以给女公子几天时间，不过，不会太长，我确实不太有耐心。”

徐含烟眼里尽是伤感。

一天之内，就要跟曾经最好的两个姐妹反目成仇，她心里跟刀割一样疼。

当初在龙城的时候，是甄芙帮了她。虽然甄芙帮她还的是王妃的人情，但她确实欠着甄芙很多。

如果是别的事，就算是再难，更不容易，她拼了这条命，也是愿意帮的。

但这件事，她做不到。

这跟想不想帮是两回事。

“姐姐，不必了。我今日来，自然是有答案给姐姐。不管姐姐想做什么，我如今确实没有能力帮姐姐。如果姐姐真那么想让程不言死，也可以试试。”

徐含烟扔下这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原本是想直接回府的，但在车上想了想甄芙的话，她还是去了一趟武威侯府。

她没法把梁王的事捅出去，一是下不去手害甄芙，二是这件事会牵连程不言。

甄芙也就是吃准了她不会让程不言陷入困境，所以才敢这样逼她。

程不言去了军营，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听说徐含烟来了许久，便知道一定有大事。

“你这是怕我受连累？”听完徐含烟的来意之后，程不言问道。

“当然。”

“万一我要真被皇上给杀了，你会怎么办？”

“说什么杀不杀的，不许说这种话。程不言，只我还在喘气，你敢死，我去地府也得把你给追回来。”

徐含烟真的急了。

程不言笑了起来，“你说你，这么在乎我，但又不愿意嫁给我。动不动还弄我得心潮澎湃，能不能给我条活路。我可是好不容易放下了你，你别逼我今天就把你关在这府里，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才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说的可不是假话，他真就这样想过。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徐含烟肯定恨死她了。

“我......”

“算了，吓吓你。我去见一趟梁王，这件事，可能梁王都不知道。甄芙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还是得弄清楚梁王的意思再说。”

“梁王现在怎么样？”

“身体还在调理中，不是太好。”

“是因为你伤了他？”

程不言摇摇头，“我捅的那一刀，只是外伤，不要他的命。杀过那么多人，我知道怎么下刀能避开要害。那些伤早好了。他自杀过一次，余毒未清，有些受折磨。我想，甄芙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跟梁王现在的受的折磨有关系。”

很多事，都是徐含烟不知道的。

就比如梁王自杀。

从前徐含烟也没有提过，只说梁王没死，受了伤，养伤。

她也知道，程不言不说，可能是好心，不想她再为这些事烦心。

但是，她本来就身在局中，哪里由得了她烦不烦心。

回府时，天色已晚，徐铮还没有吃晚膳等着她回来。

当然，徐铮等着她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徐含烟去洗了手，刚坐下来，徐铮便道：“叶九有消息了。”

“人在哪里？”

“廷尉府。”

“张晋手里？”

“什么时候的事？”

“我得到的消息是，张晋派了人去了皇家猎场那边，在一户老农家里抓到了正在养伤的叶九，然后秘密带回了京中。这件事，皇上那里应该还不知道。”

“你在皇上身边安插了人？”徐含烟立马反应过来。

徐铮没有否认。

“我得再去见一次张晋。”

徐含烟有点坐不住。

叶九被抓，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不必，我已经让小伍去给张晋送了信，让他深夜过府一叙。晚一点，他应该会过来的。”

徐含烟点点头。

当初这个叶九就是她跟张晋的一笔交易，这一次叶九又被抓住，张晋会怎么办？

在皇家猎场的时候，叶九也算救过她的命。

当然，叶九说他们是抵消了。但她当初把叶九弄出来，是有目的，是想问些事。

一码归一码。

她倒也不是担心叶九在张晋手里，会把她与程不言说出来。

但张晋专程让人去皇家猎场抓了人，就不会没有用处。

“你今天去见姜夫人了？”

徐含烟点点头。

“宫里传出消息来，说是你走之后，姜夫人大哭不止，整个皇宫都能听到她的哭声。要不是皇后拦着，怕是你早就被拿进宫去了。”

“我与她之间，总该有些了结。她是聪明人，不会随便乱咬。”

徐铮叹了口气，“我听闻这件事之后，还是觉得你处理这事太草率了。万一她就真想鱼死网破呢？”

“她不会。她算得清楚，真要鱼死网破，谁更吃亏。现在活着，她还有机会。真要鱼死网破，她会死得很惨。”

徐铮隐约觉得，徐含烟有些事没有告诉她。

这其中可能就跟皇后有关。

他想问，但到底没能开口。

“侯爷，你的消息灵通，皇后在临江时是不是怀过一个孩子？”

徐铮有点走神，就被徐含烟这话给拉回来。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很隐秘，知道的人很少。”

看来，姜姵儿确实没有说谎。

“那你可知道，皇后现在的身体其实是很难怀孩子的？”

徐铮微微点头。

“所以，皇后是用了特别的药？”

后宫之中，总有些不外传的秘方，徐含烟以前也看过一些宫廷剧，大概能想到了。

“据说是刘夫人给的方子，太医也看过，皇上也知道。但这么快就怀上了，确实挺意外的。”

“所以，你跟皇后的交情一直很好？”

徐铮愣了一下，徐含烟这思维跳得有点快。

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能让徐铮知道，只能说明徐铮在皇后那里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所以，上回徐铮让她帮一帮皇后。

她突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徐铮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么些年，她还能不知道。

没有对什么女人特别，为什么皇后就不一样呢？

“我之前与你说过一点，儿时，我常随阿爷去大鸿胪府上。皇后是个极好的人，性子好，人也......”

徐铮注意到徐含烟不太高兴了，也就没有往下说，转而道：“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般。”

徐含烟没接这话，二人吃完了饭，各自回房去休息了一阵，张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