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评价

接着又听娜莎往下说道：“于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我借助月色成功点燃了他们的豪宅。是的，我成功了，没人料到一个平民居然敢对伯爵动手…但是，我也失败了。我准备的并不够充分，伯爵的手下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他们不仅将大火熄灭，还把我重新丢到了那对父子面前。”

娜莎表情复杂的笑了一下：“我的主人再次见到我显得非常激动，尽管我的容貌早就被烧的不成人样，但是他一眼就将我认了出来…您猜后面发生了什么？很荒唐，我那亲爱的主人居然方面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硬生生把我保了下来…即便我做出了焚烧宅邸那样的事。”

说到这火把燃烧着发出了“啪嗒”的声响，娜莎眼里倒映着火光，似乎又回忆起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娜莎选择复仇以后，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转折…

“我想那个男人对你产生了变态扭曲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你对他越是麻木，他越是想把你攥在手中。”罗德沉声道。

“或许是的，但那是我无法理解的感情。”娜莎摇了摇头：“事实上当时我也无所谓活着或是死了，但也许就像伱说的那样，麻木导致他对我的态度变得更加暴力。即便我已经是个出门都能吓坏小孩子的丑女人，他每天还要将我凌辱无数遍。当时我觉得，如果不是我疯了，那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娜莎的语气突然变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把薇拉姐的尸体重新从土里挖出来，当他把姐姐的尸骨丢到我的面前，我想我疯了！不，我想我们都疯了！我疯狂的指责那个男人，如果有什么能伤害到他的，那一定是握在妓院的时候侍奉其他男人的往事…！”

“然后，他也崩溃了…在我的咒骂声中，联姻前夜…他亲自一把火将宅邸烧没了！”

说到这里，娜莎的语气难得的变得激动起来：“宅邸所有人除了我以外无一幸免，包括他的未婚妻，也包括他那人渣父亲！不，我其实没想到他会那样做，这一定有哪里不对…难道错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

“我只是拼命的把他从火堆中拉了出来，但他还是很快就死掉了。死前他哭的莫名的伤心，一直拼命向我道歉，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时我才知道，我那主人…也许真的爱我，只是让人无法理解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在向我赎罪吧…”

说到这里，娜莎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结界内本来就安静，而她停下这一刻更是显得针落可闻。

如果说娜莎上火刑架之前还是不幸的话，上火刑架后则变成了彻底的悲剧。

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获得善终。

无论是站在娜莎一边的，还是站在娜莎对面的…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罗德只觉得脑袋被搅得天翻地覆，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时卡洛儿弱弱的问道：“那…娜莎小姐，你…你现在还恨那个男人吗？”

娜莎闻言看了卡洛儿一眼，恍惚道：“我不清楚…我想都有吧，从时间上来讲已经过去挺久了。不过后来某一天，当我再次回到那个妓院时，我发现同一批的姐妹里就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了…”

说到这里娜莎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经历虽然不幸，但也说不上多特别。就好像天要下雨一样，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回。挡不住，也拦不了，并不是多稀奇的事，也不是我能随意更改的事。就从结果来说，相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

于是她对魔王产生了青睐，罗德想道。

“所以你就加入了诺亚教是吗？”

“是的罗德少爷。”娜莎眨了眨眼，“诺亚教的各位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人，说是报团取暖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都是巨大变故中存活下来的人，因此想尝试做一些我能改变的东西…不知道您对我的故事有什么看法？”

罗德闻言顿时感觉一阵头疼，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

他应该站在什么立场说话？

安慰？

鼓励？

还是批判？

老实说，罗德除了觉得感觉心情沉重以外，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只是摇了摇头道：“抱歉，我无法评价。我认为经历过种种苦难的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然而事实上我就是一个没经历过什么苦难的人，我…没有资格评价你的过去。”

娜莎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不，您的回答本身也是一种看法。事实上听您这么说我反而舒服很多，过去的人总是渴望在我身上分出对错，或者就是用‘如果你们怎么怎么样’这样的句式来强烈抨击某个目标…我觉得您的回答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然而听她这么说罗德只是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又高估他了。问题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会傲慢一些的，罗德只是单纯觉得世界上本来就没那么多对错而已。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生活在西红柿炒蛋放糖还是放盐都能吵起来的世界，折腾到最后还不是看对自己影响有多大。

利益足够大，错的也是对的。

危害足够大，对的也是错的。

就看你站在哪里而已。

就好像现在他的目标就是毕业，站在一个吃喝玩乐的角度，只要男女主不找他麻烦就是对的。

但如果为了计较过去的小事把麻烦闹大，纠缠不休，在他看来就属于麻烦中还找麻烦了。

“生活就是这样的，（再艰难也总要过）。”这时悠悠雅雅评价道。

娜莎闻言眨了眨眼：“哦？我能听一下你们的故事吗？你们身上似乎也有不简单的东西。”

“这事说来话长，（并不适合现在讨论），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出去才行。”

这时罗德说道：“你们聊呗，大晚上有什么好急的？等什么时候看起来好点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说着他站了起来：“总之少爷我先出去放个水，一会儿再回来听故事。”

接着他便拿起火把往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