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而婚
作者:宋小漫 | 分类:现言 | 字数: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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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我想当悄悄的爸爸
办理好悄悄的出院手续后,粱箫回到病房。
知道悄悄要出院,病房里的其他家属纷纷过来和她告别,大家相处这么久,多少有些感情,李奶奶舍不得悄悄,百般叮嘱粱箫,“出院后好好照顾悄悄,多注意营养,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
“谢谢,您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李大伯,希望大伯能早点出院。”
“王姐,大家保重。”
和李奶奶王姐她们告别后,梁萧半弯着身子屈膝在病床前,让悄悄爬上自己的背。
悄悄已经五岁,个子高了体重也增了,再加上手里还要提着一袋行李,背部的压力让她走起路来非常吃力。
走了大概一百米,粱箫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靠着墙壁,停下脚步休息。
“妈妈,悄悄自己下来走吧。”悄悄趴在她的背上说,非常心疼妈妈。
悄悄的心脏还在恢复期,走路会让她心率加快,粱箫不同意,故作轻松的说道:“妈妈没事,真没想到我的悄悄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妈妈现在还不赶紧背悄悄,以后能背得动你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粱箫的笑容有些苦涩,想起悄悄以前还是婴儿的时候那么小,突然就长这么大了,这五年她含辛茹苦的把悄悄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
这次出院后,她再也不用担心悄悄会突然晕倒,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想到以后母女俩安逸的生活,粱箫休息了一下,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身后,霍锦笙跟上。
他刻意放缓了速度,故意配合着她的脚步慢步走。
她的背影那么瘦,这次来汉城他就发现她瘦了,脸色也有点蜡黄,看上去就营养不良,168的身高,远远看去就像一根竹竿一样瘦小,却坚强的支撑着悄悄的重量和行李。
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以至于他随着她的速度,脚步也迈得有些吃力。
好心疼这样坚强的她,好想上去帮她抱悄悄,一想到她的冷漠,几次想上去的冲动最终被他压制下来。
以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突然一股脑儿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一个单亲妈妈,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由的回想起半年前在东城,他故意让她丢了工作,为了钱,她卖戒指,甚至委曲求全的来霍氏找他追回项目,却被他一顿羞辱。
那些回忆就像黑白电影一样无声的在眼前浮现。
那时候的她,一定被自己逼入了绝境,才会走投无路的去卖肾……
后来……
霍锦笙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想。
当他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去想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他当时的所作所为有多自私。
所以,她的冷漠,是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形成的自我保护的屏障,要想得到她的原谅并未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霍锦笙前所未有的感到压力,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自己将要做什么。
粱箫背着悄悄终于离开医院,把悄悄放下来,一只手牵着她,行李放在脚边,站在马路边打车。
这个点正好是正午,阳光从头顶落下来,毒辣的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眯着眼睛,不停地向那些出租车招手。
也不知道今天运气怎么那么背,十几分钟过后,一辆空车都没有。
“妈妈,悄悄好热。”悄悄抬起头来,小脸颊都晒红了,鼻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附近没有大树,都是露天的,粱箫将她拉到自己的影子下面,一只手伸出来放在她的头顶,为她遮挡太阳。
“马上就有车了,我们再耐心等等。”
“好的。”悄悄也不闹,继续站在妈妈身边,突然觉得眼前忽明忽暗,她赶紧抓着粱箫的裤子,险些摔了。
“悄悄。”粱箫发觉她的异样,赶紧扶着她,弯着腰担心的摸着她的脸。
她的头发都汗湿了,脸也很烫,再这么晒下去就要中暑了。
粱箫心里一慌,她的身体还没好,又跟着她晒太阳,心里难免自责,她这个当妈的太失职了。
“妈妈现在带你回医院去。”反正打不到车,再等下去她真的会中暑,还不如晚点走。
悄悄抓着她的衣服,“妈妈,我不想回去,悄悄再也不想回医院了。”医院是她最讨厌的地方,病好后,她不想再进去了。
“悄悄,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梁箫很担心,抱着她准备走。
一辆车突然稳稳的停在她面前。
黑色车窗缓缓落下。
是霍锦笙。
粱箫皱了皱眉,抱着悄悄准备绕道。
霍锦笙赶紧下车,拦在她面前。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粱箫冷漠回答,她才不要上他的车。
霍锦笙的目光落在悄悄身上,她无力的枕在粱箫的肩膀上,刚才他都看到了,若不是担心悄悄,他也不会贸然出现,霍锦笙拧着眉忧心的说道:“这个点很难打到车,你再这么等下去,悄悄真的会中暑。”
怀里的悄悄越来越虚弱,她比谁都担心,悄悄不愿回去医院,再这么等下去,真的中暑就麻烦了。
事关悄悄,再冰冷的心也有了突破口,霍锦笙诚恳的说:“这么大的太阳,你受得了,悄悄也受不了,她刚做完手术,就算你对我有多大的怨气,为了悄悄,咱们能不能先和解?”
粱箫没有动静,她也在犹豫,就算她想和他划清界限,悄悄也是她唯一的软肋,他正好抓住了她的软肋。
“妈妈。”悄悄眯着眼睛,在她耳边喃喃的念着:“悄悄好热……”
粱箫很难过,为了悄悄,她只好勉强接受。
霍锦笙高兴的帮她把行李接过去,亲自为她开车门。
车内的冷气扑面而来,冲散了她浑身的燥热,粱箫抱着悄悄弯腰,霍锦笙伸手,细心的放在车门顶的位置。
以前陆远也会这样。
同样的动作,换成不同的人,感觉也不一样。
粱箫就像没看到一样钻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霍锦笙绕到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
然后上车。
车里面开了冷气,在外面晒得浑身发烫,粱箫坐进来的那一瞬间浑身感到好舒服。
悄悄的脑袋枕在粱箫的大腿上,中暑的迹象也得到缓解。
“喝点水。”霍锦笙从前排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并且贴心的把吸管也递过来。
粱箫皱了皱眉,心里在纠结,上车已经打破了她的原则,不想再接受他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瓶矿泉水,拒绝道:“不用。谢谢!”
霍锦笙没说话,唇线紧紧绷着,将那瓶水直接塞到她手里。
“你不喝,悄悄也要喝。”
回头,开车。
粱箫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有些微失神。
他刚才的语气好像有点生气。
哼,勉强她上车,她还没生气呢,他生个什么气?
她已经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他这么勉强她有意思吗?
霍锦笙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刚才是很生气,他气的是自己一步步把她逼走,让她连一瓶水都不想接受。
悄悄睁了睁眼,看到粱箫手里的矿泉水,正好她口渴了,轻轻的说:“妈妈,我想喝水。”
粱箫对她的要求一向来者不拒,拧开瓶盖,将吸管插到矿泉水瓶,递到悄悄嘴边,悄悄吸了几口,身体总算好多了,粱箫也放了心,伸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
“妈妈,我们打到车了吗?”清醒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车里。
“嗯,打到了,马上就能回家了。”粱箫顺着她说,不想告诉她这是霍锦笙的车,以免刺激她。
悄悄弯起嘴角笑,“真好,终于可以回家了。”悄悄感到很安心,很快就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车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霍锦笙没说话,粱箫自然不会主动去打破气氛,她现在只想快点到家,下了车就不用再面对他。
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前排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我家在清云路。”
既然送她回家,地址总要告诉他。
“我知道。”霍锦笙不假思索的说。
“你怎么知道?”粱箫抬头看着前排,语气很自然的防备,她在医院都一个多月了,他也不过刚来汉城不久,所以,粱箫很快就得到一个结论,“你调查我?”
霍锦笙沉默了一下,没有那么快回答,从她的语气就能听出她的不满,他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这半年的生活状况。”
“了解我就可以调查我吗?霍锦笙,你还是没变,还和当初一样无耻。”梁箫突然就来气了,嘴里说着要对她好,想弥补她,背地里却调查她,她受不了被他当犯人一样的监视。
霍锦笙目光沉沉,压抑的说:“我没变,可是你变了。”
变成了一块冰,怎么捂也捂不热。
梁箫冷冷的笑了一下,阴阳怪调的说:“是啊,我变了,以前总是犯贱,现在不会了。”
霍锦笙的心突然被鞭子抽了似的狠狠地疼。
记得半年前第一次与她相见,他讽刺她:“梁箫,你还是没变,一样的下贱。”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他一定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
车里的气氛又安静下来,也许是几句话说得不愉快,所以气氛有些压抑。
梁箫解气的笑了一下,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霍锦笙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
她只留了一个侧脸给她,很容易看到她挺直的鼻梁。
她的五官还算端正,拼在一起不算惊艳,却很舒服,特别是她的鼻子,是整张脸最精致最好看的,流畅的线条,让她的轮廓分明立体,不像传统的东方女性那么圆润。
他以前就发现她的鼻子很好看,只是现在,因为齐刘海的缘故,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长相,自然也忽略了她的鼻子。
只能通过她的侧脸才能看出来。
霍锦笙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留齐刘海。”
她总是把她的一头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额头,自信又清纯。
哪怕有段时间很流行齐刘海,她也没剪过。
梁箫轻轻的垂了垂眼皮,长长的刘海掩盖了眼底的哀伤。
她莫名的有些窝火,她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嘴里的火气不受控制的发泄,“以前是以前,以前的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那两年的婚姻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现在我终于解脱了,我自由了,麻烦你不要再给我提什么以前,以前的梁箫已经死了!”
一口气,把压抑已久的委屈宣泄出来。
梁箫后知后觉的愣住,她发誓不会再提过去一个字,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释怀,居然会为过去动怒。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想再回忆曾经。
车内,连空气都凝住了。
霍锦笙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里汇聚着浓浓的哀伤,没想到一个刘海,居然让她情绪这么激动。
他的唇紧紧抿着,如绷紧的琴弦,随时都会断掉。
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谁也不想主动揭开过去的伤痕,良久,终于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有用吗?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磨灭的。
梁箫继续看着窗外,手不自觉的摸着齐刘海,指腹停在眉骨的位置。
出神……
霍锦笙没再说话,怕又说错什么,认真的开车。
即使车内的氛围并不是那么愉快,可以说很糟糕,火药味似乎能随时燃烧,他还是把车速放慢,只想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至少,她离自己很近。
梁箫看到窗外的景色放慢了向后倒退的速度,没有说什么,反正早晚都会下车,他何必这么自欺欺人。
终于。
车停在了清云路的一幢居民楼下。
这幢楼很旧,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五层楼有十户人家,至少有一半的房子是空的,破烂的玻璃和脏乱的阳台足以看出来。
灰色的土砖墙上长满了一层青色的苔藓,绿色的爬山虎几乎布满了整栋楼,老旧的楼房和周围那些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当霍锦笙知道梁箫就住在这么破旧的楼房里时,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她要上班,还要照顾悄悄,为了存手术费,只能在各种开支上节省。
车停好后,霍锦笙打开车门。
悄悄还在熟睡,梁箫轻轻的唤了几声,“悄悄,到家了。”
悄悄的睫毛颤了颤,也许是太困了,翻个身又睡了。
喊了几声无济于事,梁箫只好扶着她的肩膀,准备把她抱起来,霍锦笙弯着腰,头钻进了车里,一双手伸过来。
“我来吧。”
“不用。”她冷声拒绝,逞强的把悄悄的身子扶起来,让她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拖着她的臀部单手撑着起来。
悄悄这半年长得很快,梁箫一只手扶着车门,一只手根本拖不起悄悄的重量,试了几次,都无法起来。
“别逞能了,还是我来吧。”霍锦笙边说,手已经伸过去,拖着悄悄的腋下,将她从梁箫身上抱起来。
悄悄哼了几声,霍锦笙抱着她轻轻的左右摇摆,手掌拍拍她的背,很快又把她哄入睡了。
不知为何,梁箫看到他这么会哄小孩子,脑子里会闪过他哄悦悦的画面。
摇摇头,她已经不想再关心他的事,想这些做什么。
下车后,霍锦笙已经从后备箱拿好了行李,一只手抱着悄悄,一只手提着行李,见她出来,准备转身。
“等等。”
他这架势,还想上去不成?
梁箫赶紧过去,想把悄悄抱过来。
“这栋楼没有电梯,你住顶层,一个人能抱上去吗?”他很怀疑,刚才在医院她背着悄悄没走几步就要休息,五层楼怎么爬的上去。
为了省房租,她租了五层,房租水电减半,只是爬楼累了点,以前她经常抱着悄悄上楼,回到家就累得瘫在沙发上,好半天才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
即使再累,她也不想被他看不起。
“上不上得去,用不着你操心,把悄悄给我……霍锦笙!”
霍锦笙没等她说完,抱着悄悄就进楼了。
“喂,霍锦笙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霍锦笙自动忽略身后的怒吼,抱着悄悄大步朝楼里走,上楼。
怎么喊都不听,梁箫只好跟了上去。
进去后,只听到脚步声从楼梯间出来,霍锦笙已经上去二楼了。
这家伙。跑得真快。
她只好快速上楼,想阻止他,好不容易爬到二层,他已经上去三层了。
等她气喘吁吁的爬到五楼,霍锦笙已经站在房门口,回头,唇紧紧抿着,看着她喘气的样子似笑非笑。
“霍,锦,笙。”
好累。
也许是跑得太快的缘故,五层楼都快累趴了。
她颤巍巍的扶着墙走过来。
霍锦笙见她这么累,皱了皱眉,“你应该多运动。”
“关你什么事。”本来就很累了,他还嘲笑她不运动。
“霍锦笙,我不像你那么命好,没事可以去健身房运动,我还要上班,要养家,我得争分夺秒的去赚钱,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霍少爷,怎么能明白老百姓的人间疾苦?”
她冷言冷语的讽刺,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里藏着无处宣泄的委屈。
霍锦笙忧伤的看着她。
其实她忘了,曾经,她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她也有过不需要赚钱可以去健身房运动的好日子。
只是这一切,在两人的婚姻中亲手毁灭。
以前他没了解过,现在知道她过得这么艰难,他怎么能做到袖手旁观?
这次就算她赶他走,他也不走了。
“钥匙给我。”
怎么,他还想进去?
“霍锦笙,你有完没完?”梁箫的火气又被他提上来,说了那么多次,他还纠缠不休,实在让她反感。
“没完,箫箫,我说过我要弥补你,你不接受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咱俩谁也别干涉谁。”霍锦笙的脾气本来也不是很好,这段时候在她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她不接受他的卑微,他只好换一种方式,只要是对她好,哪怕因此让她更讨厌自己也没关系。
梁箫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那些话都白说了。
她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口袋,怕他抢。
霍锦笙眸光看了一眼她谨慎的手,没过去抢,转身走到门口,从兜里拿钥匙出来开门。
梁箫瞬间石化。
调查她不够,连钥匙也配了,刚才还装模作样的找她拿钥匙,他怎么这么无耻?
霍锦笙进屋,屋内的沙发和家具都用保护膜套上了,看来待会她要打扫卫生。
霍锦笙不动声色的走到里面的卧室,单手拖着她的小身子,一只手把盖在床上的保护膜掀开。
拖着悄悄的臀和脑袋,轻轻的把悄悄放好。
悄悄扭动了一下,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继续睡。
“霍锦笙,你给我出……”
梁箫冲到门口,气呼呼的想把她赶走。
霍锦笙突然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要不是看在悄悄的份上,梁箫恨不得把他轰出去。
霍锦笙这招管用,怕打扰悄悄睡觉,梁箫忍着情绪站在门口,她看到霍锦笙弯着腰,轻轻的拍打着悄悄的手臂,哄着她睡,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慈父一样有爱。
梁箫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突然对悄悄这么好。
悄悄睡得很舒服,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里突然发出一个声音。
梁箫站在门口,都能听清楚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是——
爸爸。
梁箫全身一麻。
眼睛不可控的落在霍锦笙身上,他依旧耐心的哄着她,并没有因为这声爸爸而产生异样之色。
也是。
半年前那张假的亲子鉴定,他早已认定悄悄不是他的女儿,那他为什么还对悄悄这么好?
梁箫不想去猜,猜来猜去只会让自己陷入过去的痛苦中,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再也不会自找苦吃。
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梁箫回神,看向房间,霍锦笙已经不在房里,她赶紧往客厅一看,霍锦笙居然拿着拖把在拖地。
梁箫目瞪口呆。
沙发上的塑料膜已经被他掀起来,折叠好放在茶几上,地上起了一地灰尘,他弯着腰,动作不太熟练,拖把也没拧干,弄得客厅一地水。
本来待会打扫卫生就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他居然还帮倒忙,梁箫实在受不了他在眼前晃来晃去,站在他身后冷声说道:“霍锦笙,你能不能不给我添乱,你给我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她伸手指着门口的位置。
霍锦笙回头,表请有些委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请求原谅。“对不起,我第一次拖地,不太会,不过我可以学。”
梁箫不耐烦的说:“霍锦笙,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走你听不清楚?”
霍锦笙听得懂,但他现在还不想走,房间这么久没住人,她一个人又要忙很久,他不想让她这么辛苦,婉转的说:“你一个人这么辛苦,我只是想给你帮忙。”
“不用你虚情假意,没有你我可以过得很好。”
“是吗?那悄悄呢?”霍锦笙的语气突然变得坚硬,走过来,低眸凝视着她。
梁箫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提悄悄做什么?
霍锦笙想到刚才悄悄做梦喊爸爸就心疼,非常认真的试图打开她的心,悄悄就是那把打开她心门的钥匙。“你离开方梓隽一走了之,悄悄却失去了爸爸,悄悄已经五岁了,难道你想让她以后的人生都没有爸爸参与?”
梁箫的肩膀轻轻颤抖,心脏针扎一样的疼。
让悄悄没有爸爸的是他,她已经给了他机会认悄悄,是他不信,他凭什么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教训她,并且,还和半年前一样坚定不移的误会她和梓隽有染?
梁箫倔强的抬起眼眸,对上他复杂的眼神,表情也冷了几分,“霍锦笙你有什么资格对悄悄地事情评头论足?悄悄有没有爸爸用不着你操心。你给我走,现在马上走。”
“我不会走,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你们母女。”他认真的看着她,眼底隐忍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耳朵突然传来他坚定不移的声音,“因为,我要做悄悄的爸爸。”
梁箫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懂他了,不认悄悄的是他,现在又要认,他当是过家家,心情好了就来认亲,不好就甩手抛弃她们母女?
她不会再傻傻的期待他的改变。
表情一冷,声音也变得凉薄无情,“霍锦笙,你知道悄悄现在为什么讨厌你吗?曾经,她喊你爸爸的时候,是你吓唬她让她不要叫你爸爸,你忘了吗?你当时的表情,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残忍,你亲手扼杀了她的希望,现在就算你想当她爸爸,她也不会喊你一声。”
她仿佛用尽了全力,一口气把心里的痛苦和委屈吼出来。
身子,仿佛置身在寒风中一样冷得直发抖。
看着她倔强又颤抖的身子,霍锦笙说不出的后悔。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零散的片段。
……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好不好?”
……
“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
他当时在气头上,如果不是那张亲子鉴定,他不知道有多欢喜拥有悄悄这个女儿,后来他想明白了,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他不一定要在乎那张纸。
霍锦笙顿了顿,沉稳的说:“我会努力,试着当一个好爸爸。”
所以他在她身上碰壁,就想从悄悄身上下手?
做梦。
悄悄是她的,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她已经不需要他了,悄悄也不需要。
她们母女俩在汉城过得很好,日子虽然清苦,她却过得很开心,她再也不想和东城的一切有任何瓜葛。
他的纠缠只会让她反感。
“不用了,悄悄就算需要爸爸,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她冷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凉薄得就像一块冰。
那块冰在他心里碎成一片一片,用力的扎在他心脏的位置,疼得不见血。
霍锦笙突然想到陆远。
来汉城的时候他就调查了陆远的底细,他很后悔自己这么晚才来汉城,又很庆幸自己没有来晚一步,要不然,她现在肯定和陆远远走高飞。
那天陆远打那个电话过来,幸好是他接的,那个男人比他想象的用情至深,所以他才会知难而退。
他现在很担心,短短半年时光,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她完全可以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里,那天陆远走后,她那么难过,即使他千方百计的拆散她和方梓隽,他也从未见过她那么难过的表情,他不确定,她是否对陆远心动。
他不敢问,怕听到残忍的答案。
但他不得不问,“你是不是想让陆远当悄悄的爸爸?”
陆远这两个字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她尘封的美好回忆。
只可惜,从霍锦笙嘴里念出来,她听着特别刺耳,真没想到他不仅调查她,还查陆远,他的手段实在卑鄙,她恨不得远离他十万八千里。
梁箫很累,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她顺口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半年,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救了悄悄,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一辈子都会感激的人,我很幸运遇到他,悄悄喜欢阿远,我也,喜欢他。”
霍锦笙分明看到她冰冷的唇瓣慢慢弯起。
她,喜欢他。
霍锦笙不清楚她的喜欢到了什么地步,但这个男人能让她心动,已经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他后悔得想杀了自己。
梁箫收起唇角的一抹笑意,面对他的时候依旧冰冷绝情,“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霍锦笙站着没动,不知是难过还是故意不走,心情复杂得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沉默过后,他终于让自己从悲伤中缓过来,受伤的凝视着她,悲凉的说:“箫箫,你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放弃对不对?没关系,陆远已经走了,我没必要在乎一个走了的人,以后,我不会强求你,你也别拒绝我,咱们顺其自然的相处,其他的交给老天爷,好不好?”
他再一次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低到尘埃里,悲伤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