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我去看看张启山那边准备好没有，马上就来！”Susan再也没有张牙舞爪的气势，一边摆着手一边后退着往商场里面跑去。

“等等，我跟你……”姜南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Susan已经消失了。

看来Susan也是欺软怕硬的，早知道怕干嘛要在背后议论慕铭？

“你跑什么？”慕铭沉着脸，低沉地开口。

“没有。”姜南努力维持镇定自若的表情，说不定慕铭根本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像Susan那样仓皇反倒显得心虚。

“正好。”慕铭一双眼睛盯着姜南，薄唇微启，“我也不想把朋友之间的关系弄得复杂。”

没等姜南回复，慕铭转身走回去，摆明了不高兴。

姜南慢半拍地反应，慕铭还是听到了。她说她不喜欢慕铭。

慕铭步子迈得很大，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怎么就带了点决绝。姜南暗自松了口气，竟有些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姜南站在原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慕铭一而再地明示他们可以做朋友，她在失落什么？像张启山、卫东一样相处不好吗？可是只要见到慕铭，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要改的是她自己的心态。

“干嘛呢？”张启山拍了下慕铭的肩膀，“外面那么热闹，你跑这儿来抽闷烟。”

休息室里烟雾缭绕，只有慕铭一个人大口地吞吐着烟雾。张启山垂眼一看慕铭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有五六个烟头。

慕铭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领口的口子也扯开了。看得出来慕铭这是烦躁到极致了，张启山识趣地站到他身旁，“谁惹到你了？”

慕铭没说话，脑子里想的是她和Susan站在门口的对话。

Susan问她喜欢他吗？

她回答的那么干脆，“不。”

一个字，一如平时的风格，毫不拖泥带水。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哪怕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者稍微迟疑的回避，他都不会觉得被刺痛了。

他有那么差吗？她推翻了他对自己二十几年的认知，更推翻了最近几个月对她的认知。

让她代表公司过来参加活动，她就真的和他保持上下级最佳的距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慕铭说不上失落更多还是恼火更多，失落什么又恼火什么他也说不上，明明是他让她来参加活动的，也是他要她按公事来的。

“你和姜南闹别扭了？”张启山试探着问。

“她是谁？”慕铭冷冷地开口，“敢和老板闹别扭？”

张启山“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慕铭这个样子，他还真是猜着了。

“瞧你那一脸憋屈样儿！”张启山无不鄙夷地说，“喜欢人家就认真点，别今天一个田悠悠，明天一个张晓琪，谁受得了？你还委屈上了。”

“少来这儿自作聪明，能让我憋屈的人还没生出来！”慕铭不耐烦地掐了烟，白了张启山一眼。

“好好好，你厉害。”张启山放弃逗他，一本正经地说，“连Susan都看得出来你对姜南不一般，我会看不出来？也就是你，身在庐山中。”

慕铭嫌弃地看了张启山一眼，仰头靠在沙发后背上，烦躁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没一会儿闲着，他对姜南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要她受伤、受委屈，他就忍不住对动手，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喜欢吃她做的饭,甚至每天吃她做的饭也不会腻，这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慕铭自己也说不清，二十几年的人生他真心没觉得喜欢哪个人喜欢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只有在姜南这里他时常失控。受不了她防贼似的防着他，受不了她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受不了她故意和他划清界限……

张启山意味深长地看着慕铭，“有时候揣测自己的真心比试探别人的真心还要难，尤其是你这种不习惯对人动真心的人。”

慕铭倏地睁开眼睛，“那么能讲道理，怎么不去当老师？”

“我讲的不是道理，是事实好吗？”张启山笑拍了拍慕铭的肩膀，“就知道你早晚要打脸，当兄弟的不会笑话你。喜欢的姑娘跑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说就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慕铭嫌弃地起身，踱步到窗前，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对着张启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启山看了看腕表，“行了，待会儿放完礼炮就到楼上的餐厅去吃饭，你可别缺席，哥们儿能不能火起来全看你捧场了！”

慕铭连回头都没有，张启山也不多言径直出了休息室。他赌他刚才说的话慕铭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要不然不是这个反应。

到了剪彩的环节，慕铭果然出来了。张启山当然把最核心的位置留给慕铭和自己，让人意外的是张启山特地安排了姜南剪彩的位置。

放礼炮的时候，张晓琪悄悄地凑到慕铭身边，没有慕铭明示的同意，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挽住慕铭的手臂，毕竟媒体对慕铭的花边新闻历来都十分热衷。就算张晓琪站在慕铭身后，只露出多半张脸也还是让媒体一阵狂拍。

仪式结束后，张启山给媒体发了厚厚的红包又单独安排了餐饮，这才清净。剩下一起吃饭的都是和张启山关系不错的。

一众人一起往餐厅走的时候，原本和张启山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慕铭，突然停下脚步，唇角扬起看着后面的人。

大家跟着慕铭停下脚步，只见张晓琪头微微一低快走几步到慕铭跟前。

慕铭旁若无人地牵了张晓琪的手，满脸宠溺道，“怎走的那么慢？不饿吗？”

大家这才明白，慕铭原来是在等张晓琪。

张晓琪脸色微微一红，无比娇羞，“你走的那么快，我哪儿追得上？”

“乖，这不是在等你嘛。”慕铭视线微垂，抬手理了下张晓琪垂下的发丝。

“呦，咱们快点走，慕总明晃晃地秀恩爱，别闪现了谁的狗眼……”和慕铭相熟的人开始起哄。

“慕总待会儿好好疼疼人家，女人可不能“饿”着……”男人间的恶趣味不分年龄和层次。

……

“快走了……让人笑话。”张晓琪抱着慕铭的胳膊往餐厅方向走。

“恶心！”一个声音咕哝咕哝地敲着姜南的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