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沧桑的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晨曦中显得落寞而哀伤。

跟了他几十年的警卫员上前来，安抚说：“老爷子，您没有错，我一直觉得秦景渊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机深有城府，一看就不单纯，也就小姐死心塌地喜欢他，唉！”

纪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警卫员，这个警卫员是从他年轻时就一直跟着他的，后来已经到了可以退伍休息的年纪了，却还是跟在他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在他眼中，这个警卫员也是他的亲人了。

叹了一口气，纪老爷子苦涩地笑笑。

“我当年也以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欺骗阿笙的感情，可他死了啊……”

人死了，生前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那个时候纪老爷子听到秦景渊竟然是在利用纪南笙，欺骗纪南笙的时候，简直气坏了，失去理智的他让人将秦景渊抓起来，同时让章时宴打晕了纪南笙，不让她过来搀和这件事。

纪老爷子私底下审问过秦景渊，秦景渊一口咬定是有人冤枉他，他对纪南笙的感情是认真的，不管怎么逼迫他，他都不承认他对纪南笙的感情有任何虚假。

谁知道纪南笙醒过来以后吵着闹着要见秦景渊，纪老爷子又气又急，索性将秦景渊带到了江边，让纪南笙也在旁边看着。

他让人告诉秦景渊，现在承认一直以来都是在欺骗纪南笙的，他就让人放过秦景渊一马，如果秦景渊死不承认，那就别怪他狠心绝情了。

纪老爷子当时真的没有打算要秦景渊的命，他是故意做出这种凶恶要杀人的样子，让秦景渊害怕。

纪老爷子以为，面临死亡的威胁时，秦景渊一定会说真话。

纪老爷子心想，只要用枪口对着秦景渊的胸口，威胁他说要将他杀了沉江，他就一定会被吓得尿裤子，当着纪南笙的面亲口承认，他并不爱纪南笙，他在欺骗纪南笙……

可谁知道，最终秦景渊也没有松口，他始终微笑

着看着纪南笙，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纪南笙，我真的爱你，爱你到死，如果有来生我还要继续爱你……

纪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当时被秦景渊气得快疯了，索性就让人开枪之后将秦景渊扔到了江里。

开枪的人是跟在他身边很多年的兵，并没有伤到秦景渊的要害，送到医院轻轻松松就能够抢救回来，只是伤口流了很多血看着吓人而已。

就连将秦景渊扔到江里面也只是吓吓秦景渊，纪老爷子当时是打算等三五分钟就把秦景渊捞上来的。

一般人溺水四分钟至六分钟才会缺氧死亡，而他调查过秦景渊的资料，知道秦景渊在大学游泳时跟同学打赌，有过一次在水中十分钟都没有死亡的记录！

他以为，让秦景渊沉到江底三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将秦景渊吓得屁滚尿流，即使秦景渊还是不松口，他也能够将秦景渊活生生的救上来——

谁知道，四分钟以后他让人去打捞时，秦景渊不见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找了搜救人员过来，人家侦查以后告诉他，那片江河与海域相连通，那里有鲨鱼活动的痕迹。

他们找不到秦景渊的尸体，又听说那里有鲨鱼活动过的痕迹，就理所当然的以为秦景渊被沉下去以后就遇到了鲨鱼……虽然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鲨鱼的踪影，但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解释了。

秦景渊就算会游泳，总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伤从江河这一边游到了另一边，逃出生天了吧？

与其怀疑他逃脱了，还不如怀疑他是被鲨鱼吞掉了。

至少纪南笙是认为秦景渊是被鲨鱼吃掉了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纪南笙对纪老爷子这个爷爷恨之入骨，打从这件事发生以后，就再也不认他这个爷爷了。

有时候纪老爷子忍不住想，纪南笙一走五年毫无消息，是不是不光为了躲章时宴，更多的是为了躲开他这个“丧心病狂”杀了秦景渊的罪魁祸首？

回想起当年

的事情，纪老爷子眼眶濡湿，浑浊的眼中闪着悔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阿笙的亲爷爷，阿笙是不是会去报警让警察抓我去坐牢……她有多爱秦景渊，就有多恨我……”

纪老爷子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苦笑：“也许我这辈子到死都见不到阿笙一面……她到我死的时候都不会原谅我，甚至等我死了，她都不会来给我上坟……”

警卫员满脸动容，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怪老爷子，如果不是爱孙心切，老爷子怎么会那么莽撞的让人对秦景渊下手？

如果不是有人亲耳听到秦景渊说他只是利用纪南笙的感情，只是想借着纪南笙的势力出人头地，老爷子怎么会愤怒成那样？

很多老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可老爷子偏偏是个例外，他重女轻男，小辈里面他最疼爱的就是纪南笙，所以知道秦景渊有欺骗纪南笙的可能性时，老爷子他出离愤怒了，手段狠戾了一点……

警卫员安抚着纪老爷子，给纪老爷子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温声说：“老爷子您不要太难受了，小姐曾经那么敬重您，跟您那么亲，等她想明白了就会原谅您了。”

纪老爷子用纸巾蒙着自己的脸，眼泪涌出来沾湿了薄薄的纸巾。

想到五年没有见过面，至今下落不明的纪南笙，他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是我害了阿笙……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冲动，不去动秦景渊，让人去查一查，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都怪我，怪我……我活该啊，活该到死都没人原谅！”

“这怎么能怪您呢？当年您不是没有私底下找过大小姐，可她不相信您说的话啊！她死心塌地的认为秦景渊和她是相爱的，她还始终偏帮着秦景渊，说是她自己先喜欢秦景渊，先追求的秦景渊……她护着秦景渊不让您去调查，您能怎么办呢？”

警卫员坐在床沿上，拍着纪老爷子的肩膀，也有些哽咽了。

他这几年也怪过自己，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多劝一劝，也许老爷子就不会冲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