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入境
作者:钫铮 | 分类:现言 | 字数: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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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三章
舒远吃过妈妈买回来的感冒药, 总算在一夜未眠疲累欲死后小睡了一觉。
醒来后很幸福的喝妈妈熬的鱼汤。
舒妈妈趁机与女儿闲聊,“其实这次我特别感激董医生,你这次大病, 你爸不在家, 你外公外婆年纪又大了, 你在手术室里的时候, 我吓得够呛。幸亏董医生说, 他会一直在手术室里,我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舒远知道,这几个月, 妈妈受的罪,不比自己少, 难得煽情一回, “妈,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舒妈笑笑, “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话锋一转,步入正题,“我那天和董医生聊天,说起他那个和你长很象的女朋友, 人家说了, 虽然长的象, 脾气可一点都不一样。”
舒远眼睛瞪的都快脱眶了, “ 妈, 你还和那家伙谈到他女朋友?你,你, 妈,俺崇拜你。”
舒妈妈鼻子里哼一声,“闺女,你崇拜,妈受得起。你别怪妈罗嗦,妈是为了你。”
舒远不吭声,心里寻思,反正你问都问了,那就全说给我听吧。
没想舒妈妈也不吭声,安心看电视。舒远坐不住,“妈,你倒接着说啊。”
“说啥?”舒妈妈整个儿跩到不行,“你要问我才知道该说什么啊。”
被妈妈耍?舒远GING半天,鼓足勇气,“妈,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舒妈妈得意,当即口若悬河,舌灿莲花。
“我听董医生说呢,他前女友姓岑,叫雨婧。董医生第一年到医附院实习的时候遇到的。他是实习医生,岑雨婧是实习护士,在一次舞会上一见钟情,顺顺当当谈了六年恋爱,正要打算结婚的时候,雨婧却提出和董医生分手,说是倦了,工作单调繁琐,未婚夫也慢慢变得乏味无趣,她不想这样过下去。”
舒远惊讶,“这个理由?那董医生答应了?”
“没有啊,董医生是不答应,一直想挽回。谁知岑雨婧另外认识一个美院的画家,董医生没办法,只好分手了。跟董医生分手后,岑雨婧搬去和美院的画家住在一起,谁知道刚过小半年,和那个美院的学生也分了。”舒妈妈深叹口气,“董医生说那段时间,岑雨婧过的很不快乐,喝酒也喝的凶,影响正常工作。董医生很担心,想劝劝她,岑雨婧有提出复合,但董医生又觉得他们之间横了太多波折,只说可以象朋友一样相处,至于能不能再做恋人,要看缘分。之后没多久,岑雨婧因胰腺炎入院,是董医生给她做的急救,而且,竟没救回来,亲自送她走。”
舒远眼圈红红,强咽一口鱼汤忍回去,嗓子哑哑的,“那时候他一定很难过。“
“嗯,除了难过还后悔。董医生一直觉得,当时如果答应岑雨婧复合,可能,她不会生病,也不会死。他为此压力很大的。所以,见到你,忍不住移情作用,会对你特别好。”
就是这个让人忍不下去嘛,舒远犟脾气上来,“谁要他对我好了,我才不稀罕。”
舒妈妈这次却是替董立彬说话,“你不稀罕?妈倒是很稀罕的。其实设身处地为董医生想,他之所以那样很容易理解吧,换成是你遇到这事儿,你做的未必会比董医生好呢。何况,他还能比较清楚的分析自己的情况,有勇气约你。”
舒远吓到,“妈,你怎么知道他约我?”
“早上电话里说起过啊,”舒妈妈收拾碗筷,找机会教育女儿,意味深长,“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最喜欢要求的就是什么爱情的纯粹度。可事实上越是纯粹的东西可能越不长久,人生没那么纯粹的,感情这回事里往往包涵太多因素,刚开始可能味道有点怪,但时间慢慢过去,你只要坚持下来,可能又觉得味道越来越好呢。”
舒远不解,“ 妈,什么意思?”
舒妈妈真是无奈极了,“怎么说呢?就是,问问你的心,朝着心的方向走,不要别扭,不要骗自己,你够坦白,生活才不会为难你。就这个意思。”
好深奥,什么叫只要够坦白,生活就不为难啊?舒远挠头,她的头发还在掉,现在舒远觉得,因为发愁的关系,死掉太多脑细胞,头发掉更多了。
晚上舒远吃感冒冲剂的时候,横下心,多吃了一包。她以前感冒不舒服,就会一次两包,退热效果很好。唉`~~无论想做什么,先退热再说吧。
有考虑过要不要给董立彬一个电话,不过舒远晚上听见老妈给某人电话过,仔细说清楚了自己的状况,所以,还是算了吧~~。让她打电话过去,只怕重点有偏差,寻医问诊的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拌嘴或调~~那个情~~?
舒远睡到后半夜药性发作,汗出如浆。
之后后背冷得象是在飕飕跑风,没奈何只得把所有的毛巾被紧紧裹在身上。
不过,倒是真退热了。
看看钟,后半夜三点,哦,惨,好像又睡不着觉,怎么办?
舒远拿起手机,翻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瞎琢磨,要不要骚扰一下谁?看看谁倒霉咯?结果,盯着刚输入不久的,董医生的电话号码,定格。
妈妈说的,朝着心的方向走。妈妈还说了,只要够坦白,生活就不会与人为难。
问题是,现在要是把一个睡沉了的人从床上拎起来,他会不会与我为难?
舒远沉思未定,手机短信声音叮咚响起,这么晚~~咦,董医生?这男人想干嘛?
舒远打开短信,医生说,“不敢睡,怕你的热度不能控制,也因此睡不着,练毛笔字散心。知道发这个短信,睡着了的你不能看见,不过是想,早上起床后,无论如何,要告诉我你的情况好不好。”
这个医生哦~~舒远笑,心里暖暖的。振作点精神靠在床头,回复,“半夜三点练毛笔字,总不会在写岳飞的满江红吧?是想用才艺吸引狐仙的注意吗?居心叵测。”
医生说,“对,我真的是在练满江红,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是那只有法术的狐仙?”
“你见过会生胰腺炎还要被你们这些医生开刀的逊狐仙吗?至于猜到你写满江红,那太容易了,就凭医生您那一脸严肃的革命相,也知道你不会拿李清照开练啊。”
“哗,这话,让我怎么接呢?算你聪明吧。对了,为什么还没休息?又失眠吗?”
“不是,因为多吃了一包感冒冲剂,出了好多汗,现在觉得冷,就醒了。”
“你为什么要多吃一包?真是被你气死。以你现在的体重和体质,你哪里禁得起两包感冒冲剂?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受损的肝肾啊。下次不许,退热了没有?”
“退热,头也没那么晕。”
“快休息吧,你需要睡眠补充体力的。明天一早发现又烧起来,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你最好回来做检查。”
要来接?不用那么严重吧?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舒远吐吐舌头,回医生,“那明天早上再说吧。我睡了,谢谢。”
发短信还挺耗精神的,舒远丢下手机,这次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早上还真是又烧回来了。舒妈妈直接拎上钱包叫的士,一路嘀咕,“去医院,哎呀,你身体不会是又出什么毛病了吧?”
舒远坐在的士里,路过街角永和连锁店的时候,方才想起,外公家其实离医附院很远,打车要一个来小时呢。坐地铁中间还要换线,也差不多要一个多钟头。不知道前天晚上,在这家店里等自己的董医生,是怎么赶来的?怎么等的?怎么回去的?
因为黄医生在专家门诊轮值,舒远不需要找去住院部,当然也没看到董立彬。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被断定就是感冒而已。医生建议舒远慎用空调,多喝水。舒远一一答应。
还有两项检查要等四十分钟。妈妈让舒远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检验室附近来往病人多,她生怕舒远抵抗力差再被传染了。何况时已近午,打算吃过午饭再回医院大堂。舒远不想走太远,拜托妈妈给她去食堂买份银耳汤给她,她在医院后院等母亲。
其实,舒远是想老实一点等在长廊那边的。不过,她突然想起春天住院的时候,董立彬口袋里的含笑花,传说,那种话出自后院。舒远忍不住离开长廊,往院子里那片浓荫深处走。
通往食堂那边的一架紫藤旁边的花坛里,种了几株将近一人高的含笑,叶子油绿,生机勃勃。夏日的阳光穿过饱含了雨水的高大梧桐,筛下无数珍珠样的光点,落在舒远脚下的草地上,空气里融合着草木香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很舒服。舒远索性坐到梧桐树下的长椅上,
舍不得离开,反正妈妈从食堂回来会经过这里,她一定会看见。
口袋里手机乍响,舒远接听,“午安,狐仙。”嗯?董立彬,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舒远坐直身子,前仇旧恨,此时不报,还待何时?“你是谁?不认识,打错了。”话是如此,手机并不断线。
“你真正小器。”舒远听到这句话的音有点重,却见董立彬从身后的梧桐后转出来对他笑。他的白制服干净的没半星灰尘,还是那么青山绿水般的人。再次回到医院见这个人,舒远心情仍会激荡,是真的喜欢他吧,所以才那么斤斤计较,那么小器别扭。
“你很浪费,”舒远收起电话调侃,“地球资源不是这么浪费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妈告诉你的?”
“才不是,”董立彬坐到舒远身边,跟舒远的距离恰好的那种,不近也不远,款款而言,“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外公说你来做检查了。我倒是有给伯母一条短信,告诉她黄医生今天在专家门诊。早上要开很多医嘱,没时间过来,刚才我是到前面找你的,因为没找到,所以到这边来找找看。”
“嗯,谢谢。”
“不客气,我刚才有在检验室看了一下你的化验结果,还好,都算正常的。你没有炎症,发烧应该是感冒。”
“是,黄医生也这么说。”
董立彬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关于上次电话那件事,一直想跟你解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说,都会被叉出来的事情打断。那天是误会。是你不好,平时那么理直气壮的人,说话声音突然软了一截,支支吾吾的,完全不象嘛。你收线了我才想清楚是你,打回去又没人接,我后来查那个号码查很久才知道你是用公话打的,真是,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用公话?喂,告诉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你想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
“是。”
“那你先告诉我你脑子里想什么,我就告诉你。”舒远促狭,对董立彬筋筋鼻子。
董立彬看看舒远,再瞅瞅自己的皮鞋,舔舔嘴唇,耙耙头发~~小动作那个多。为难了,半晌挤出一句,“我就是很担心,象你这么小心眼,以后我给你电话,大概你都会挂断吧。”
“难说哦,搞不好就挂断了。”
“你看,明知道你会挂我电话,也要打给你,就该知道,我有多在乎。”董立彬极难得的,平时那么淡定斯文的人,这回脸都红了,他诚恳而认真,“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拿你做替身。”
“医生心机好重哦,这样也能找到重点。”舒远不看董立彬,盯着草地上的那些太阳投落下来的光点,“好吧,我也告诉你我都想什么。我就是在想,含笑花咯,现在花期都过了。今年都没机会好好看看,你们医院这棵含笑开花时是什么样子的,这样很可惜。”
“树又不会长脚跑掉,明年啊,明年我陪你看,好不好?”
舒远不说话,偷眼去看身边的医生,正巧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瞧过来。舒远的眼神碰到董立彬的,硬生生挪开,她的脸也红了。
“明年春天,我陪你来看这几棵开花的含笑好不好?”董医生柔柔再问一遍
舒远答,“好。”
“就这么答应了?
“是啊,答应了。”
“没有怀疑了吗?”
舒远侧头看他,“有啊。不过,有也答应。”
“为什么?”
“不知道,我的心是这么让我做的。即使我会怀疑,即使你仍在我身上找岑雨婧的影子,还是想这样做。”舒远笑,很甜,“大概,是觉得你值得我这样做吧。又或者,舍不得你,就很想试试。”
董立彬把舒远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看着舒远的眼睛深深的,象两口深而清冽的井,舒远觉得自己就这么跌进去了。
“19床,”董立彬紧紧握着舒远的手说,“19床,我每年都陪你••••••”
又19床?舒远哭笑不得,变脸,“你那么喜欢19床找我干嘛?哪儿有人把自己的女朋友叫19床的?气死我了,我去找我妈。”站起来要走。
董立彬连忙拉住,“好啦好啦,舒远。”
“不行,我家人都叫我远远。”
“远远?你小名有点幼稚诶。”
“你敢说我小名幼稚?再见,医生••••••”舒远再次起身欲走。
“不许随便说再见。”董立彬拉舒远的胳膊一用力,她整个人跌到他身上去。
医生那张干干净净的脸正在眼舒远前,一双眼黑白分明,眼皮内双型,眼神纯净执拗。
舒远与他的鼻息几欲相闻,好~~尴尬。想往回缩缩,董立彬环住她的腰,当机立断,唇盖上她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迷迷糊糊,缠缠绵绵的,好似天塌地陷似的晕眩~~
本是浪漫一刻,偏有人大煞风景,在紫藤架边咳嗽。舒远和董立彬受惊,双双站起。
来者是黄医生和几个学生。
舒远蓦然想到,自己和董医生这么做可是不合规矩。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立刻把手从董立彬手里抽出来。
为时已晚,黄医生开口,对着董立彬,“还不把你女朋友给我们介绍一下?”
董立彬落落大方,牵回舒远的手,中规中矩,象读一份病历那样,“我的女朋友舒远,很明朗的女生,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