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做事的手段与风格, 熟悉又遥远。

熟悉是因为，夏聆自己做事的手段就是奚皇后一手□□出来的，和奚皇后之间自然是一脉相承。

而遥远则是, 奚皇后去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久到了, 帝国中的很多人已经开始遗忘她了。

将这些都串联起来之后, 夏聆便得出了一个有些让人无法相信的结论。

秋柠现在的首领, 就是曾经的奚皇后。

但这怎么可能呢？

夏聆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要知道奚皇后过世之后，可是他亲手……

想到这里, 夏聆也就反应过来了。

奚皇后的后事确实是他一手操办的不假，但那时候他也要应对其他皇子的攻讦, 并不能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情都看着下来。

所以……

才有了这一次的会面。

夏聆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母后是真的没有死, 但是只要有这个可能性, 夏聆就不想放弃。

而秋柠那愕然的神色，也让夏聆确定, 自己的母后——奚璇是真的没有死。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母后现在在哪里？”

秋柠神色间很是犹豫。

夏聆眼神一厉，“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去闯一闯黑云的总部。”

夏聆的话音刚落, 谢澜就非常配合地晃了晃自己的空间钮, 威胁意味非常浓重。

秋柠的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儿, 最后叹息道, “等我请示一下。”

夏聆微微颔首, “请便。”

然而桌子底下一直紧紧握着谢澜的手，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澜捏了捏他的手心, 同时给他递过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

行走在通道中的时候，夏聆握紧了身边人的手，用力之大，甚至能看见手背上的青筋。

等到通道的尽头，正中间的那个黑衣面具人出现的时候，夏聆脚步微顿。

“到了。”秋柠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带来了一阵阵的回音。

听见秋柠的声音后，最中间的那个面具人身形一僵，继而缓缓转过身来。

仍旧是那个巨大的面具，但是此时再见，夏聆的心里的感觉，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有母亲仍旧健在的欣喜，当年被欺骗愤怒、不解，还有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种种感情交织，让夏聆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描述。

那个面具人伸出手来，将那张巨大的面具缓缓摘下，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夏聆的面前。

“母后。”夏聆张了张口，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最终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

紧接着，谢澜也喊了一声，“母后。”

声音坚定，仿佛是在汇报军务……

奚璇皇后这些年的变化其实也不是很大，就是面上多了几条皱纹，一头浓密如的头发仍仍旧如墨般漆黑。

被谢澜的那一声惊醒，奚皇后，唔，现在还是称呼奚璇比较合适，手中动了几下，三张椅子就立刻从地面上升了起来。

是的，秋柠已经在带路之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入座之后，奚璇忍不住先开口了，“你们两个人怎么就直接这么过来了？万一……”

“也不是只有两个人。”夏聆开口，“我和阿澜的身上都带着机甲，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凭借我们两人的实力，也足够冲出去了，而外面，有舅舅的人。”

奚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而慈爱的笑容，“是我关心则乱了，阿聆一直都很有分寸。”

夏聆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问道：“母亲当年为什么……”

奚璇笑了笑，“时间到了，自然就该离开了。”

“时间？什么时间？”夏聆不明白。

奚璇却笑而不语。

夏聆思索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父皇当年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奚璇非常大方地点了点头，“是我。”

夏聆：……我擦，为什么母后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啊？

所以，母后这是为了排除嫌疑么？先让自己在别人的面前死亡，这样之后皇帝的死亡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毕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怎么去杀人？

“那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仔细听的话，还能从夏聆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点儿委屈，

自己最为孺慕的母亲突然间去世，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尤其喜欢皇后死的时候，其他皇子的攻讦也是接踵而来，如果不是夏聆心性坚定，强行将自己的悲伤控制在合适的程度，被人抢了皇位倒是不至于，但是伤点儿元气是肯定的。

“这个……”奚璇有点热心虚。

虽然本意是为了让夏聆不至于真的出错，但是，故意隐瞒自己的死讯这件事情，确实是……

奚璇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呢，夏聆就接着说道：“母后的苦心我能理解，但是至少，在我登上帝位，或者说是稳固了帝位之后，也可以给我带一个消息吧？”

“对不起。”奚璇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这样说道。

夏聆面上神色一变，母后的意思他明白了。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之后，夏聆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那一句对不起说出来，其实也就说明了奚璇的意思，如果不是这次他亲自来了黑星，恐怕他此生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母后……母亲这些年，就一直待在黑星上吗？”

“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黑星上，毕竟你也看见了，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首先得比别人强才行。偶尔也会去奉木联邦兜兜风，你知道，奉木的身份信息比较好造假。”

听到这里，夏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个倒是。”

噗，奉木联邦的总统听见你们这样说是会哭的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