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魂穿同一人
作者:安度非沉 | 分类:现言 | 字数: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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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张绪没有故事09
商佚脑子聪明就算了, 徐菀卿一个古人,面对简体字和白话文的社会居然天赋异禀没露出任何马脚,非但如此她还在我们年老色衰但心怀桃李满天下梦想的语文老师面前混得如鱼得水。
也不知道是我学习太差不知道学霸的境界, 还是徐菀卿本人造化钟神秀, 女娲造她的时候特别精雕细琢了一下。
就因为这两位一前一后地掺进我的生活, 当然人家也不是自愿的, 我就被牵进了学霸的队列里, 沐浴在老师们的目光下。
小升初考试在即,语文老师拿出了辅导高三生的劲头催着我们上早自习,特别提醒我小升初考试不要飘, 要稳定发挥。
你说小学生上什么早晚自习,但是此举赢得了家长的一致好评, 孩子回家太皮了太捣蛋了, 不如放在学校塞着, 爱学不学反正先不回家添堵。
我同桌是自习制度的忠实拥趸,她起得早睡得晚, 她家狗还在打呼的时候她就蹑手蹑脚打开大门走出来,然后目视前方不看我一眼,笔直地往学校去。
商佚也不知道怎么骂了她妈妈,惹得我现在都没有朋友了,自从和李招娣搞好关系, 我就像戴上了个辟邪宝物, 隔绝了之前的狐朋狗友, 现在李招娣都不理我, 我心中的话难道要对商佚说吗?
我打开本子, 赫然又是商佚轻佻又撩人地和徐菀卿对话的场面,我还是合上了。
只要我在身体里值班, 我肯定去李招娣家门口晃一圈,久而久之狗也认识我了,看见我都摇尾巴。李招娣很明显还不如她家狗分得清是非,当我是透明的一样,只要她妈妈一出现她立即躲我三百米,只怕和我扯上关系。
当然我也理解,也知道她妈妈是个什么黑恶势力,又凶又泼,所以我后来就不去她家门口等她上学了。
起早习惯了我也只好去教室,结果你猜怎么着?来得太早了,教室里就我和我同桌。
我同桌背:“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我背:“apple,a……p……p……”
我同桌背:“水星,金星,地球,木星,土星……”
我背:“apple……a……p……p……l……”
啪一声,我同桌把书拍倒,书脊磕上桌面,我吓了一跳。
“拿着。”
她扔过来一盒单词卡。
这是她这段时间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感激涕零自己终于从冷宫出来了:“你终于理我了吗?”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我以为她在和我对暗号。
我同桌气绝,扯过我的本子看了一下,把笔团进我手里:“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一个单词背二十分钟,你有没有好好思考?”
“我背不会。”
“过脑子!”
“过不……”
我同桌扭过头了,我立即改口:“我试试!”
其实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记住的,但是脑子里莫名其妙有个什么东西梗着似的,我可能提前进入老年,开始健忘,刚做完的题,老师讲完我点头觉得会了,低头再写,完全不会了。
我以前学习也不是这么差的,但是怎么说呢,我父母打工在外,我老转学,转来转去,连教材都不一样,老师也不同,同学也不同,所以我十五岁了还在上小学六年级,读得很没劲。所以后来也是我不想学,想去打工,好像是跟我父母一起出去打工来着?又好像没去,你瞧我这记性,说记不住就记不住,现在被逼着读书,我是真的欠缺很多。
商佚在学习上也给予我一定的支持,她给我买了教辅资料,但是我自己多半用不上那么复杂的,都给了我同桌。
我同桌这段时间还是不理我,但是我要是问她学习上的事情,她还肯垂怜我一下。
但比如我下课想把我的饼干分她一片,她都会埋头做题假装没有听见。
就是她咽口水的动作我看在眼底,所以我偷偷放在她课桌里,假装不是我放的,这样她就会吃一点。
班主任总是找我谈话,说我这段时间复习并不理想,每次模拟测验都是好一次坏一次的,一点儿都不稳定。
其实可稳定了,我一直都稳定在全班倒数的成绩里,并且在我同桌和商佚的帮助下慢慢提升一点点,收效不高,我自己不争气,没有办法。
徐菀卿替我考的话,语文成绩偏高,但数学与科学和英语就和我一样稀烂,商佚替我考就全面发展,我能考第一名。
我提前掏出日历看小升初考试当天,是我自己值班,果然在人生重大关头,还需自己渡过难关。
商佚在本子上挤出一行地方对我说:“心态放好,考不好没事,我可以给你转学。”
啧,这样我好像就有不学习的理由了,反正商佚有钱。
或许正因商佚宽容,我更觉得不该辜负她的期待,早早地拿出给家长看成绩单的觉悟,试试自己到底能考成个什么样子。
可能因为我没有父母了,所以感觉商佚是我失而复得的亲人,有点儿谨小慎微,挺没出息的。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啊不是,考试的脚步近了。
考场是在别的学校,小升初考试是全县大统考,我的考场在二中,李招娣也在二中考试。
能进二中是我们县小学生最高追求,就相当于中学里的清华北大。
二中是楼房,和我们小学不一样,窗明几净的,还有个大花坛。但是我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我见过商佚的酒店和她那个写字楼里的房间,所以我不像我同桌,每走一步都低头看看,像朝圣似的。
她摩挲不锈钢栏杆,多看了两眼二中的大理石校名,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花坛里种的绣球花,露出非常向往的样子。
有什么好向往的,按她的好成绩,考二中就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毕竟我同桌可是全县第一名啊!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可能就规规矩矩按片分配到五中去,一片混混,一片留守儿童长大后的地方,每天打架打扑克也不学好的地方。
小升初靠整整一天,二中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李招娣和我一样没有家长接,我跟在她后面走出校门,打算在谈谈我们毕业后的事情。
“李招娣!考得怎么样啊!”
她一抬下巴,露出了“我怎么会考得不好”的表情,我放心了,摸出我才买的蝴蝶发卡递给她,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的。
“不要。”
她转身走了,没给我机会继续说话。
反正我也说了,这不是我的故事,说多了我和李招娣家长里短的也没什么意思。
我也不像徐菀卿那么肉麻,一口一个商妹商妹的喊,也不像商佚那么果决,做什么决定都不拖泥带水。
我又觉得李招娣挺好的,我们还能好好做好朋友,又觉得反正人家也不理我,我干嘛热脸贴个冷屁股。
何况她连冷屁股都不给我贴。
纠结挣扎了有一段时间,成绩放出来了,我们小学可能是有毛病,把成绩写在大黄纸上贴在围墙外头,乍一看以为是揭皇榜的架势。
李招娣一如既往名列第一,除了英语扣了一分之外全科满分,好家伙,语文作文都满分了。
我在那皇榜屁股的位置找自己,算算总分,四科考了二百二十多分,比平时好一点,也算超常发挥。
校长看见我:“你这没考好啊!”
我一看见校长就想起他的白屁股,不是我故意看的,是他自己在办公室和女老师乱搞,我路过时看见他的屁股白得难以想象。
他在我眼里就已经和屁股差不多了,所以我没回答,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成绩心情不好似的。
“行了,下礼拜就开始报名了啊,你跟你舅舅提前说好,别耽误了。”
校长走了,我松了一口气,打算把消息给李招娣传达一下。
李招娣她弟弟接待我,满脸肃穆,甚至把他私藏的糖都分我一颗。
“你姐呢?”
“二喜理发店呢。”
要是我没在商佚的明令禁止下离开理发店,说不定我还可以给李招娣洗个头,搓一搓这颗充满知识的脑袋。
但谁知道,我一进门,李招娣慢慢抬起头:“来,坐,给你洗个头。”
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理发店拉客有规矩,进门理不理发先洗头,容光焕发后就该给自己换个造型了,我深谙此规,也没为难李招娣,半推半就地躺到椅子上,脑门上按上两根细弱的鸡爪子似的手指。
哎呀不行,这谁受得了啊。
我欠起身子就要鲤鱼打挺起来,我受不住这位状元的尊贵的手给我这颗没智慧的脑袋搓头发。
李招娣把我按住了,我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你假期打工?”
“我不读了,在这儿当学徒。”
我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头发上的水溅了我俩一身:“你疯了?”
“泡沫还没洗呢。”
“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
“一个星期了吧。”李招娣又把我摁倒,莲蓬头对准我的发根,手指穿过发丝,我好像被洗得头晕似的,感到天旋地转。
等我联想到之前商佚说骂了她妈妈一顿,我终于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你妈妈不让你读了?”
“嗯,我弟弟快上三年级了,我妈说花销变大了,她今年想租个铺面急需用钱。”
我们全县第一名,班长兼语文课代表,广播站副站长,六一儿童节举旗手,红领巾小分队队长,少先队中队长,课间操领操员,校宣传片里学生代表,小荷花作文比赛一等奖,约翰杯英语口语比赛第一名,我的骄傲的同桌就因为这个狗屎原因,读完小学就不读了?
我豁然坐起:“放屁。”
“……?”我同桌笑了一下,“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城里人了,这不是很正常么,你看四年级的时候班里的海燕,五年级时候的周达达……”
“我要是不能念书就是活该,要是连你都不能念书,我看什么公道啊良心啊都喂狗算了。”
我付过洗头的钱给老板,抓起李招娣往外跑。
我说我同桌那天到了二中就好像这辈子都去不了了似的摸来摸去。
合着真是诀别。
我掏遍全身的钱递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受了委屈似的想哭。
“不公平。应该我不念书,应该你碰到商佚那么好的人,你才应该换个家长。”
她把我的钱推回去了。
我把她拽回我家,锁了门,遍寻整间屋子找商佚的联系方式。
商佚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