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路西法
作者:唯其 | 分类:现言 | 字数: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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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 50 释放
「我守护的那扇门。只想让你一个人进入。」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 旗翌晨眉尾稍扬,有些诧异。中央公园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十点,由此可以推断, 她爬墙的时间必定是在晚上十点以后。“你以前, 住在这附近?”
纪然望着他的眼睛, 点头:“住过几年, 后来搬走了, 去了一个县城。不过,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而且看起来,你似乎对中央公园很熟悉。”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 她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你以前也在这附近住?可是,这附近都是普通小区啊。”
旗翌晨微笑着轻弹了她脑门一下:“傻丫头, 我小的时候家境很普通, 在这附近住了大概有七八年的样子, 后来我爸的生意有了起色,我们才搬去住那些所谓的豪宅。” 轻轻抚着她微凉的脸颊, 低沉的嗓音里缠着无尽的眷恋,和丝明显的遗憾:“你说如果我没有搬走,我们会不会早一点相遇?”
纪然微怔,轻笑:“也许会。” 跟着拍拍他的肩,认真道:“不要去想如果。只有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不满的人, 才会去想如果。而我们现在很好, 不是吗?”
如果可以早一点相遇, 他就可以早一点保护她, 不会让她受到分毫的伤害。旗翌晨没有说出口, 只是微笑点头,跟着搂紧她的腰, 领着她在铺满枯叶的小径上漫步。
故地重游,总带来旧的记忆,夜色里格外清晰。他自然地说起:“我小的时候,我爸对我非常严厉,常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希望以后我能继承他的生意,所以每当他狠狠地训斥我之后,我就会偷溜进公园藏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一群男生在公园里建了个秘密基地,一个完全属于自己,没有大人干预的天地。晚上我故意在那里待上好几个小时,让我爸找我找得要发狂,以此来表示对他□□的反抗,果然后来他没有再那么严厉地逼迫过我。”
纪然安静地听着他的故事,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眼里五光十色的波纹,异常漂亮。自从她醒来之后,他们的感情就进入了胶着的蜜月期,她顺应自己的心意,在他的温柔中愈陷愈深,不愿去想坏的可能。
他们每天粘在一起,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他喜欢玩她的头发,轻吻她的嘴唇,她喜欢猫一样地蜷在他身上,让他抱着她安睡,偶尔他们说话,却不约而同地避免提到周梓笙和旗璃,以及他们自己的过去,像今天这样说起小时候的事,还是第一次。
“你呢?为什么翻墙进公园?” 旗翌晨挑眉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纪然有些心虚地垂下眸,不知道要不要回答。由于夜晚视力的退化而使得听觉和嗅觉加强,她异常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听见他规律热切的呼吸,以及感受到他注视着她的期盼目光,终于在夜色掩盖下艰难地开口:“因为,我跟那个男人,就是我‘爸’的关系,特别差,所以我常常离家出走,躲到公园里,希望不要被发现,希望可以不用再回去那个家。”
旗翌晨微勾嘴角,对自己抛砖引玉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搂着她在小径旁的木椅上坐下,不着痕迹地柔声追问:“你跟你爸爸的关系有那么差?差到你都不肯承认他的存在?” 他依然记得,她曾经对她的身世是如此说的:我妈四年前病死了,我没爸爸。
纪然沉默,垂着头咬住下唇,咬出一块一块的青白色,声音异常艰涩:“我妈不是病死的,是自杀,从十楼的窗户跳了下去,那个男人害的。我身上的那道刀伤,是我妈在跳楼之前砍的,等我在医院里抢救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我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所以我总在想,既然我没死成,是不是有什么事必须去做。”
想到她差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旗翌晨心有余悸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那你想到是什么事必须做了吗?” 纪然在他怀里点头,没有吱声。旗翌晨凑到她耳边,极富质感的嗓音里伴着魅惑:“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不希望有什么事你都独自承担。”
被他蛊惑的话触动,纪然有些犹豫。她的确是有件事需要他帮忙,只是怕说出来破坏她在他心目中的幻想。视线艰难地转来转去,最后缓缓落在他瞳子里,语气有些谨慎和试探:“之前我看财经快讯的时候,发现前些日子破产的林氏化工得到新的资金注入,有消息说是旗氏幕后操作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旗翌晨摇头:“不清楚。风投部门可以有自己的决策,不需要全权经过我的审批。怎么了?为什么特别关注林氏化工?” 纪然的目光精准地抓着他的眸子,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他事先知情的眼神,暗想自己的猜测似乎是错了,因此淡淡地笑笑,轻声说:“林氏化工,是那个男人的公司。你还记得我签过的那份离婚协议吗?那是你妈妈同意帮我让林氏破产的条件。”
旗翌晨震住,跟着轻抚她的脸,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勾得像弯新月,准确无误地说出她的盘算:“你想让林氏再次破产?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让他万劫不复。”
纪然张着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相信:“只一个条件?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教呢。”
“说教什么?因为他是你爸,所以你不能对他怎样?” 旗翌晨脸上露出森冷的笑:“要不是因为他是你爸,所以我才选择用你想要的方式处理他,不然就凭他给你造成的那些伤害,他死一万次都有余。”
纪然静了片刻,唇角漾出笑容,抬眼:“那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旗翌晨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握在手里把玩,眼神纯良无害:“我还没想好,你先说答不答应。”
纪然眼波轻轻流转,嘴角含笑:“我答应。”
旗翌晨警惕地勾起她的下巴,挑眉:“你现在答应,将来要是反悔怎么办?”
纪然举起只手,异常真挚地道:“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反悔。”
旗翌晨颔首表示接受,眼神透了点邪气,缓缓地道:“我要你说,如果你违背你的誓言,我就会死。”
纪然呆住,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你确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旗翌晨点头:“我相信用我发誓比用你自己发誓更有约束力。”
纪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低头想了一下,确定想不出他的阴谋,只能妥协:“如果我反悔,你就会死。不过我不会反悔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旗翌晨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是以林氏化工在不多日子之后便重新宣告破产,负债高达之前的数十倍,林国平在绝望的深处,选择了用跳楼这样亲切的方式了结自己的人生。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女儿,和一个早已去世的结发妻子,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而至于旗翌晨,也因此事学到一个教训,那就是撒谎必须把证据藏好。当纪然偶然在他废弃的抽屉里发现林国平的离婚协议和儿子抚养权放弃协议时,她就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所以她善良地和他沟通,如果他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把他踢到客厅去睡。
旗翌晨本着为自己性福生活着想的出发点,态度端正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在纪然昏迷的时候,林国平曾经给她打过电话,由旗翌晨代接了。由于早已从柳青那里得知林国平的人品,知道他找上她绝非偶然,所以旗翌晨代她见了林国平,拿了她想要的两份协议书,并调查了林国平破产的真相,由此猜测出了她的整个计划。
先设计让林国平破产,再假借帮助他之名,诱使他离婚弃子,让他和纪秀芳去世时一样,没有伴侣和孩子,最后拒绝帮他还债,只要再稍微请几个黑*社会性质的追债者,就可以把林国平逼上绝路。所以他想,既然她那么想逼林国平走上绝路,那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赚取她的一个承诺呢?所以他幕后操作了林氏东山再起一事,并故意放出新闻让她看到。
而那天之所以带她去中央公园,是因为他问过林国平,她不开心的时候会去什么地方,目的是想让她在一个令她感到自在的环境里亲口说出自己的心事,至于他住过公园附近和爬过那道墙的事,都是他自己瞎编的,一来是需要一个去公园的借口,二来是想让她觉得,他是真地想和她彼此之间再多了解一些,只可惜他们的过去除了那场车祸,再无别的交集,所以他只能杜撰。
坦白之后,旗翌晨依旧睡了一个月客厅,因此学到了另一个教训,那就是如果一个女人在劝你坦白的时候说她不会生你的气,那一定都是骗人的。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