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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伤

作者:君薄宴 | 分类:现言 | 字数:23.7万

13.第十三章

书名:俱伤 作者:君薄宴 字数:2738 更新时间:2024-10-11 13:39:16

夜里章青到底没逮到与傅杨亲近的机会,傅杨已经不是能够在母亲身旁安睡的年纪,章青只能跟着徐蓉回了主卧,她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傅杨,傅杨正在和冰箱旁边的关柏聊些什么,他背对着章青,米色的毛衣贴着少年人将成未成的腰线,章青恍然,她的孩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关柏偏了偏头,“你不去跟阿姨聊聊天?她看你好久了。”

傅杨的脊背随着那一声关门声放松了下来,侧头靠着门框,漫不经心道,“我知道,背上都快被她盯出来一个洞了。”

关柏听出他有那么一点不显山漏水的不耐烦,无奈的合上了冰箱门,“总得给人道歉的机会。”

傅杨笑眯眯地盯着关柏,也不反驳,“等有机会了吧。”

关柏没等到傅杨的反驳,倒是意外的温顺,关柏倒是有些惊讶,挑眉看他。

傅杨站直身体笑道,“走啦,收拾完就回房间睡觉吧,明天连着三节课呢。”

他都这么说了,关柏自然不好再继续,点了点头两人就走进了卧室。傅杨悄悄得打量着关柏的房间。他站在关柏的书柜前,书柜零零里碎碎,整整齐齐,什么内容都会涉猎一点,最底下一排是整整齐齐的各类辅导书,其中最为陈旧的是物理。

他的视线贴着书脊游弋,像是在触摸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最后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本毫不起眼的书籍,《熔心》。

关柏从柜子里取出一套鸭黄色的睡衣,递给了傅杨,“喏,就这一件,你应该能穿。”

傅杨低头把睡衣抖开,对着一群小黄鸭无言以对,大概是为了可爱,每一只鸭子颈边都有一圈薄薄的绒毛,他半晌无言道,“这睡衣……”

关柏似有所感,掀起眼皮道,“我妈买的。”

说完他掏出另一套,这一套倒是好一点,蓝色鲸鱼的图案也不算很出格,只是他要换衣服了,傅杨一直盯着他,这让他有些不自在。思索了片刻,他还是握了握衣裳,直接换了衣服。

傅杨倒不是故意的,平时男生在一块打球,夏天光着膀子的比比皆是,本身他并没觉着有什么,直到关柏完全脱下了上衣。

他很白,看起来有一点病态,脖颈细长,关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的侧了身,傅杨看见他若进若现的肋骨。

吸引他的并不是□□,而是在肋骨上纹着一串数字。

2012.3.19

关柏似乎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飞快地将衣服套了上去,然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别人,我偷偷纹的。”

他背着灯光,轻轻地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眼里带着一层温润而狡黠的水色,就像冬天的雾气贴在玻璃窗上慢慢变成水滴落下来。他顺着昏黄的灯光数了数他的肋骨,一瞬间他觉得这人的肋骨像是要撑破皮囊,变成一双翅膀悬停,后来的许多年里,他仍旧为他当时的直觉感到惊讶。

傅杨站了起来,关柏没有动,傅杨走近了关柏,伸手轻轻的抚摸过他身上的那串数字,距离这个纹身四年已经过去了,那一小块青灰色的纹路摸上去应该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傅杨觉着自己的指腹像是过分敏感,他甚至产生了幻觉,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一点钝痛。

关柏觉着他盯得时间有那么一点点久,某些先天因素让他的嗅觉十分敏感,他用胳膊肘把人拨到一边去,“想什么呢?摸出点凹凸不平了么?”

傅杨笑了笑,“跟想的手感不一样,说起啦你刻的不会是那个小女朋友的生日吧?。”

一想到这个,他脑子里竟然真的冒出来一个人,“谢青桐?”

这人怎么谁都敢说?关柏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杨,“我绿你干嘛?”

傅杨心里那块小操场不知道是被谁轻轻踩了一脚,他觉得自己毛都要竖起来了,挑了眉,“我去,不是吧,不会真的是她吧。”

关柏要被这熊孩子气笑了,伸手穿上睡衣,“滚蛋,我自己的生日。”

这话都到这里了,关柏明显是避而不谈,所以胡诌了一句,傅杨不服,“那6月9谁生日?”

关柏坐上了床,“你知道啊?”

有一次班里统计个人信息,他瞟了一眼,就记住了,没事记朋友生日还不送礼物,一声不吭,怪尴尬的。

关柏再接再厉,存心逗他,“那怎么年年连礼物都没啊?太抠了傅杨。”

傅杨伸手在鼻子上挠了一下,有些心虚,“那我给你补。”

关柏笑了笑,“行了,睡觉吧。”

傅杨手脚麻利抖开了被子,躺了下来,将头枕在手臂上,“睡觉了小班长。”

关柏伸手熄了灯,“晚安。”

关柏闭了眼,身旁陷一片安静,其实也不是那么安静,旁边多了一个人,床有一些拥挤,床垫轻微得向两人身侧倾斜,柔软得像是温柔乡,两人的呼吸声交错,此消彼长,像是夜晚海岸的潮汐起伏。

他没睡着,两人脑子里都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傅杨觉着自己得说点什么,才能不在躺在关柏身边的时候心猿意马。

“那个,你有什么小说能借我看么?”

这问题显着十足的傻气,谁半夜醒来会要本小说看的?八成这人也是没话找话,“你随便取吧。”

傅杨转过身面对着傅杨,“得了,你那一柜子物理,连个历史书都没有。”

关柏闷声笑了一下,“有啊,最底下那本《中国大历史》你看着没?”

傅杨噎了一下,“哎,我刚才瞥见一本书叫什么来着,看名字不太像辅导书,能接我看么?《熔心》好像是。”

他说完,身旁却忽然没了声音,不一会,关柏仍是笑了一声,却淡淡道,“三周以后期末考,”他像是又思考了一会儿,“寒假再说吧,反正你住这里更方便。”

傅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迟疑,只觉得自己里关柏又近了一步,轻轻打了个响指,“成交,晚安。”

“晚安。”关柏轻轻得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起,傅杨7点准时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关掉了在一旁当当作响的闹钟,瞅了一眼睡得一塌糊涂的关柏,迟疑了一会套上毛衣然后轻手轻脚得出了门洗漱。

章青不出所料站在厨房门口,见傅杨出了门,有些局促道,“小杨,小柏起来了吗?你们都洗洗过来吃早饭吧。”

傅杨没什么表情,“关柏还没起,等一会我洗完了叫他。”

章青讪讪道,“啊,行的。”傅杨转身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关柏这人从小就喜欢赖床,到现在也没改过来。傅杨再进来以后看见的还是这么个半趴在床边的关柏,昨天夜里两个人大概睡相都不怎么美好,他半个胳膊还在床外。关柏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时那种温和克制的样子,有一点点长的头发在头顶被揉得一团糟,脸颊埋在枕头上,轻轻鼓起一个圆润的弧度,看着十分无害。

傅杨伸手戳了戳这个睡得死去活来的人,关柏皱了皱眉,怄气似的转了个方向,傅杨一时兴起,伸手捏住了关柏的鼻子,于是,他就被活活憋醒了。

始作俑者及时在关柏过肩摔之前松开了手,退出了三米之外,“起床了,再不起要迟到了。”

关柏的大脑还没清醒,可身体却已经坐了起来,然后满脸杀气的走向了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浑浑噩噩坐在了餐桌上。

傅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关柏一边吃一边睡,直到出了家门,他才稍微够的上清醒的边缘线,傅杨忍不住问,“这么困吗?”

关柏迟钝地想起来今天让他早起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新仇旧恨,咬牙切齿道,“闭嘴。”

与其说他没被这人吓住,倒不如说这人没什么威慑力,毕竟这个时候关柏看起来迷迷糊糊,就连咬牙切齿都像是哼哼出来的,但是为了避免这人记仇,他一路憋着笑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