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热昏[娱乐圈]
作者:糖酪浇樱桃 | 分类:现言 | 字数:1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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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画像
“对不起, 能原谅我吗?”
路歧这一声“对不起”一出口,全场更是安静,一时间视线全往苏游漾身上集中。
苏游漾左看右看, 这人是真心还是做戏——辨不清, 只是眼下如果要把桌子一掀, 和路歧当场撕破脸, 那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只好凝神吸气, 对他笑笑,无限温柔地:“其实我早就消气了。”
一边说一边找准方向,往路歧脚面上重重踏了一脚。
表面和乐融融, 皆大欢喜。
祁涉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中间逡巡,路歧不动声色保持表情, 笑容微微扭曲。
短暂尴尬后一桌人又开始推杯换盏, 路歧这尊大佛在, 总有一丝陌生盘桓台面,话不好多说, 只能闷头喝酒,气氛不消一会又热起来。
喧闹之中,谁也想不到苏游漾腰身之后,腰线与臀线接壤之间,迷人弧度之上, 一只熟悉手悄声爬上来, 滑动、停留, 正好卡在那方惹人遐想之处。
性、骚、扰!
借苏游漾一百个胆子都想不到他会在人后做这种小动作。
她今天穿得保守, 只有后背暴露小小心机, 花瓣领在背后开得更大,露出脖子下一小片光洁, 最要命的是下半截,镂空设计让肌肤若隐若现。
路歧这么轻轻一搭,正正好搔到痒处,苏游漾顿时从脖颈一路红到脸颊。
外界声音被隔断,最清晰是路歧在身边的呼吸,和一只手精准抚触的微妙滋味。
她对路歧格外敏感,从脊背到腰眼麻软一片,一时间对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凑过去恶声恶气警告:“流氓!别动手动脚的……”
话音还没落,耳际一阵温热触感,是路歧就着姿势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她顿时触电般躲开,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看一圈,然后把凳子往楚意骄那里挪一挪,恨不得离他百丈远。
这老流氓居然能这么没脸没皮!
路歧也随她去,桌子底下指尖一搓,留恋那一阵滑腻触感。
边上有人催他喝酒,他看苏游漾一眼摆手拒绝了,说“喝酒误事”。
苏游漾险些笑出来,这人什么时候也懂了这个道理?今天的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了。
酒过好几巡,桌上东倒西歪昏迷了一群。
楚意骄拨开人群,若有所感似的拉开窗帘一看,外面果然比往日阴暗,玻璃窗上突发一阵可怖的呼啸响:“漾漾,要下雨了。”
“啊?”
她好像……没有带伞。
苏游漾左看右看,皱起了脸。
楚意骄说不早了,让苏游漾先回家,自己叫车把这堆人给弄回去。
苏游漾本来不愿意,想留下来帮忙,被两个清醒的人一瞪,缩了一缩脖子。
最后还是被催着先走。
苏游漾猛一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腿忽然一软,正好被边上同时站起来的路歧扶住,手臂往她身上一揽,比刚才更过分,钳子一样圈紧。
苏游漾被他带了这么一下,倾斜着身体往他怀里砸,两个人肢体勾缠,路歧面露享受。
楚意骄只看了一眼,再不愿多看,暗想苏游漾“这个傻子”。
傻子赶紧从路歧怀里飞快地把自己抢过来站好了,小高跟蹬蹬蹬就往门外走,脚下像踩风火轮,逃得飞快。
路歧跟楚意骄打声招呼,追了上去。
苏游漾在走廊气呼呼疾走,路歧在后面慢悠悠地跟。
她是对自己生气,怀疑路歧给她灌了迷魂汤。
明明这个名字已经被锁进盒子堆在角落积灰,一下子抖落出来却还是金光闪闪,刺得她总有一两秒钟的失明。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滚石一样地轰隆一声,紧接着是一阵子暴雨噼里啪啦打下来,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苏游漾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来得及迈出去,目瞪口呆。
后面看到路歧赶上来,她不情不愿问一句“你带伞了吗”,问完才觉得自己是傻逼。
路歧过来时两手空空,明显不像是个有准备的人。
果然听到路歧说“没有”,苏游漾泄气,下一秒胳膊就被路歧拎起来,刚想说话,眼前蓦地一黑,被路歧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劈头蒙了一脸。
路歧把她整个人用衣服包住,喊“一二三”,“三”还没抵达耳边就被路歧带着在大雨里狂奔起来。
暴雨里的奔跑,兜头一件遮雨衣,完完全全是韩剧情节。
只不过韩剧里多半是男女主角共享一件衣服,甜甜蜜蜜形成一片小天地;路歧是把整件衣服给她,自己则完全暴露,通身湿透。
苏游漾忽然心跳,然后在黑暗里拼命唾骂自己不争气。
好在没有多少距离,到了车边,路歧把车门一开,在头昏脑涨的苏游漾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把她拦腰抱起,苏游漾惊叫一声,玩具熊一样被摆上后座。
苏游漾刚迷迷糊糊把西装从自己头上扯下来,就看见路歧把车门一带,挤到她身旁冲她笑。
他这么一笑苏游漾又差点扛不住,勉强维持着一脸冷漠问他“车上有没有毛巾”,到底关心他感冒。
话音刚落一只手伸过来,把白毛巾呈上。
路歧接过,苏游漾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正是上次送他们回路歧家的那位司机。
他发现苏游漾在看他,虎躯一震探究的目光立刻收回,一脸正直地前视。
……这位大叔欲盖弥彰的姿势还是这么熟悉。
苏游漾突然心累,转头就跟路歧打商量:“把我放我家楼下就行,麻烦您了。”
她自认自己分寸恰当,这个“您”用得十分精妙。
路歧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眯眯说“不。”
然后顺便拿毛巾把她裙子上沾着的雨水揩了,变态一样趁机用手指游走她一段雪白皮肤,心猿意马。
苏游漾用力把他手拍开,见了鬼一样瞪他。
不?谁给他的脸说不?
路歧看她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觉得她可爱,想去摸她头发被立马避开了。
他也不生气,苏游漾现在是只小刺猬,对她好的时候她就冲你露出雪白的软肚皮,你要伤了她,她就把全身刺竖起来对着你,满脸警惕。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带你去我家。另外一个家。”
苏游漾惊讶地看着他,路歧头发还微湿着,看起来让人心头一软。
她本来就对路歧的秘密好奇,以为分手了之后再没机会窥知。不过好奇归好奇,但自己对路歧当初莫名其妙的分手果然还是非常介意……苏游漾内心陷入了“去”和“不去”的漫长角力中。
不去,为了那点尊严。
苏游漾觉得自己今天已经丢脸到家,但是底线还是得保住,她也是很有骨气的!
可心里又有个微弱的声音辩解说:去了又怎样?也不会少块肉,你不是早就好奇得要爆炸了吗!
去吧,反正这暴雨天,她也完全无计可施,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横竖路歧总有千百种方法,既然上了车绑也要绑她去。
她眯着眼睛看一眼似乎胸有成竹的路歧,心里不服气地想:不止你一个人了解我,我对你也了解得很呢。
维持着这种莫名其妙升腾起来的优越感,她对路歧肯定地点了点头。
双方达成共识,各怀心思一路无言。
外面是疾风骤雨,内心暗潮汹涌。
结果还是拐了九曲十八弯才到。
在这种被安逸包裹起来的下雨天里,苏游漾坐在后座几乎要睡着,最后车一刹,是路歧把人扯起来,苏游漾从他手里抢回领子,底气十足地走在前面。
方圆数里就立着这一栋别墅,鬼屋似的,在雷雨天格外渗人。
路歧把门一开,把苏游漾往里一推,两人进去,门重重关上了。
苏游漾心里突然一阵不妙,汗毛竖起:感觉自己像兔子进了狼窝。
那点可怜的小动物直觉果然不错:灯也没开,被人按在墙上,恶狠狠的亲吻正面压下来,裹挟着夏日雷雨的潮气。狠狠长吻,黑暗里呼吸滚烫,嘬住她舌头用力吮吸,至死方休的劲道。
她被他亲得发懵,好一会才想起挣扎,却被这人两手锢着翻身,整个人受刑一样被反剪着重新压到墙上,甫一回头舌头就被咬住,下巴被扳过来又是一阵密密实实的亲。
这姿势太扭曲,吻又太霸道,她被亲得神志不清,嘴角口涎都要下来,舌头交缠之间拉出银丝。
但挣扎一直没停,只是再用力也翻不过一半,像被石头压住的小龟。半边肩膀顶靠在墙上,她被硌得难受,眼睛潮红地伸手打他,他终于消停,手臂微微一松,唇舌撤退。
苏游漾用力抹了一把发麻的嘴唇,新仇旧恨一股脑爆发,她扬声愠怒:“你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只不过底气略有不足,前一秒她还在这人身下四肢软绵,瑟瑟颤抖。
路歧又靠过来,黑暗里也能感觉他浑身肌肉绷紧,呼吸在她喉管下方,一寸一寸,放肆喷洒热度。
“漾漾……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受不了?
她一瞬间迷茫。
路歧却在这时候直起身体,“啪”一声打开墙壁上的光源开关。
一瞬间客厅灯光大亮,苏游漾看着面前场面,顿时失去所有言语。
是画,整整一客厅的画。
四面墙壁的高处,几乎每面墙都挂满了画,三分之二是人像。
菱形拼凑成的女人的自画像,嘴部完全歪斜;从头顶完全割裂开来的孩童;男人大张的眼睛和鼻孔。它们层次丰富的用色完全可以称得上五彩缤纷,线条粗犷而造型大胆。
这样的画一副就够,全部聚集在一个客厅只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游漾的视线移到电视上方,墙壁正中间,那里不偏不倚挂着一副她熟悉的油画:是蒙克的《呐喊》。
夕阳和湖面的色彩流动诡异到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恶心,脸庞瘦削的小人对着画像外的人长着圆圆的黑洞一样的嘴——一阵刺耳的尖叫亟待穿破耳膜。
你就这样看着,他恐怖的尖叫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苏游漾突然感觉一阵寒冷,想起当时和路歧讨论过另一个家太空荡的事,路歧那时开玩笑说要在电视墙上挂两人的照片——她都不能想象路歧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现在路歧,就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眼睛里含着一点不知所措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