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妇
作者:闫灵 | 分类:现言 | 字数:1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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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凌晨两点
李敦孺,李家四子中的黑马,这黑马的意思并不只是意味着他的从业本事高于三位兄长,还包括他的不羁与性格上的特殊,这些特殊是你很难从李家男人的品行中找到端倪的特殊,比如花,从十七岁起一路跨越至今的四十三岁,他用无数的女友证明了作为男人的“存在价值”,当然,现在他要“金盆洗手”了,金盆洗手就意味着无论他曾在“江湖上”干过多少缺德事,都会在那盆清水之下被撇清,自此之后江湖纷争再与他无关啦。
“躲在这种地方办婚宴,八成是担心那些历任女友来闹场。”硕士生提前毕业,在李氏企业任职的李若秋很没长幼有序观念地念叨了一句,本来跟大哥要了一周的假期,打算趁还没上班之际跟朋友出去旅行的,结果小叔叔恰好在这个时候结婚,只好放弃假期,远赴欧洲而来。
“别唠叨,忘记三婶给你的任务了?好好观察这些男人里哪个能看得上眼的。”李若玫好笑地“教训”一句堂妹,顺便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宴会上的男宾。
没办法,即使李敦孺、章雅桐很不情愿请这么多客人,但身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免俗的人情关系,依旧脱不了当猴子的命。
在温哥华一家人聚过之后,李敦孺将酒宴搬到了英国的一个小镇,除了李家第三代外,剩下的就是一些重要的商业伙伴以及要好的朋友,其中自然不乏青年才俊,对于李若玫来说,这种假借虚名头,实则相亲的场面发生了不只一次,早就习惯了,只是身边这个刚出社会的堂妹还不适应,她还在“妄想”恋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像她们这种身份的女人,结婚是个大麻烦,成就低的人,家里不想同意,成就高的人不是太老就是早就结婚,挑来挑去,青春就在等待中慢慢消逝,最后只能同意家里安排的那些男人,悲凉又悲哀。
“姐,你不说大嫂也会来吗?”下巴贴在餐桌上,很疲累,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居然要耗在这种地方。
“说是会到,可能在路上耽搁了吧。”手上空空的,习惯性地从手袋里抽出一根烟。
“姐,你又抽烟——”若秋瞪眼。
李信毅从寒暄中抽身来到两位堂妹这边,手上的酒杯已是空空如也。
“大哥,你今晚喝很多哦。”若秋很乖顺地递过一杯冰水。
“总不能让四叔喝吧,这些人又不能不陪,信文、信武也喝了不少。”一口喝完冰水。
“明早还要搭飞机,喝这么多没关系吗?”吐一口烟。
“没关系。”坐到餐桌上,眼睛里明显透着疲乏。
“从巴黎飞回纽约,再从纽约飞到伦敦,很累吧?”若玫的眼角带着笑意。
李信毅笑笑,不置可否。
“大哥去巴黎干什么?”若秋巴到堂兄跟堂姐之间,在他们面前,她还能算得上孩子,可以调皮一下。
听了若秋的问话,若玫的双肩微微抖动,笑不可抑,“大哥担心我,所以专门送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飞机上撞上大哥,而且看到她时他的表情真得很好笑,那张机票是她让大嫂帮忙订的,“大哥,你是打算重新来过?”
李信毅倚到椅背上,闭上双眼,嘴角也抑制不住的笑意,上次飞巴黎确实是个大乌龙,他一直以为她的工作就是帮若玫的忙,才会认为她年后飞巴黎,结果在飞机上撞上的却是若玫。
他很忙,尤其在这种金融不景气的时段,但是他决定用努力补救自己的某些缺失,结果却事与愿违。
“大嫂来了。”若秋从人影憧憧中找到了一抹纤细身影。
李信毅睁开眼探寻过去,她正跟新娘雅桐相拥,一双两寸高的棕色高跟鞋,一条简洁的牛仔裤,加一件厚料外套,一条长围巾,很年轻的装扮,不过不怎么适合宴会的气氛,看样子应该是下飞机就一路赶过来的。
此时正好响起了音乐,若玫顺当地把若秋“送”给了某位急于找舞伴的青年才俊,之后自己也应邀下了舞池,留下了餐桌旁喝得有点多的大哥……
“刚赶过来?”起身,与她迎面而对。
“路上耽搁了,没想到他们会选在这样的地方。”
看着她头发上湿漉漉的,蹙眉,“淋雨了?”
“忘了带伞,等车的时候淋了一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顶。
“先去换件干衣服吧,楼上有房间,让若玫带你——”四下搜寻一眼,若玫、若秋正在跳舞,“走吧。”他领她上楼。
章雅瑞本想拒绝,不过他的动作很快,看上去不容人反驳。
这是栋复古的建筑,到处都透着十七、十八世纪的细枝末节,走在三楼的地毯上,轻扑的脚步声犹能将人带回到那个遥远的时代。
走道的尽头是一幅静态花瓶的油画,打开右手边的门,一股薰衣草香迎面袭来,打开灯,仍旧是一间复古的房间,立柱式的大床,椭圆的梳妆镜,淡底碎花的墙纸,看上去很舒适。
将小行李箱放下,回身看他——很明显,既然要换衣服,自然是要关上门。
李信毅很合作地阖上门。
章雅瑞这才甩下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在细雨中等了近一个小时的车,也许是这里太偏僻了,没有司机愿意大晚上走这么远的路。
头发湿了个透,冻了个彻底,脱下早已浸湿的外套,冲进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浴室倒是很现代,看来再怎么想复古还是脱不去现代人享乐的方便。
没想过他会一直在门外等,所以一开门见他还在不免微愕,也许是热水的浸润让她恢复了感官功能——他身上的酒味很浓重,刚刚就没这种感觉。
“喝了很多?”在他面前只有穿上三寸以上的高跟鞋才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矮子。
“来了不少商业上的伙伴,不得不喝。”倚在油画旁,看上去很疲惫,让人有点于心不忍的感觉。
“要不要冲杯浓茶给你?”礼貌性的,或者是不由自主的。
“好。”答应的很干脆。
那么——他打算去哪儿喝这杯茶呢?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上……
从厨房泡来一杯浓茶,推门却见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将茶杯放到茶桌上,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看着他的睡容发呆,最后叹口气,从床上扯下一条毛毯盖到他的身上,纠结吧,这男人似乎是打算要吃回头草了,在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之后。
“我说过了,我不想重复以前的生活。”在他握住她的手时,她如是说。
而他只是闭着双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握着她的手……
她不知道他凌晨两点就要搭机回去,并且一直在她的房间里赖到最后,离开时,将睡着的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轻轻阖上门,就这么走了,带着一身还未散尽的酒气。
阖上门的那刻,她睁开双眸,轻轻搂紧枕头,胸中充满涨涨的无奈与空旷,这个男人是打算在她身上弥补人生中的缺憾?
该说她的荣幸还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