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杨在化妆间里换好了衣服，白体恤、牛仔裤，还戴了一顶棒球帽。他背上背包正要出门，迎面便碰到了林晓。

舒杨笑了笑：“来换衣服？”

林晓却问：“下一场不是你的戏？将军临阵脱逃了？”她走进化妆间，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舒杨竟然在躲着林晓的眼睛：“我去外面酒吧，过会儿回来。”

林晓坐到凳子上，喊住正要出门的舒杨：“你怎么了？占完了便宜就想走？”

“我哪儿有占你便宜？”舒杨索性坐到林晓身边：“我这个年纪的男人……”

“打住！”林晓忙站起身，离他两丈开外：“年纪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女星最怕的就是年纪。”

舒杨偏偏凑了上去：“你是女星么？你不是说你是演员么？”

林晓翻了个白眼：“我是演员！去酒吧带我一起，杨哥？”

舒杨笑了出来：“怎么听你叫杨哥这么别扭，还不如就叫我舒杨。”

林晓走进更衣室前，丢给他一句：“可别，我尊老！”

酒吧里，少男少女们和着音乐在舞池中摇头晃脑的。

舒杨和林晓挑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了下去。Waiter送来两杯鸡尾酒后，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舒杨喝了一口酒，感叹着：“真是有礼貌。”

林晓白了他一眼，看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向往。

舒杨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出去：“也这样疯狂过？”

林晓点了点头：“年少轻狂，年少无知……”

“后悔么？”

林晓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两个人又一次四目相对，舒杨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林晓微微侧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别处。

舒杨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又看向舞池中的男女，他突然问林晓：“想不想跳舞？”

林晓摇了摇头说：“跳不动了，真的老了。”

“我好像认识你认识的晚了一些。”舒杨的眼睛里真的透着遗憾：“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在酒吧里晃荡，你说我们去没去过同一间酒吧？”

林晓说：“你是不是该问，我们是不是在同一时间去过同一间酒吧？晚上还一不小心睡在同一张床上？第二天早上你醒来后，看到身边躺了个陌生的女人，吓得拔腿就跑？”

舒杨竖起了大拇指：“有句话说的一点儿不错，不会做编剧的演员不是好导演！”

林晓笑出声儿来，右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会做明星的导演也不是好演员！”

“你难道不是对‘明星’这两个字嗤之以鼻的么？”舒杨也喝了一口酒，笑着说：“我们还没怎么喝，就说上胡话了。这要是喝完满满一杯，下一场戏我会不会NG个一百次？”

“你想挑战李尧的极限？她这个人可没什么耐性。”

“没几场戏就要杀青了，她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换男主吧？”

“这可说不准！”林晓故意说着：“沙场上刀枪无眼，艾子墨说不好就破了相，回来的时候带一张面具？”

舒杨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是咱们剧组的副编剧么？以后谁请林大小姐拍戏，直接不用再请编剧，省了好大一笔费用。”

“说的也是，我看你这个建议很值得高层考虑。”两个人对看着笑出声来。

嘈杂的音乐充斥着整个酒吧。舞池里，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兴奋地跳着、笑着，仿佛此刻已身在天堂，已忘记了尘世间的酸甜苦辣。

舒杨渐渐凑近林晓，近到两人呼吸可闻。他说：“我不太会拍吻/戏，当家花旦能不能当场教学？”

温热的气息吹在林晓耳边，酥酥的、痒痒的。

林晓轻轻咬着下唇。

酒吧的灯暗了下来，换了一曲较为柔和的音乐。

舒杨附在林晓耳边：“晓晓，我喜欢你。”他右手揽住林晓的腰，吻上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瓣。

酒精不止能让人的大脑兴奋，更能叫人意乱情迷。

林晓也张开双臂，揽住舒杨的腰，两人就这样热吻起来。

好一阵子，直到灯光渐亮，曲调又换，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才分了开来。

林晓低垂了眼睑。

舒杨问她：“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如果有，就证明你也喜欢我。”

林晓竟笑得十分淡然：“我们还在戏里，做不得数。等到《荷花亭》杀青，林晓在你面前就只是林晓，和木槿没有半点儿关系的时候，也许你心里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不过……”她双手交握在一起：“我允许这种跳出跳入时的错乱。”因为舒杨吻她的时候，她的那颗心也的确会跳的更快。

“我不是刚会演戏的愣头青，我分得清戏里戏外！”舒杨突然生起气来：“晓晓，如果你嫌弃我是个十八线小演员，配不上你这个当家花旦，我无话可说。以后，除了拍戏的时间，我会尽量离你远一些。”

林晓直视着舒杨的眼睛：“你字字认真，不开玩笑？”

舒杨苦笑着问：“我长得像开玩笑的人么？”

林晓挑了挑她那双柳叶一样的眉毛：“要是年轻个几年，你也算得上是个俊俏小生。说真的，怎么没人找你演主角？我看过你的配角戏，哪怕只有一个镜头，也很出彩。”

舒杨一脸的无所谓：“KXB不缺小生呗，或者高层看我不顺眼。我不管别人，晓晓你看我顺眼就好。”

林晓提着手包站起来：“我啊，我懒得看你不顺眼！”而后转身走出了酒吧，头也不回。

舒杨喜欢看她眉眼带笑怼他的样子。男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犯/贱，越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越是喜欢。虽然，林晓硬生生避开了那个问题，舒杨却不是个笨人，他看得出，她至少不讨厌自己。

他伸出舌头，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真希望李导大发慈悲，再给他多加两场‘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