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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之伤

作者:狐狸魅 | 分类:现言 | 字数:11.6万

第六章 精神病院抢人

书名:惑之伤 作者:狐狸魅 字数:11217 更新时间:2024-10-11 13:42:21

话说王律师在办公室忙活着,但眼看就要十点了,怎么蔡雪花还没回电呢?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王律师心里泛起了嘀咕。

王律师又继续拨打蔡雪花手机,手机没关机,有信号,就是没人接。

王律师又打了3遍,每次都是移动服务商的语音提醒结尾:“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王律师越发不安了。她突然想起前几天许飘逸说要和蔡雪花一起来看她,但是用的不是蔡雪花的手机,“对,给许飘逸打个电话看看,到底出事没有。幸好那天存了许飘逸打过来的手机号,呵呵……”王律师想着,拨打了许飘逸的手机。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 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哦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什么原因 我竟然又会遇见你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 就这样陷入爱的...”许飘逸的手机铃声一直响着,但无人接听。

王律师越发心慌了,她想:“我要不要去找她?该不会是在保险公司开早会吧?怎么还积极到手机都不看了呢?平时起码会回一句说明一下的嘛……哦,对了,我给马老师发个微信,问下蔡雪花在不在,就知道了。”

“您好啊 马老师,请问蔡雪花早上来保险公司开早会了吗?”王律师给马老师发去。

“没看见她啊,上周她说女儿要回国了,她要多陪陪女儿,保险公司能先不来就不来了。我好几天没见着她了。”马老师回复道。

“陪女儿怎么就电话都不接了呢?我感觉还是有点不正常。”王律师心里嘀咕着又拨打了蔡雪花的手机。

“你好,我妈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了,王律师听出来了,是许飘逸的声音。

“哦,那你能让你妈妈一会方便了给我回个电话吗?”王律师礼貌问道。

“嗯,知道了。”许飘逸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王律师觉得太不正常了,立即开车往蔡雪花的别墅赶去。那天到律师事务所办委托手续的时候,王律师已经让蔡雪花将别墅地址和其他信息都写在那几张A4纸上了。

“爸爸,那个王律师又要来捣乱了,她早上一直打我和妈妈手机,刚才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接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妈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但没多说其他的。现在怎么办哪?”许飘逸被王律师打电话打得心慌慌了,向许光明求助道。

许飘逸虽然未曾见过王律师,没深入了解过,但是听黄警官描述和家人们说过,感觉这个王律师挺能搞的,没那么好对付。

“不用怕,现在你妈妈已经出了妄想性精神障碍的诊断结论,是个精神病人,无权委托律师了。法定监护人就你外婆、你和我,你外婆都快80了,能活几天都不知道了,只要你我态度一致,这个姓王的女人她翻不了天的,哼!她还以为她姓王就是女王啊?!你爸爸我才是东海的龙王!”许光明自信得安慰着许飘逸。“在东海,有你爸爸花钱搞不定的吗?你信不信,到时我花多点钱,让她变成我的律师!”

“嗯!我知道了爸爸。我会随机应变的,但愿她不要再多管我们家的事了。”许飘逸说道。

王律师到了别墅小区门口,只见这一大片区都是别墅,看门牌指示牌,蔡雪花家在入小区右转到底的最后一幢。王律师穿着意大利MAXCO黑色过膝裙,中跟GEOX皮鞋,走起水泥路来,“噔噔噔噔……”响。路过几家别墅,院子里有人坐着乘凉,有人在洗衣服,王律师走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一位妇女跟前,礼貌地问道:“请问蔡雪花家是在最里面那幢吗?”

“你是她的律师吧?”妇女抬头看着王律师,明明不认识,但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反问王律师道。

“是的,您认识我?”王律师问。

“不认识您,但上次蔡雪花从医院回来对我们说过,是你救她回来的。”妇女低声说道,“但这次,你已经来晚了。”

妇女左右扫视了一下,不敢再多说的表情,端起洗衣盆,往别墅内门走去。旁边几幢别墅院子里的人,也突然都站起来回到别墅里,关门了。

王律师看着这些邻居们的异常表现,猜想蔡雪花肯定又被……王律师加快脚步往蔡雪花家的别墅走去。

到了蔡雪花家的别墅门口,只见这是一幢3层的独栋别墅,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墙边上,还有蔡雪花亲自种的地瓜,地瓜叶绿油油的,蔡雪花曾经多次说过她喜欢在别墅院子里种地瓜。别墅一楼大厅门开着,里面有位年近80的老妇人,王律师估计她是许光明的妈妈,王律师在别墅门口,大声但礼貌地对老妇人说,“您好,请问许飘逸在家吗?”

老妇人闻言,扭头对着楼上喊道:“飘逸,你下来一下,有人找你。”

过了一会,许飘逸走下楼梯,她看到王律师站在别墅门口,她虽然没见过王律师,但上次妈妈说过后,她上网搜索过王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官网,在官网上有王律师的照片和简介。

许飘逸走出别墅,王律师建议站路边聊几句。这时,只见许光明站在别墅门口招手,示意她们进屋聊。

王律师微笑着摇摇头,她知道许光明的意图,这栋楼在王律师眼里是很危险的,进去可就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了。许家人对蔡雪花都可以这般心狠手辣,对于王律师那就更不好说了。

只见许飘逸一身白色长裙,落落大方,五官精致,气质非凡,要是男人见了,估计立马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愧是校花生的,遗传了蔡雪花的美貌,现在还是富二代,穿着世界名牌的许飘逸,比当年那个纯朴的校花-蔡雪花,那是不同的2种味道。

“你好飘逸,你妈妈呢?”王律师问道。“说实话,你妈妈真的很爱你,可以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妈妈爱我,我也爱她的,但是我很为难,也没办法。”许飘逸说,“我有一个阿姨,她的同学是医生,她跟我说过很多次,我妈妈有妄想性精神障碍,我相信她的专业判断。万一我妈妈真的有病怎么办?总是应该看病的吧?”

“你不怕你妈妈其实没病,是被精神病的吗?”王律师问道。“在我刚出道那年,我就遇到过一起‘被精神病’的。你妈妈这个是我遇到的第二起了。”

“王律师,你是律师,不是医生,有没有精神病,我相信医生的判断更专业更权威。我也爱我妈妈的,我只是会给她看病,我不会让她死的,您不用太担心,我希望你以后不要代理我妈妈的案件,不要管我们的家事。”许飘逸严肃冷静地说道,“请你明白,我宁可要一个精神病的妈妈,我也不会同意她离婚的。我爸爸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情妇,但只会有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你能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吗?”王律师说道,“我是她的律师,我会尊重她自己的决定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妈妈的事情。你斗不过我爸爸的。”许飘逸坚决地说。

许光明又在别墅门口招了一次手,示意许飘逸带王律师进屋说话。

王律师摇摇头,对许飘逸说道:“我遇到那第一个‘被精神病’的案子,因为当年没有《精神卫生法》,她最终被丈夫戴上精神病的帽子,弄回福建农村。但现在有《精神卫生法》,我不会直接放弃你妈妈的。但愿你能好好想想,你妈妈是否为你一直竭尽所能。送你一句我老家的俗话‘孝敬田地自有谷,孝敬父母自有福。’”

王律师离开别墅,正欲开车回办公室。她想:“得先找蔡雪花娘家人再商量下,接下去怎么办好。若蔡雪花已经被带上精神病的帽子,那么蔡雪花签字的那授权委托书……得找蔡雪花的母亲再签个字,那样无论蔡雪花自己是否有民事行为能力,王律师的委托代理权就都没有问题了,王律师才能名正言顺地继续帮她。”

话说蔡兰花一早也给蔡雪花打电话,想问个好,心里好踏实些,结果蔡雪花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她也是心里的小鹿不停地乱闯。

“海燕啊,你小姨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了,菩萨说她要历劫了,这个劫难很苦很苦……”蔡兰花给女儿陈海燕打电话,想商量一下怎么办。

“是吧妈妈?菩萨若说她要历劫了,我估计她肯定已经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呢?你问问菩萨,我们怎么能救她?”陈海燕焦急道。

陈海燕知道蔡兰花的神通,她相信蔡兰花。她们家发生过很多与众不同的事情。陈海燕都还历历在目。

蔡兰花家12年前非常富有,是家族中最富裕的,蔡兰花的老公陈海富是房地产开发商,当年房价蹭蹭往上涨,早前陈海富的地产公司—东海市海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屯了许多地,后来国家土地拍卖价格越拍越高,陈海富的资产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路飙升,陈海富在众人眼里,那是人中龙凤,多少年轻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当年在陈海富眼中,女人就像洋娃娃一般,是可以挑选着玩的。当年,陈海富就对一个女人真动过心。那是他公司新招的前台张美仁,身高168CM,细嫩白皙的肌肤,高高的鼻梁,2个甜甜的酒窝,细腰翘臀,喜欢每天穿着各种款式的紧身收腰包臀裙,见到陈海富总会微微一笑,露出2个不大不小的酒窝,甜甜地问好:“早上好,陈董。”陈海富实在禁不住她这让人骨头发酥的视觉听觉冲击,就立马给她提拔到董事长特助。陈海富到哪都带着张美仁,当然,到后来就是从一起出差变成一起旅游了。自然,张美仁也就变成了陈海富的金丝雀了。陈海富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家花野花各取其香。怎奈蔡兰花却整日带着陈海燕捉奸,无法忍受其与别的女人有染,甚至有一次,因为在跟踪陈海富的过程中,蔡兰花和陈海燕因两眼太过专注在陈海富和小三张美仁身上,没注意红绿灯,直接闯红灯去追陈海富和小三,就在那一瞬间,蔡兰花和陈海燕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出去2米多。陈海燕多处骨折,而蔡兰花则疯癫了8年。说来也奇怪,就在蔡兰花交通事故后疯了的那年,海富公司造的楼发生了严重坍塌事故,直接砸死了十多人,巨额的赔款及质量形象的崩塌,加上**监管和巨额罚款,一时间各种诉讼缠身,让陈海富焦头烂额。陈海富从富豪的宝座上重重地跌落,跌得骨头都差点散架了。陈海富公司破产了,陈海富也从人前人五人六的成功人士,变成了树倒猢狲散的落魄中年男人。而且,这种机会型的财富,再也没法恢复元气了,从此,陈海富一蹶不振。当然,因财富而聚来的女人们也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终究只剩原配蔡兰花和女儿陈海燕陪伴左右。陈海富终于又老实专一了。后来,有一天,蔡兰花说东海市长河区有一老庙名叫狱庙,庙里有一尊黑脸的菩萨—杨文胜菩萨,也是现在的阎王爷,给她托梦,让她前去祭拜,皈依道家法门。陈海燕上网一查,果真有这么一个庙,也有这样一尊菩萨。只是以往他们都没有特别注意过,要不是蔡兰花的梦,她们也不会知道这些。自从蔡兰花皈依道家法门,她不仅不疯癫了,还有了些异于常人的感应力,还会根据菩萨的指引,开药方救人,后来因为救了不少被医院判了死刑的人,口碑也就传开了,每日有人排队求她开示、帮忙,世人也开始尊称她为“活菩萨”。

经历了起起落落,生生死死,富贵贫穷,陈海燕悟道,世间根本不存在花心男与不花心男之别,花不花心,其实只不过是有没有花心的实力和机会的问题。七情六欲是人的本性,情欲本就是花心,不然所有人都出家做尼姑、和尚了不是?花不花心,出不出轨,只在于感性与理性的最终平衡及抉择罢了。出家人不是没有七情六欲,而是让自己修行,懂得“空”性,让自己不再沉浸在欲望之海,迷迷茫茫,浑浑噩噩走向死亡。灵魂另寻寄居体,还不断地纠缠在爱恨情仇之中,无法放下,无法解脱。

“菩萨说,她会有贵人相助,虽得历尽苦楚,但能活下来,最终不离婚胜似离婚。她不会再原谅许光明,但她终会原谅女儿……”蔡兰花像神灵附体般念叨道。

“是啊,小阿姨这么善良,从来不作恶的,一定会有贵人相助,脱离苦海的。昨天小姨不是给了我们那个王律师的名片嘛,她不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联系她的那个律师吗?”陈海燕想起昨天蔡雪花留给她们的王律师的名片。

“是啊,菩萨保佑,你快点回家吧,我们商量一下,尽快联系王律师,看看我们怎么办好?”蔡兰花叫陈海燕先回家来。

“好的 妈妈,我马上回家。”陈海燕说完,马上找领导请假去了。

陈海燕一边拨打蔡雪花手机,一边骑电动车回家。但蔡雪花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她赶到家,赶紧给王律师打电话。“喂,是王思意律师吗?我是蔡雪花的外甥女陈海燕。”

“你好陈海燕,我正想找你们呢,我一个早上都没能联系上蔡雪花,刚才我还打了许飘逸的手机,前面她也不接,后来我又打了很多次蔡雪花的手机,许飘逸终于接起来了,但说她妈妈不方便接电话,我让她方便了回电,一直没回电给我。我感觉许飘逸很有问题,几天前她还打电话问我时间安排,说要与她妈妈来见我,结果早上她这态度却很是奇怪。我刚刚去过别墅,见到许飘逸了,她叫我以后不要插手她家家事,她说她的医生阿姨跟她说了,蔡雪花有精神病,她相信那个医生阿姨的专业诊断。但她不告诉我,蔡雪花到底被弄到哪里去了。”王律师陈述道。“我估计蔡雪花又被送去那个精神病医院了。”

“是呀,我们也一个早上打了无数电话给小姨,结果她一次也没接过,我们感觉她出事了,您说我们怎么办好呢?”陈海燕求助道。

“昨天晚上她还发微信给我了,现在失联还没超过24小时,我们直接打110报案可能还不行,要不我们马上一起赶去牛桥派出所吧,毕竟几天前蔡雪花是投毒案的报案人,若他们不告诉我们蔡雪花到底被许飘逸和许光明弄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报案说她被打击报复失踪了。”王律师建议道。

“嗯,好,我们马上出发,牛桥派出所见。”陈海燕说完,就与蔡兰花一起带着身份证去牛桥派出所了。

蔡兰花和陈海燕先到的牛桥派出所,蔡兰花对窗口的治安警官说,“我妹妹,我亲妹妹蔡雪花失踪了,电话不接了,出事了,你们快帮我们找找她。”

“失踪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失联的?”警官问道。

“昨晚还有联系的。早上联系不上了。”陈海燕答道。

“你们凭什么推论她失踪了啦?她可能早上手机没带呢,一个早上没接电话么,不是很正常的么?”警官驳斥道。

蔡兰花和陈海燕想继续找他理论,但她们知道跟他们争吵是没用的,他们的屁股是朝南坐的,想着还是等王律师赶到了再说吧。

王律师赶到牛桥派出所,只见大厅内2个女人,一个约50岁,一个看起来30岁不到,但2人都穿着朴素,未抹任何脂粉,看起来不太起眼,显得有些焦急,像是在等人。王律师判断她们就是蔡兰花和陈海燕。

“请问你们是……?”王律师试探道。

“我是陈海燕,这是我妈,你是王律师吗?”陈海燕答道。

“是的。”王律师应答道,转身问窗口民警,“请问黄警官在吗?请他出来一下。”

“你是?你认识黄志忠警官?”窗口民警客气地问道。

“我是蔡雪花的代理律师,麻烦您给黄警官打个电话,叫他下来一下。”王律师很坚决得说道。

窗口民警不认识王律师,但听王律师这口气,也就不再多说了,直接用座机拨了黄志忠的手机,“喂,志忠,你下来一下,有个律师说要见你。”

黄志忠一听说律师,心戈登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蔡雪花之前那个王律师。“哎,真是TMD难做人啊!”黄警官长叹了口气,走下楼来。

“您好黄警官,还记得我吗?蔡雪花的代理律师。”王律师打招呼道。

“您好王律师,您找我有事?”黄警官装傻道。

“蔡雪花失联了,您知道她在哪里吗?”王律师严肃地看着黄警官的脸,问道。

“她 她……我 我……”黄警官突然有些支支吾吾。黄警官看到王律师还是有些紧张,有些心虚,毕竟王律师知道……

“这是蔡雪花的娘家人,若您不告诉我们蔡雪花到底被弄到哪里去了,我们会通过110报警,顺便把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找几家媒体播报一下。找纪委核查一下。”王律师微皱着眉头,异常严肃道。

“蔡雪花在医院,她女儿送进去的,跟我没关系了,她女儿也来做过笔录了,我可以拿给你看,她女儿说那留在别墅书房里的是牙膏粉。她签字确认过了,那个案件我们已经终结了。”黄警官不想夹在他们中间做坏人,吃力不讨好,还万一引火烧身,赶紧辩解着,打开投毒案案卷,给王律师看来下许飘逸签字过的笔录。

“还是文行区分院吗?”王律师问道。

“是的。”黄警官答道。

“好的,谢谢!再见!”王律师说着与陈海燕和蔡兰花走出派出所大厅。

“再见!”黄警官说道。其实他真心希望永远别再见到这个王律师了,别再让他里外难做人了。

“那就是说许光明和许飘逸已经将蔡雪花锁进精神病院了,原来她那天打电话是为了打探我的时间安排,她知道我明天开始连着开庭,他们选择这样一个时间点把她偷偷锁进精神病院了。”王律师明白了许飘逸那天打电话的实际用心,也明白了为何早上许飘逸的态度如此了。

“那恁(东海方言:怎么的意思)办呢王律师,现在她已经被关进去了。我们想什么办法把她弄出来呢?”陈海燕焦急得问道。

“下午你们娘家人与我一起去文行区分院,告诉他们蔡雪花与许光明正在离婚诉讼过程中,许飘逸也与许光明签约将蔡雪花名下的500万元年底就归许飘逸所有,我这有蔡雪花发我的他们之间的协议之照片,其实他们与蔡雪花的利益明显冲突的,我们可以试试要求医院放人。”王律师分析道,“另外,我记得2013年已有《精神卫生法》颁布,《精神卫生法》第二十七条规定:精神障碍的诊断应当以精神健康状况为依据。除法律另有规定外,不得违背本人意志进行确定其是否患有精神障碍的医学检查。第三十条规定:精神障碍的住院治疗实行自愿原则。诊断结论、病情评估表明,就诊者为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对其实施住院治疗: (一)已经发生伤害自身的行为,或者有伤害自身的危险的; (二)已经发生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或者有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险的。 第三十一条规定:精神障碍患者有本法第三十条第二款第一项情形的,经其监护人同意,医疗机构应当对患者实施住院治疗;监护人不同意的,医疗机构不得对患者实施住院治疗。监护人应当对在家居住的患者做好看护管理。’我待会把《精神卫生法》打印,我们下午带进去给蔡雪花,让她知道下法律规定,配合我们依法维权。我相信最后肯定是邪不压正的。 ”

“好的,王律师,我们也不懂法律规定,就听你的。”陈海燕说道,“我们通知其他娘家亲戚一起过来。”

“嗯,特别是蔡雪花的妈妈,你外婆,请带好亲属关系证明—母女关系证明过来。”王律师交代道。“万一他们非要给蔡雪花带上精神病人的帽子,那她妈妈也是法定监护人,许光明、许飘逸与蔡雪花的利益冲突,原则上蔡雪花的妈妈才是她的法定监护人。”

王律师与蔡兰花母女分开行动,分头做准备,她们约好下午2点,一起到文行区分院集合。

王律师打印好《精神卫生法》和蔡雪花的离婚诉状,带上授权委托书和证据资料,赶往东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文行区分院。

王律师一进医院,就看到7个人神情凝重地站在院子里,其中2人是早上已经见过的蔡兰花母女。她们看到王律师,立刻招手。王律师走到他们面前,陈海燕介绍了一下另外5人,分别是蔡雪花的妈妈和另两个姐姐,还有陈海燕的父亲和老公。因为蔡雪花的大姐中风瘫痪在床,也就不可能来帮忙了。

“王律师,刚才你还没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去找过他们这个分院的刘院长了,也跟他说了蔡雪花在闹离婚的事,求她放蔡雪花出院,我们娘家人带走,他说不行的,他很同情我们,但他们规定,谁送进来就要谁接出院的,其他人他们不认的。你说怎么办好?”蔡雪花的老母亲带着哭腔诉说道,“我刚才都给他下跪了,他就是不同意。”

“我刚才上4楼隔着玻璃门见到我小姨了,医院不给我开大门,刚才他们刚吃完午饭,允许他们在内部过道上走走。她已经被折磨得没人样了,太遭罪了!”陈海燕说着,眼眶通红,眼泪夺眶而出。“我给她塞了8个硬币,里面有个公用电话,她可以趁护士和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二姨的女儿钱思雨不是之前在里面待过几个月的嘛,她教我的。”

“哎!”王律师叹了口气,道:“我上去看下什么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人多太惹眼。”

王律师乘坐住院部电梯上4楼,刚好食堂的阿姨推着餐车要进去收拾餐具,王律师就直接尾随阿姨进了4楼大门。

“蔡雪花,你在哪个房间?”王律师在过道里大声问了一声。

“我在914房间,我在这里。914房。”蔡雪花闻声,立马大声回应道。

王律师快步朝914房间走去。但房门被反锁了,蔡雪花无法开门。

为方便医生和护士监视病人,精神病院的房间门上面的1/3是用钢化玻璃做的,透明的。

隔着玻璃,王律师与蔡雪花四目相对,蔡雪花瞬间泪流满面。

“你现在知道许光明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了?你还要起诉离婚吗?”王律师问道,“离婚诉状我打印好带来了,你若考虑离婚的话,我底下门缝塞进来给你,你马上签下字,塞出来给我。我尽快帮你启动离婚诉讼程序,这样的话,许光明属于你的利益冲突方,依法应当回避。”

“我听你的,思意啊。”蔡雪花赶紧点头,示意王律师将离婚诉状塞进去给她。

“还有一份是《精神卫生法》,你看下27条、30条和31条,他们现在的行为是违法的,未经你同意,不得将你强制关在这里的。你娘家人都来了,在楼下。”王律师赶紧将诉状和《精神卫生法》塞给蔡雪花。

蔡雪花在诉状上签好字,赶紧塞出来给王律师放进包里。

“他们中午答应我说3天后就放我回家了,若他们3天后放我回家,我也可以不离婚。这几天你先等等,看他们到底放不放我出去,要是3天后他们还是不让我回家,你就帮我起诉离婚,好吗?”蔡雪花说道。“这里的护士长是许光明的妹妹许琴的同学,她们搞定了的,所以把我关这里了。”

王律师点点头。

914房间正对着护士台。护士台有护士来了,她一看王律师站在914门口,正与蔡雪花在交流,立马神情紧张起来,拿起电话说:“护士长,好像是蔡雪花的律师来了,您快过来。”

王律师闻声,走到她面前警告道:“蔡雪花是正常人,刚上个月你们总院的主任医生诊断过,你们把正常人非法关押,剥夺人生自由,你们是犯法的。”

“她是妄想性精神障碍,我们已经诊断过了。3天后就出书面诊断证明了。”护士抗辩道。“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她女儿和老公送她进来的,我们违什么法了?”

“《精神卫生法》明确规定不能违背她本人意愿,未经她同意,你们强制将她关在这里,你们违反《精神卫生法》,非法拘禁。”王律师说道,“她正在离婚诉讼过程中,她的女儿和老公是她的利益冲突方,她妈妈才是法定监护人,他妈妈也不同意你们将她强制诊断,强制医疗。”

“她妈妈都80多岁了,哪还监护得了她。”护士不屑地说,“我们护士长都知道的,你不用吓唬我们。”

王律师知道再多说无益,那里护士长接到电话正赶过来了。王律师还是赶紧把诉状等原件带出去再说。

“蔡雪花,你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王律师怕蔡雪花在里面顶不住压力,安慰道。“我们相信邪不压正,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你务必想开点,坚强面对。”

“谢谢你!你也照顾好自己。再见!”蔡雪花示意王律师在护士长赶到前快走。

王律师摁了一下内部过道墙壁上的电子锁按钮,直接大步跨到电梯口,打开电梯,快速下楼了。

这住院部有2部外部电梯,供病人和家属用,内部还有一部电梯,仅供医生和护士使用。

王律师见到蔡雪花娘家人,示意大家先离开精神病院,另外找个地方再约谈。

陈海燕建议一起到她家门口的咖啡馆,一起商量下,接下去怎么办好。大家各自上车,往约定的地点驶去。

到了咖啡馆包间,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子边上,钱思雨也来了,8位娘家人与王律师神情凝重地坐着,面面相觑。

其实王律师还有个顾虑,“不知道这钱思雨和她妈妈菜芹花是否其实是卧底,万一她们与钱奋是一伙的,那就都是许光明的人。”王律师也在琢磨,“要不要说出各种营救蔡雪花的方案呢?还是先稍微试探一下吧,放个***试探下她们。”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说说看。”王律师道。

“我问过我一位做法官的老同学,她说离婚诉讼第一次起诉若有一方不同意离,一般判不离的,得6个月以后再起诉,您说拖这么长时间可怎么办呢?我小阿姨都要撑不住了。”钱思雨说。“我在文行区法院住过几个月,那里面的日子很难过的。”

“离婚诉讼是要诉的。”蔡兰花说。“最后是不离婚胜似离婚,菩萨说的。”

“王律师,我们若雇一班人,去精神病院把我小姨抢出来,让小姨待在我们身边,我们算犯法吗?”陈海燕若有所思道。“”还有我们能否找些电视台和网络媒体,把事情搞大了,给许光明施压,让他不敢轻易再对我小姨下狠手?”

“嗯……”王律师微皱了下眉头,分析道:“你们若带上蔡雪花的妈妈去抢人,要把她接回家,应该是不算违法的,其实只是家属对于是否同意蔡雪花被强制住院治疗有歧义,本身《精神卫生法》的出台,是对我们有利的,他们不能违背蔡雪花的意愿强制诊断的,毕竟蔡雪花并没有伤害他人或自残的行为。所以说其实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精神卫生法》的,而不是我们。另外,那个刘院长是有问题的,法律上是肯定没有规定说谁送医就得谁接出院的。这也不合理。我感觉他就是听许光明的,所以他故意加了这么个所谓的要求。若你们想网络曝光和电视台曝光施压,现在我们属于弱势,实在没办法也可以试试,但现在的媒体也有挺多是挺黑的,不认识人、没孝敬钱财的话是不太会帮忙的。”

“若需要孝敬媒体的话,您预计需要多少钱?”陈海燕说道。

“这个不好说,可能得准备个10来万作为各种开销吧。”王律师说道。

“好,我们知道了。”陈海燕点点头,她看向其他人,他们也点点头。

“我们明天中午趁他们午饭时间,带人去抢我小姨出来。”陈海燕说道。

“我明天开庭,也不方便作为律师去参加你们家属抢人之事,我就不去了哦,那你们注意安全,大家是去带蔡雪花回家,不是去打架的哦。”王律师道。

“好的。”陈海燕说道。其他人面面相觑地点点头。

王律师想:“先看看她们是否会泄露今天的谈话内容给许光明再说,先不能当所有娘家人的面把蔡雪花的委托书原件等资料和其他信息都说出来,不能无保留。还是得稳妥起见。”

话说第二天中午,陈海燕让父亲帮忙找了5个帮手,像前一天一样7个娘家人就一起过去文行区法院准备抢人了。

他们怕12个人一起上去会被拦住,就分批坐电梯、走楼梯上到住院部4楼,陈海燕挑头,她趁着食堂送饭开门的间隙,溜进去,等在914房间附近,等他们一开门给蔡雪花递饭的瞬间,陈海燕一把推开门,拉上蔡雪花的手,就拼命往电梯口跑去。蔡雪花马上明白了,陈海燕想救她出去,赶紧拼尽全身力气,跟着陈海燕跑。

她们刚跑出4楼楼层大门,正要奔向电梯,其他接应陈海燕的人都候在电梯口了,他们簇拥过来,想挡住其他人,好让蔡雪花和陈海燕顺利逃走。

“站住!……”突然许光明带着20几个人从医院内部追出来了。

蔡雪花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刚爬起来想跑进电梯,不知道何时许飘逸已经抱住了蔡雪花的腿,许飘逸死死抱住,哭着威胁道:“妈妈,你要是想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许光明已经追到蔡雪花了,他一把抱起蔡雪花就往914房间去,蔡雪花挣扎着,试图挣脱许光明,因为蔡雪花拼尽了吃奶的力,许光明差点被一同摔倒,许光明抬起脚,一脚踹在蔡雪花的肚子上,紧接着,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踢在蔡雪花腿上,蔡雪花被踢倒在地,可能太疼了,蔡雪花没能自己爬起来再挣扎,就又被许光明抱起来,扔进914房间,护士马上马门反锁了,蔡雪花又被锁在房间里了。

电梯口,许光明的20多个人包围着陈海燕这边的12个人,陈海燕知道,今天的抢人计划只能以失败告终了。但是,陈海燕却非常疑惑,“许光明和许飘逸怎么知道今天她们娘家人会来抢人的呢?怎么会提前安排了20几个人候在里面的呢?难道有内鬼提前泄题了她们的救人计划?”

陈海燕非常气愤地指着许飘逸:“你 就是个白眼狼!你妈为了你,呕心沥血,你就这么报答她的吗?……”

许飘逸哭泣着,没说话。

许光明再次走出来了,他指着陈海燕等娘家人骂道:“你们若是想找死,你们就再管蔡雪花的事!不想死的,以后就给我滚远点。谁再捣乱的,我拿1000万,要了他的人头,不管老的小的。”

蔡雪花的老母亲胡美娟,吓得直哆嗦,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在许光明面前,哭喊着恳求道:“光明啊,你放过我女儿雪花吧,我让她净身出户,净身出户跟你离婚,不要你一分钱了,你放过我们好吗?”

胡美娟一边哭喊着恳求,一边跪地对着许光明磕头。

“你求我没用!她要是真想净身出户,你们叫她那个王律师过来找我,签书面的!”许光明恶狠狠得吼道,转身回到楼道大门内,将门锁上。

陈海燕等娘家人扶起老太太,都泪流满面地摇着头,坐电梯下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