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隐约感觉这个怪物使用的武器非常熟悉，就像一直朝夕相处的战友一般。她双手发力用刀弹开怪物的长剑，然后一刀砍在怪物的身上。她的刀刃切开雾气，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黑雾中的人。伊琳瞳孔紧缩，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那个救了自己的，自己一直爱戴着的队长——叶莲娜。她还是那身熟悉的服装，黑色风衣和黑色长领毛衣。叶莲娜的表情一瞬间由冷漠变成震惊。她周围的黑雾消失，叶莲娜放下自己手中的剑，激动地抱住了伊琳说：“薇尔柯，好久不见。”

伊琳的双刀从手中脱落，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也太不合适了。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滴落在雪上。伊琳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要说些什么了。叶莲娜明明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但为什么在这时却……却如此的不希望她出现。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自由地区，原来你在这里……”叶莲娜的声音哽咽。

伊琳嘴唇微颤，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叶莲娜，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叶莲娜松开了伊琳，笑着对她说：“是我的弟弟森德尔把我复活了，他给我讲了很多有关我过去的事情，他也告诉了我克丽戴尔发生的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杀掉那些村民们？”伊琳气愤地质问叶莲娜。她太想念自己的队长了，以至于在二十年的漫长时光中，她忘记了自己队长原本的模样。叶莲娜不是一个像瓦埃奇那样的大无私的领导者，究其本质，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没有找到维仕兹，森德尔将基萨斯家做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而我现在要杀了她。至于他们，他们也不完全是无辜的。不过，看来森德尔给我的装置也有些问题，我在黑雾里甚至看不清你的长相，险些伤到你了。”叶莲娜的语气冰冷，就像她当年在面对敌人时的态度。

“不……你变了……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你一直秉持着的正义和道德呢？这样滥杀无辜的行为，和你要反对的皇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确变了。森德尔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我还放不下我所执着的东西，我才会死在自由地区，整个塞伦斯家才会惨遭灭门。薇尔柯，你现在应该和我一起回去，回去重振塞伦斯家族，重振克丽戴尔。我们要复仇，我们要让那些人一一偿还自己的恶行。”

“疯了……”伊琳害怕地说，但又转而变为愤怒，“都是森德尔那个疯子害的。队长，复仇不是你的目的，难道这些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还是……还是晚了一步吗？”瑞恩看着破灭寂静的村落愣在原地。瑞恩抬头看见站在雪地上的两人，他眨了眨眼，试图将叶莲娜从自己的视线中消除。叶莲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已经死了。瑞恩立刻明白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叶莲娜警惕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瑞恩，她没好气地说：“你也来这里了吗？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拉迈的二把手瑞恩。我当初是那么信任你，甚至将你认为是一个真正的队友。我真傻，我居然会对你这个先行者产生幻想。不过……你身上的光环怎么消失了？看来你被主教抛弃了。”

“叶莲娜……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瑞恩冷冷地说。瑞恩把自己的左手放在背后，指尖伸出一条红线藏在雪中，朝着叶莲娜的方向延伸，连接在叶莲娜身上。可以确认的是，她的确是叶莲娜，真真正正的叶莲娜。可是到底是谁，可以将一个已死之人复活，并且让她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技术，即使是首席也没有，但如果真的是法术的话，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可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叶莲娜的弟弟森德尔。

“你也一样，你也不应该出现在拉迈的地界。”叶莲娜强有力地回击道。

“瑞恩……队长她……她受到森德尔的蛊惑，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你会很冷静地解决这件事的，对吧？”伊琳急忙辩解，但就像曾经瑞恩对她的辩解一样，这是如此苍白无力。瑞恩不是当年那个冷漠无情的先行者，他有情感，这些村民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家人，但如今，他们却被无情地夺去了生命。

瑞恩从手套中拿出双枪，反问道：“难道因此就可以掩饰叶莲娜杀死他们的事实了吗？二十年，这一切变了太多。无论叶莲娜是怎样复活的，也无论她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她都不应该对这些村民们下手！”

“那就是没得说了，反正我们两个之间还有账要算。薇尔柯，你躲一旁，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叶莲娜说完，她举剑冲向瑞恩。她的身上不断冒出黑气，手中的因塞伦斯也冒着黑色雾气。瑞恩迅速抬起右臂朝着叶莲娜射击，能量弹刚好从她的脸边擦过。这一枪是瑞恩的警告，但叶莲娜丝毫没有退却的念头。

瑞恩只好对着叶莲娜的头开了第二枪，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杀死叶莲娜的最好时机。叶莲娜侧身闪过这一枪，漆黑的剑刃直逼瑞恩的脖颈。瑞恩迅速切换武器，将自己的佩剑拿出，拔剑挡住了叶莲娜的剑。他能感受到叶莲娜精湛的剑术，而且因为因塞伦斯的效果，自己没有办法使用法术，现在对上叶莲娜，自己未必能占到多大的优势，但自己一定可以赶在军队到来之前杀了她。

第43章 故人归来

瑞恩挡住这一剑后，向后闪身，和叶莲娜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叶莲娜身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重，但是和之前那种状态不同，叶莲娜不是以一个半异常的样子出现，也许不使用森德尔的装置后，她反而可以理智地控制自己。

瑞恩也从自己的手套里拿出了一支与之前样子不同的枪，这支枪看上去更像一把泵动式霰弹枪，并且更加现代化，看上去甚至有些超出这个时代。这支枪整体长一米多，以灰色为主，上面有闪着蓝光的刻蚀纹路。瑞恩双手端枪瞄准叶莲娜，叶莲娜刚想说什么，瑞恩突然开枪射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周围的雪炸起，飞到天上后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但是落下来的雪却变成了黑色。

蓝色光芒散去，一道黑色的洁净墙壁挡在叶莲娜身前，伊琳看着瑞恩，她的眼神中饱含歉意。

“看来你不再选择旁观了，伊琳，不，薇尔柯。”瑞恩的眼神变得十分骇人，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展现出这样的神情。他将枪朝向天空，一声枪响之后，万道光束从他的枪口涌出，从上方对叶莲娜进行打击。叶莲娜不断跑动，那些光束在她的身后相继爆炸，一旦被这些光束伤到，将会直接死亡，任何防护措施都没有用，在这把枪面前，无论多强大的生物，都想一张纸一样脆弱。

叶莲娜从身前打开一道传送门，她冲进传送门中，随后从瑞恩背后突然出现。瑞恩侧身躲过这一剑，但是还是被因塞伦斯刮掉了几根头发。叶莲娜伸出左手对准瑞恩，一股能量突然在他的身体内部炸开。瑞恩被冲击波推到一株大树上，硬生生将整棵大树撞断。

瑞恩吐出一口鲜血，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尽管他的法术早已将自己的恢复能力提高到一种非人类所能及的地步，但是他的伤口却没有好转。他很确定这不是一般的能量，叶莲娜使用的是渊能。瑞恩没想到森德尔在复活叶莲娜的同时，将她的身体能量运转变成了渊能体系，但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即使是一个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可以做到这一步，科技水平不允许他这么做，除非他有主教或是但丁的帮助。

“果然渊能的威力比源能大多了，就连你都支撑不住这样的伤害。看来我想要杀维仕兹简直是轻而易举。”叶莲娜笑着说，随后她举起手对着瑞恩，准备在他身上再使用一次刚才的法术。

“够了，队长。”一旁冷漠的伊琳突然叫停了叶莲娜。“别再杀下去了，队长，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仇恨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大吗？”

“薇尔柯，你是没有办法体会到那种痛苦的。况且我听说你也因为我杀了很多人，如果是当年的我，恐怕会说教你很长时间。但是现在的我理解你，我不会责怪你的。所以现在就让我把这件事了结，好吗？”叶莲娜对伊琳的语气仍是那么温柔，纵使她已经变成伊琳不认识的模样。

瑞恩艰难地说：“疯子……看来已经彻底被森德尔洗脑了……”

瑞恩举枪对准叶莲娜，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在今天了结，哪怕动用自己忌讳的力量。瑞恩的伤口处突然长出几条触手，在不断修复他的伤口。瑞恩开枪射击，一颗光球飞向分心的叶莲娜。叶莲娜没有反应过来被击中，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叶莲娜整个人飞了出去。伊琳惊讶地看向瑞恩，但是瑞恩显然没有收手的架势。他的枪口不断汇聚黑红色的能量，这招伊琳从未见瑞恩使用过。

这把枪只有瑞恩在面对特别难以对付的敌人时才会动用，它的破坏力极大，杀伤力极强，只要稍微控制不好就会导致整座城市，甚至整个异常空间的毁灭。就连瑞恩本人都不理解这么强大的武器，主教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伊琳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朝着瑞恩的前方用自己的法术生成了一片黑雾。瑞恩见眼前一片漆黑，知道这是伊琳的手段。但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对她射击，他知道只要自己开枪，那么伊琳必死无疑。但这种攻击会对自己带来巨大的损耗，如果在平时自己还能依靠能力中和，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用出这一招基本意味着同归于尽。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杀了叶莲娜。不仅仅为了村民，他不希望叶莲娜在拉瑞斯特人民的心中留下恶魔的印象。

叶莲娜撞在一颗巨石上，整个身体深深嵌进石头中。她用法术将巨石炸个粉碎，然后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类似于针管的东西，用尽力气扎在自己的腹部，然后将针管内的物质注射到自己的体内。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身体，连同大脑一起被洗涮了一遍。整个身体恢复正常，包括她早已被森德尔束缚的思想。

这支针管是龙随云留给她的，其效果是将整个人的身体状态恢复到最佳时期。当时龙随云没有告诉森德尔一件事：这个针管可以将思想控制也一起消除。否则森德尔绝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带着这个针管。

叶莲娜感觉自己脑内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没有任何阻碍，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思考。叶莲娜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弟弟的想法呢？那种漠视生命，只为了自己的私利的做法，即使自己的思想已经被自由地区改变，但也绝不可能认同森德尔的想法。叶莲娜从地上站起，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不想再和瑞恩继续打下去，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瑞恩拖着自己的身体从黑雾中走出，他身上的触手越来越多，已经难以被掩盖，但是他枪口的红光依旧表明自己没有放弃杀死叶莲娜的想法。伊琳走到瑞恩面前，她突然一拳将这种状态下的瑞恩打倒在地。

“伊琳……你知道叶莲娜她现在……我们不能放任不管……哪怕是搭上我的命……”瑞恩的声音断断续续，由于那个一直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领袖的影响，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说完一句话了。

“瑞恩，你如果开出这一枪，你一定会死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卡琳娜她怎么办？对她而言你就是最后的亲人了，如果你也死了，你觉得她会怎样看待这一切？你平时不是很冷静的吗？今天也给我冷静下来啊！”伊琳揪着瑞恩的衣服，对他愤怒地咆哮说。

就在这时，叶莲娜从一扇传送门中传送过来。瑞恩发现后，瞬间将枪口对准叶莲娜。他发现叶莲娜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种状态，不再是那种冷漠的眼神。但他还是扣下了扳机。

不知道是因为一只手所以难以操作，亦或者是出于伊琳刚才的那段话，他的这一枪没有命中叶莲娜，而是从她身边闪过一道黑红色的光束。凡是这道光束接触到的活物，全部都瞬间凋亡，然后化作能量的一部分。因为没有命中，瑞恩没有损耗过多的能量，不过他已经损耗的差不多了，他无法再使用这把枪了。

“瑞恩……”叶莲娜伤心地看着他，但话还没有说完，叶莲娜的听到了周围传来的沙沙的声音。这些声音非常微小，只有像她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才能察觉。大概是之前那个鹿女带着军队过来了，看来我必须要马上离开。叶莲娜心想。

叶莲娜在面前又打开了一扇传送门，扭头对两人说：“瑞恩、薇尔柯，我很抱歉……我要走了，你们……有机会再见吧……”

“队长！”伊琳放下瑞恩冲向叶莲娜，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叶莲娜，似乎叶莲娜马上就会像一个肥皂泡一般破掉。

“薇尔柯，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叶莲娜笑着说。随后她整个人消失在传送门里，传送门随即关闭，只留下倒在地上的瑞恩和跪在地上的伊琳。伊琳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水，时间太短了，自己还没有好好地和队长交谈。

“我们来迟了……混蛋……”格温德琳赶到后只见到一片狼藉，她愤怒地把自己的帽子摔在雪地上，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

林亚夫则冷静地命令士兵说：“去搜寻下有没有活下来的村民。”

士兵们跑向村子里，卡琳娜看见倒在地上的瑞恩，跑过去跪在瑞恩旁边。瑞恩看向卡琳娜，无奈地对她笑了笑，说：“抱歉，我没有杀死那个异常，还是让它跑掉了。就连我也受了重伤，变成了这副扭曲的样子。”

“老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卡琳娜搂住瑞恩，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触手。她放声大哭起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丝毫不再掩饰。这一切爆发的太突然了，几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转瞬之间就逝去了那么多的生命。

士兵们搜救了三个小时，但是仍没有发现任何幸免于难的村民，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维什兹的踪迹，他们只好就此作罢。林亚夫带着军队返回司令部，准备向中央报告这件事情。格温德琳选择先留在村子里一段时间，注意着维什兹是否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