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在大学里面认真地完成主教交给他的任务，对他而言学习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在掌握了如何用自己的能力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编辑后，就可以直接修改自己的记忆，强迫自己记下那些庞大的知识，这些工作他在进入大学后几个月内就全部完成了。不过在大学里，他一直被别人当做特殊的存在，还没有一位教授和学生见过先行者出现在校园里，但他已经习惯这种独来独往的感觉。

但他孤僻的性格也给他惹了些麻烦，所有人都知道先行者究竟是如何模样。虽然在科瑞明不存在歧视问题，但是人们还是下意识地远离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先行者。他头上的光环和身后的光翼黯淡的不像样子，不过人们还是能在他人到来之前就看到他那显眼的特征。瑞恩感到很失落，毕竟明明同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看自己却陌生的像个外人。甚至自己的祖国，已经远不如自由地区亲近。

这天瑞恩就和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待在读书馆里看书。科瑞明的图书馆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相比的，主要分为公共区域和私人区域，公共区域也就是主区，装修上更接近自由地区的大学。总共有五层，馆内有古典文雅的音乐，自由地区风格的装饰，交错纵横的堆满书籍的书架，但是这些书籍不能直接取下，仅仅是装饰作用；私人区域需要向图书管理员申请，然后会给予一张特殊的绿卡，依靠这张绿卡可以直接开创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书籍不需要到对应的书架去寻找。在科瑞明，所有人可以随时随地在任何地方打开控制面板，可以从里面获取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人们已经习惯在特定的区域使用特定的功能，准确来说在这些区域内会大幅简化人们的操作，更加便捷。因此在图书馆里面，可以随时随地取出自己想要的书籍，即使是带走也没有问题，理论上图书馆有无限数量的书。

不过过于超前的生活虽然对科瑞明人来说已经适应，但是对那些还处于落后国家的留学生们而言，这些东西他们根本用不惯，所以大部分留学生更喜欢待在公共区域里。一来他们不用担心借书系统不会使用，因为图书管理员会帮助他们寻找想要的书籍；二来他们也不太习惯绿卡里的空间，因为初始空间是一片虚无，只有他们自己在里面经过一番创造后，才能把这里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这件事对留学生而言已经远超他们认知。

瑞恩不喜欢独自待在私人区域里，他已经够孤独的了，至少在公共区域里，留学生们和他一样，都是这里的异类。瑞恩在三楼靠着书架，手里捧着一本麦辛哲的书。虽然他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背下整本书，但是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这种东西不像生物学。麦辛哲的理论的确是科学，瑞恩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人际关系对他而言太过遥远，这些内容不像之前那般形而上学，虽不算晦涩难懂，但瑞恩头一次感受到压力。

瑞恩喜欢他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可以正好看到那群留学生聚集的地方，他们大多数都说共同的语言，一部分人说耀国的语言。他乐意在学累的时候观察一下这些人，观察一下这些其他国家的人会有什么表现。当瑞恩正在认真阅读麦辛哲的书时，一个急急忙忙的青年突然撞到了他。

“实在是抱歉，朋友。”那个人用浑厚的声音对瑞恩说。

瑞恩放下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青年，看上去像是拉瑞斯特人，年龄估计和自己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他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棕色的头发从帽子的缝隙中顶出，坚挺地展露着自己。他一对蓝色的眼睛饱含热情与火焰，这种明亮的眼睛瑞恩还从未见过。理论上除耀国人外，能来到科瑞明的人非富即贵，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的打扮却十分突兀。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劳工，这样的人在自由地区里面，和乞丐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就像一个机器一样工作，依靠那点微薄的薪水度日。

瑞恩合上了手中的书，质问眼前的人：“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在科瑞明这样打扮的人，你这身打扮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瑞恩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有所忌惮，自己不仅是科瑞明人，而且是先行者，可怕恐怖的先行者。不过他没想到那个人非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勇敢地开口说：“我是来这里学习的，衣服只要舒适即可。而且我自认为，这身衣服并不简陋。”

“不，我不是讥讽你。”瑞恩自然听出了眼前之人的弦外之音，他解释说，“科瑞明的确没有对衣着有任何要求，这是你的权利。”

那个人刚想要离开，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瑞恩手上的书，然后激动地说：“这位朋友，你也在看麦辛哲的着作？”

“啊……”瑞恩愣了一下，然后说，“没错，怎么……你也看过他的书？”

“实不相瞒，朋友。哦，或许应该称呼你为同志，我也在研究麦辛哲的着作。我来到科瑞明的目的就是学习有关社会学的知识，然后回国改变拉瑞斯特落后的面貌。我的祖国需要一场变革，但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发声。”

第47章 革命之论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没有请问你的名字。”

那个人似乎突然反应过来，略带慌张地说：“我叫瓦埃奇·奥夫博什维迪尔·柯苏姆缪翁，称呼我瓦埃奇就行。不知道同志你的名字是？”

“我没有名字，但我的笔名是赫斯。”瑞恩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于是随口编了一个笔名敷衍道。

“你好，赫斯同志。”瓦埃奇热情地伸出自己的手。瑞恩犹豫了一下，他将怀里的书单手握住，另一只手紧紧握上了瓦埃奇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完全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的手。瑞恩感觉瓦埃奇身上有一种奇妙的亲和力和领导力，这种力量让人感到心安，令人心潮澎湃。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志了。赫斯同志，不知道你对麦辛哲的着作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尤其是他的《建设方法与提防措施》。”瓦埃奇问。

瑞恩回忆自己的大脑，自己的确看过这一章，不过瓦埃奇突然这么一问，自己也只能将那个不太完善的想法说出来。他回答说：“我认为根据我在自由地区经历的，我是非常认同对大中型企业进行彻底国有化的，这样可以有效避免意外发生。就像麦辛哲说的，我们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革命。不过我认为国家应该把重心放在科技发展上，科学是一切之本，不论是基础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科学，我们都应该去坚决推进，甚至有些时候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是可以接受的。”

瓦埃奇认真地听完后，他转过身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瓦埃奇转过身沉稳地分析说：“我们之间有共同点，你说的这个方案的确可以实施，但相对的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书里面更建议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发展，当然也有弊端。这种方式就如同依靠一根绳子吊起整栋大厦，如果这根绳子不动摇，那么就有充足的时间打好地基；但一旦绷断，那么就将万劫不复。这也是这种方案最危险的地方，而如今的耀国正是如此。”

“但我认为杜永志做的还不错，至少就目前而言。不过我认为他的那种革命方式，伤亡太大了，如果战争非要有人伤亡的话，让我们的敌人死的更多不是一件好事吗？就比如最近耀国成功引爆了核武器，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如果能快速投入使用，那么可以极大程度上便利革命。”

“话虽如此，但是目前拉瑞斯特的国情并非如此。我的计划是先直接从拉瑞斯特的首都开始革命，只要能打下首都，那么就能迅速点燃革命之火。即使失败，也可以学习杜永志老师的游击战，逐渐转移到相对受影响小的东部地区，保留下革命火种。而赫斯同志你的建议，一来拉瑞斯特的重工业无法支持；二来这种做法终究是不理智的，即使我们真的能找到一种完全没有任何后续影响的武器，我们也不能对自己的土地使用。”

瑞恩想了想后，坦然说：“我刚才的想法只是一时兴起，这肯定是漏洞百出的。我也还没有真正吃透他的书，有些地方我还是难以理解，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思想和经历不同。如果我遇到不太容易理解的地方，我能和你一起讨论吗？”

“当然可以赫斯同志，我的见解也只不过是一家之词，具体情况是复杂的，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一起讨论。”瓦埃奇兴奋地说。

瑞恩从这个青年的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这个人和耀国留学生很像，都是为了探索前路，拯救自己的国家而留学。之后瑞恩总是用自己的笔名“赫斯”与瓦埃奇交流，两个人就关于麦辛哲的诸多思想和道路进行了探讨，同时他们也阅览了杜永志的书籍，他不仅对麦辛哲的设想进行了具体结合，同时在温和道路上走出了一条可能的道路。不过随着交流的逐渐深入，瑞恩能感觉到自己和瓦埃奇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

即使他们有共同的思想，但是人生阅历的不同，终究导致了两人在未来道路上的分歧。但这一时期仍为瓦埃奇的第一理论奠定了重要基础，也为瑞恩对自己的第二理论建立了模型。瑞恩始终难以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温和，他已经习惯的单刀直入，速战速决，这种只重视效率和利益的思想使他无法完全理解瓦埃奇。他已经习惯二极管一般的思考模式，丧失对他人的感情。只要这个目标是高尚的、正确的，瑞恩就愿意为了它践踏在其他人之上，将自己的思想强行附加在他人身上，哪怕所有人都是被驱使的傀儡。而这隐约间和主教在做的没什么区别。

瑞恩在大学里利用空闲时间研究了凋亡程序，这把枪一共有三个模式。它可以发射锁定任意目标的光束，光束会从天空降落直接打击地面目标。这种伤害对生物有极大伤害，可以直接杀死任何生物，虽然理论上没有任何防御方式，但实际上光束的速度没有真正到达光速，在速度上有甩掉的可能；其次，这把枪可以发射威力巨大的能量弹，这种能量弹可以轻易摧毁一栋大厦，并且可以根据瑞恩自己的思想进行调整，最大范围可以扩展到几百万平方千米。如果这种攻击打在一个人的身上，将会是毁灭性的；这把枪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它的射线，任何被射线命中的生物都无法存活，但是这对瑞恩自身消耗十分巨大，不过依靠主教的科技支持，这点消耗算不上什么。

不过瑞恩始终没有彻底理解这把枪的构造，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遗物都不同，凋亡程序的构成十分复杂，远超于一般的遗物。一般遗物其本身一般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渊能，渊能本质上是有生命的能量，正如人类相对于物质世界一样，存在于能量世界中。渊能的内部运转方式瑞恩也不清楚，主教对于这个话题也是三缄其口，始终不告诉瑞恩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但这把枪里面没有任何渊能，其本质是完全一个物件，没有任何生命。这也是瑞恩困惑的地方，如此强大的一把武器，却可以不需要渊能供能，让瑞恩实在难以想象主教的强大。

根据主教的研究，遗物和人类之所以能使用一些超越基础物理法则的能力，是因为主教定义的“标定物理法则”。两者都使用了额外的能量来干涉基础物理法则，在异常空间内更是如此，异常空间内可能出现不遵循基础物理法则的现象，但究其本质仍遵循标定物理法则。科瑞明之所以可以做到拥有无限的能源，不仅是因为实现了物质和能量的无损耗转化，同时也依靠了标定物理法则来打破基础物理法则。

很快，瑞恩结束了自己的大学学习，瓦埃奇也回到自己的国家，开始为了自己的目标秘密活动。龙随云在瑞恩结束学习后，先是给他放了两个月的假期。一方面，瑞恩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从大学里的那种模式转变过来；另一方面，他想让瑞恩再想想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那些他难以理解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