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十年的河流
作者:丛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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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天使归来哦
舒雅急急地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在一边,双手蒙住了脸。她不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是怎么顺嘴溜出来的,说完了, 就觉得脸腾地一下就热了。虽然是开玩笑, 但多少带了自己一些心思。
从第一面见崔韦钊自己就暗暗喝过采, 抛开家世, 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十八岁女孩子到二十多, 甚至三十多女性的梦中情人,清俊儒雅,温和体贴, 绅士做派,三十多岁已经有了自己的天地, 不沉闷, 不油滑。当时心生过一些幻想, 可是看着崔韦钊永远是零度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那杯茶。潇洒地道了再见, 转身走开,心里不由恻然,每个看着顺眼的男人都在她之前或之后有了故事。
过着自己混乱的生活。谁知道再次相亲居然又碰到了崔韦钊,她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他,直到崔韦钊叫出她的名字, 舒雅才矜持地说出自己的记忆。
跟崔韦钊的相处是快乐的, 两个人没有负担, 什么都说得很透, 不用担心未来会怎么怎么样。作为朋友, 崔韦钊真诚热情,行为体贴而有节制。说是互相帮忙, 但崔韦钊自己从没有事情烦扰过她,反而更多的时候是崔韦钊当了她的挡箭牌。或许是觉得这个朋友让人放心,逐渐的烦闷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叫了他出来,崔韦钊很少拒绝,出来的时间却卡得极准,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准会有事情或者提出告别。他给她面子不拆穿她不是因为躲避家里的相亲。
一切都是好好的,舒雅很享受这样的友情。然而所有的变化都出自那次吃哈根达斯。身体的痛楚经历之后,人忽然变得贪心起来。
舒雅躺在床上睡懒觉,听到门铃一声接一声,拿枕头压住了脑袋还是逃不过噪音,回国后朋友很少,最近也没有人说给她寄邮报,大好的睡眠全部打扰了。嘟嘟囔囔地从猫眼儿往外看,就看到一地的行李,大脑一惊,开了门,果然是老爹老妈俩颗白花花的脑袋一起看着她。舒雅心里惨叫一声“额的神哪。”迅速地拖了父母的行李进屋,“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好去接你们啊。”
“我们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让你来啊。房子不错,就是出租车不让进小区,还好有保安帮忙,否则还真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舒雅的妈妈不管女儿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舒雅一下子呆了,“妈妈,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怎么什么都带了?”
“也不长时间,等你结了婚,我们就走,如果你要孩子,我们就再考虑是不是继续待下去。”舒妈妈不急不慌。
舒雅哀叹一声,“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哥哥家俩孩子还不够你们玩的吗,干嘛非逼我?”
“你这孩子,我当然希望带你的孩子了。”舒雅和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父母的到来,意味着她不能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不能很晚回来,不能很早睡觉,不能随便做什么,独立了这么多年,突然蹦出俩老的开始管束自己,舒雅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变得有多乱。
“爸,你和妈妈回上海一趟吧,老朋友还都在呢。上次我出差回家里,王伯伯还问起来呢,说很想你们俩。”舒雅试图从父亲这里攻克。
“老家当然要回,先在这里歇两天,不急,不急。”舒父一副慢性子。
“舒雅,别赶我们俩了,孩子离家早就是没良心,一点儿都不疼父母。”舒妈妈一句话让舒雅再也无法张口,只能认命地一起收拾东西。
谈雁雁利用短暂的休假回了美国带着Oscar一起回来。
Oscar斜靠着谈雁雁,好大一会儿才说,“妈咪,这是甜蜜的忧伤吗?”
Oscar一句话逗乐了谈雁雁也逗乐了旁边的一对老夫妇。
谈雁雁揽着儿子一本正经地问,“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忧伤,说说看。”
“可以和妈咪在一起了,不用等着打电话,这就是甜蜜,可是要和同学和朋友分开了,当然是忧伤了。”
“形容得不错,是谁教你这两个词的?”
“老师让找一篇喜欢的诗歌,我翻你的书架了,有很多诗集,我翻到那句话了。”
谈雁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略显忧伤的话。对于一个孩子,过早地品尝生活里的无奈并不是她教育孩子的真谛。谈雁雁不推崇所谓的挫折教育,也不信奉所谓的“女儿富养,儿子穷养”的理论。由于自己的原因Oscar从小失去了父亲的爱护,作为母亲她不想再人为地制造生活的忧伤,她有着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的心愿,让Oscar在阳光下生活,在最自然的状态下长大,坦然地接受生活的赐予和失去。但也因为是单亲家庭,为了面包和生活,女强人的妈妈经常会出差,所以Oscar又比同龄的孩子更多更早地体会到成长中会面临的不快乐。谈雁雁把Oscar紧紧搂住,如果可能,愿意给Oscar全部的阳光。
旁边的老夫妻看谈雁雁和Oscar你一句我一言的搭话,渐渐被吸引了过来,看着Oscar睡着了,方探过身体冲着谈雁雁说,“这孩子真乖,说话小大人似的,我那孙子又猴又皮,真应该看看人家这孩子。几岁了?”
谈雁雁抬眼,“刚九岁。”心里苦笑,她倒是希望Oscar像其他孩子一样满脑子都是童话,在父母面前撒娇,可是Oscar像知道她的一切似的,很小的时候就体谅她,不追问爸爸在哪里,不向她要奢侈的玩具,记得她的生日,还会做礼物送给她。作为小孩子,Oscar绝对是优质儿童,不用父母操心,闯祸的概率压到最小,谈雁雁有时候会心疼地想,如果Oscar是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或许她的愧疚会少一些。
“啊呀,比我那大孙子小三岁,真看不出来,”老夫人转头对老先生说,“Tom和Jerry能有人家孩子一半省心我就哦弥陀佛了。”
谈雁雁笑着说,“哪里,他也就现在老实,也很皮的,小孩子都一样,喜欢动来动去,好奇的事情太多。”
“是啊,是啊,不过这孩子还是很乖很可爱的。跟你长得很像,他爸爸也一定很帅,这孩子招人疼。可以问他的名字吗?”老夫人问道。
“英文名字叫Oscar,您就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好了。他喜欢和奶奶待在一起,很粘老人家的。”
“哦唷,那可就好,老伴姓舒,你就叫我舒阿姨或舒妈妈好了。”
谈雁雁微笑着叫了声舒妈妈,两家人算是熟识起来。
Oscar醒来果然和老人有缘,跟舒奶奶玩得不亦乐乎,加上有礼貌,又长得可爱,赚足了周围人的喜爱。Oscar还体贴地帮舒家妈妈捶腿,这下子舒家妈妈更是欢喜得不得了。说实话,儿子娶了外族人本来就让老俩口不高兴,可偏偏俩个孩子连汉语都不怎么会说,中华的文明礼仪更是不知从何说起,碍着洋儿媳的面儿,舒妈妈也不能说什么了,只是心里窝得慌。
临下飞机,谈雁雁和舒家妈妈都留了联系方式,约好有机会一起聚聚。
王伦勤看见谈雁雁推了行李车出来,Oscar也跟着亦步亦趋地在旁边帮忙,高兴地大叫,Oscar,到这里来,Jacky叔叔在这里!
Oscar一扫十几个小时飞机的郁闷,冲王伦勤使劲招手,我在帮妈咪干活,你得等一会儿。
谈雁雁其实并没有告诉王伦勤她什么时候回来,自从上次的生日事件之后,她尽量不去和王伦勤发生什么交集,也以为王伦勤会因为自己一时冲昏头脑而粗鲁的行为而中断他们之间的友谊,或者起码会有所冷落,不过令谈雁雁匪夷所思的是王伦勤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或者说依然保持了他们之间交往的常态,而且居然有微微升温的迹象,谈雁雁不明白王伦勤究竟想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是个怪胎。但是她必须保持大方。
谈雁雁对王伦勤露齿一笑,“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