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十年的河流
作者:丛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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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猜猜谁来赴晚餐
崔韦钊刚出楼门碰到一个同楼的隔壁单元的同事, 跟他打招呼,“脚好了,崔老师。”
崔韦钊笑笑, 基本好了。
“唉, 崔老师, 好事近了吗?”那个同事突然语调神秘兮兮地。
“什么好事?”崔韦钊有点儿疑惑。
“嗨, 男人适当地示弱一下有好处, 你看一受伤,就有漂亮姑娘上门瞧病了吧。”
崔韦钊更是摸不着头脑,要说这几天有女的, 的确有,钟点工阿姨是天天上门的, 漂亮年轻未见得吧, “都说哪儿去了, 不就我一个人吗?”
“崔老师,抓紧机会, 我那天可是看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前两个星期过来看你,长头发的,拎了饭盒,找不着哪个单元, 正好我路过指了路。哎呀, 那么漂亮, 我劝你一是不要再挑了, 二是赶快抓住了, 估计别人都惦记着呢。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糖!”
崔韦钊无话可说,只好微笑了和同事打了招呼, 边走边想,估计就是上次谈雁雁来那次,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怪不得她走了那么长时间才回来,原来找不到单元门了。
电话响起,余亚南听见儿子的声音总习惯式地抱怨几句,说崔韦钊都快一个月都没回家看她这个当妈的了。
崔韦钊并没有和家里说自己崴脚受伤的事儿,所以故意避开免得又是唠叨或者被母亲大人押解回家,说真的,二十多岁三十郎当开始适应和父母的居家生活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崔韦钊选择了逃避。
余亚南想他们这一家子都过得什么生活,以前是父母不在家,多少年父母累了倦了,又换作儿女不在家。
崔韦钊的脚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正想了再拖一周回家应该没事大问题了,不料余亚南说想吃沪菜了,今天晚上让儿子陪自己吃饭,最近崔之平在党校上课不回家,只剩她一人在家,她可不想一个人在家吃饭。
崔韦钊不忍让余亚南伤心,做儿子的角色,他自觉是不成功的,但是从小被保姆带大与父母十几年的隔膜也不是一日能消除的。反正脚也差不多,撒个小谎应该就没什么了。
崔韦钊应了母亲说要晚上开车去接她,余亚南说想下午去逛商场,反正饭店包间都已经订好了,让崔韦钊不用操心她,直接过去就是了。
崔韦钊下午有四节课,前两节是正常的课,后二节是崴脚后的补课。课是在礼堂的阶梯教室上课,人很多,由于下午一般是二节课,所以第三节的时候来了很多已经下课来旁听的学生,偌大的教室塞得满满当当,正常一百分钟的课后,好多学生围了讲台提问,崔韦钊耐心地一一作答,却不见问题减少,崔韦钊多少有一点急,笔记本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六点半了,他知道余亚南的生活很规律,一般在家这个时候已经吃完饭了,睡前四个小时不吃东西是雷打不动的。让上了年纪的妈妈等自己多少是不好的。
旁边有学生看崔韦钊有点累,挥着胳膊冲大家喊,崔老师脚还没好呢,已经站了一下午,大家有什么问题下次问,先让老师回去休息休息吧。
崔韦钊回头看是自己代课班级的班长,冲他感激地笑笑,顺势合上笔记本电脑,冲周边的学生微笑,“今天就先这样了,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到办公室问我,希望共同切磋。”说实话,这左脚真的很累了,脚腕的确是隐隐的不舒服。
崔韦钊坐到车上给余亚南打电话,发现老妈居然心情很好地告诉他别开快车,她等着他。崔韦钊发动了车子,幸好是自动档,他只需要用右脚就好。
二十分钟后崔韦钊到了那家刚刚名声鹊起的沪菜馆。
崔韦钊的外婆是浙江杭州人,后来又在上海读书,所以虽然余亚南从小长在北方,但受妈妈的影响还是喜欢吃江浙的口味。崔韦钊被领班小姐领着上楼,不放心地问了句,包间里面的客人没生气走了吧,小姐笑意盈盈地说,崔先生不用担心,里面可热闹呢,刚还来了几位呢。
崔韦钊已经走到包间门口,突然停了脚步,请问,你说还有几位客人?
小姐的微笑六颗牙露得恰到好处,对啊,说着推开了包间门。
崔韦钊也不再问,心里飞快地作判断,到底是谁,余亚南也不提前说一声。
崔韦钊进门左拐,正对了余亚南,旁边是刘阿姨,再旁边是一对老夫妇,慈眉善目,然后是一个人的后脑勺。那个人和大家一起转头把目光投向崔韦钊。
崔韦钊硬生生地叫了声,“舒雅?”
余亚南终于等到儿子来,这个场面可是她精心策划的。
“小钊,事儿都忙完了吧?大家都等急了。”
崔韦钊坐到余亚南身边,向众位道了歉。心里猜这对老夫妇只能是舒雅的父母了。
中间的刘阿姨站起身,“唉,小钊,来来,这是舒雅的父母,你和舒雅都好了几个月了,都快把人家姑娘拐跑了,还不认识人家姑娘家人,可不像话了。”
崔韦钊觉得头一圈一圈地大了,这是什么境况,帮人帮成这样子,绕是他感情够理智,思虑够周全还是没想到眼前的场景。如果他知道这是他老妈的点子,可能会心悦诚服的,毕竟一个与犯罪分子斗了近乎一辈子的检察长的技战术绝对当得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崔韦钊硬着头皮站起来,“伯父,伯母好,实在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让你们等我一个做小辈的。”
舒妈妈早在崔韦钊进来的这几十秒的时间把崔韦钊上下横竖打量个遍,果然不错,再听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俨然已经是丈母娘心疼女婿的口气,“唉,小钊,没事儿的,你们年轻人事情都忙,我们等等无所谓,反正是大把的时间。”
旁边舒雅不满地叫了声,“妈,你到是熟络得很。”她的意思是这“小钊”二字她妈妈可叫得真是顺口。
崔韦钊正好是挨着舒雅的座位,估计这个位置的摆排也是被算计了的。
舒雅趁几个老人聊得高兴,头凑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比你早来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给你发短信,你就到了。”
舒雅还待说些什么,然后就听到几个人哄的笑声,抬头一看从余亚南算起到舒雅她爸结束,几个长辈都用暧昧欣喜的眼神看着他和舒雅。舒雅的脸腾地就红了,尴尬地退回自己的座位,随便夹了筷子菜就吃,结果一片辣椒呛着了,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咳嗽。
余亚南推了儿子一下,眼神指向旁边的水杯,崔韦钊拿了水杯给舒雅,舒雅慌乱地喝了几口好不容易压住错乱的气息。
余亚南也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舒雅的,虽说她并不太讲门当户对,但是毕竟未来儿媳的身世经历也不能相距太远。眼前这个女孩儿基本还是让她满意的,跟以前那位比让她放心多了。最开始对他们两个未婚已经在一起的事实余亚南是有一点不舒服的,女孩子怎么也要矜持一些好啊,还没怎么着就把自己奉献了。当然这个事实崔韦钊没肯定。不过见了舒雅本人倒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外表甜美,知书达理,看着也还传统,再说大男大女在一起,都是不小的年纪了,干柴烈火也不为过,关键是以后把日子过好了。
崔韦钊夹吃了一个生煎,想着这个场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如果几个老人逼宫,他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摊开了讲?这个又涉及到舒雅的秘密。那么硬生生地接下这招,再想后面,见招拆招?
出乎崔韦钊的意料,一众父母居然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事儿,自顾自地讨论他们的养生心得。
舒雅轻轻地在桌下踢踢崔韦钊,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怎么办?
崔韦钊抬头看了几个聊兴正浓的人,大方地笑笑,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晚饭散场,余亚南司机来接不让儿子送自己了,舒雅的父母搭了刘阿姨的车回去,剩了舒雅和崔韦钊,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待众人走了,舒雅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管我,我打车回去。”
“也不差这一天半天,我送你吧。” 崔韦钊手里拎了车钥匙,刚迈出步,左脚绊蒜,差点儿跪到地上,舒雅拉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崔韦钊轻轻活动了左脚,“前段时间脚崴了,今天多坐了会儿,脚筋发酸。等等就没事儿了。”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向车子。这样走起来舒服,刚才为了应付余亚南,脚腕累坏了。
舒雅在后面看着崔韦钊的身影一高一低地移动,眼里蕴了潮湿,快步跟上去,“我开车吧。”
车在夜晚的车道上疾驰,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今天的场面绝对不是一顿饭的意义,接下来怎么办?舒雅手指不由得握紧方向盘,如果与他不再遇见,不再开始,如果与另一个他早一点遇见,早一点开始,或许她可以坦然地接受今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