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儿，相公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伤害你——”

他靠在她耳边痴痴的说着，左眼渗出了血水。他记得自己答应过她，无论时候都会笑，所以他笑着又哭了，抱着她痴痴呆呆的往天河走。

上尘呆愕的愣在原地，突然释怀的呵呵一笑。回想起西子爵刚才悲伤欲绝的样子，恍惚间明白了，这个看似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比自己更加爱辛月牙。若不是真的伤到了，他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这么狼狈。

他见他就要走远，吃力的爬起来对他喊道：“湛无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西子爵没有转身，随着风飘出一个‘问’字。

上尘想了想，却没有问出口，眼底的苦涩更多。

“不问了？”

“嗯。已经没这个必要了……湛无涯，你赢了……把小牙儿葬在有水和花的地方。这傻丫头喜欢水，却怕水。她总说想下水玩，可没这个胆子，所以请你……”

上尘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背过身去咬住嘴唇低低的抽泣。

西子爵嗯了一声，刚要踏上护体，结果战鼓声敲响，满天诸神杀了出来，嘶吼着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些卑鄙小人，见他伤了，才有勇气出来喊打喊杀。

上尘见此不由无奈冷笑一声，自己信仰的天界，世人崇拜的天神，不过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他清楚西子爵的伤很重，对付不了满天诸神。他想也没想，转身面对杀气腾腾的千军万马，嘲讽的笑了笑，突然厉色张开手臂。

“这里有我，你带小牙儿走！”

“你对付不了他们——”西子爵冷冷看着杀气全露的满天诸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炎龙，嘲笑着说：“非要我违背对小牙儿的誓言，逼得我大开杀戒吗……小牙儿，你说呢？”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宠溺的撩开她脸上的发丝，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上尘见已经拦不住这群疯子了，急迫的冲西子爵大吼：“你还不快带着小牙儿走，这里有我……”

“你比我伤的更重，拦不住他们……”

“假设加上一个我……滕皇！”

苏沛白如神般降临，滕皇咆哮着击退了满天诸神。他缓缓落到滕皇背上，略微转头看着此时脸色惨淡，还有泪痕的西子爵，视线往他怀里一落，辛月牙已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

他收起心头的苦涩，冷冷看着这群只会趁人之危的猥琐小人，浅笑中紫电出现在右手。

“湛无涯，保住你的小命，你我还有旷世一战。”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踏上护体前，他看了眼失魂落魄的上尘，对苏沛白说：“照顾好我岳父，以后我请你吃大餐。”

“滚。”

苏沛白转念一想，意外的笑了。余光中他已经抱着辛月牙踏上护体飞离，炎龙护主的跟随在后。隐约中，他听见了他内心深处传来的悲鸣。千年老友，从不知他还会有如此绝望的情绪。就算当时卿伢死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悲伤过。

“呵呵，湛无涯，你总是赢我一步。早我一步忘了卿伢，早我一步重新找到生的希望。可老天对你还是太残忍……”苏沛白长长叹了口气，看见角落里那抹为了自己着急的娇小身影，意外的浅浅一笑。“我可是堂堂逍遥上仙，怎会总让你快我一步……湛无涯，记得准备双人份的大餐！”

我也有了我想爱护的女人，虽然她是个眼里只有我的傻子……

小牙儿，你说得对，善恶本没有什么分界。你总是说想和师傅，西湛无涯一起生活。还老问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师傅知道，你夹在师傅和湛无涯当中的痛苦。你一直想让我们和平相处，一直那么努力……是师傅辜负了你……

有炎龙的守护，一些追上来的天神也奈何不了他。护体一路高歌猛进，在夜晚时分到了巫云殿。西子爵也再没力气坚持，身体往前一倾，猛得从护体上栽下去。他却拼命护住辛月牙，生怕她摔痛了，也忘记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后院的响声引来了平朔，前段时间他硬拽着花嘟嘟，去洪荒之地给均瑶祭灵去了。回来时候听说辛月牙和冰心匆匆离开了，西子爵也追去了。他要以为是西子爵惹辛月牙生气了，将要上演一场追逐道歉的恩爱戏码。他也没放在心上，心平气和的在巫云殿守着他们回来。

平朔带着疑惑到后院一看，夜色漆黑，他张手召唤萤火之光，视线缓慢掠过后院一圈，发现炎龙盘旋在角落里。他伸长脖子往那里一瞥，只看见西子爵怀抱辛月牙倒在草地上，还以为两人在恩爱，顿时无语的一脸黑线。

花嘟嘟看到自己久违的主人，扇动小翅膀就要过去。他急忙一把拽住它，捏着它的小肉脸，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有些场面少儿不宜吗，识相点吧！”

“切~我花大爷活得可比你这种大狗要久……啊……”

花嘟嘟正面吃了平朔的无影手，可怜兮兮的任它摆弄，却还是扬起脸，挥舞小短手傲慢的说：“大狗，你记住你这几天总共打了我……十九顿，我一定会让我家小月牙替我报仇的！”

“切~”平朔皱起眉头瞅了瞅那边，心想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只有白帝的气息……“不对！有血腥味！白帝！！”

巫云殿千年不遇的夜半灯火通明，只因为这里的主人西子爵不喜欢光，所以入夜后也不会有烛光。可这次不禁火光冲天，整个巫云殿充斥着急促的脚步声。神医鬼陀，影子军团，全体出动，着实让魔界居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巫云殿的东宫，三步一岗哨，五步十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床榻前，鬼陀正在给西子爵诊脉疗伤。平朔心急如焚的满屋子打转，见鬼陀迟迟没传来讯息。他一急之下推门而出，召唤出炎龙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听不懂炎龙的话，想起只有四大神兽才能听得懂它们的鬼话，他立马去找花嘟嘟。

平朔粗鲁的一脚踹开房门，本想破口大骂，可抬头看见胡嘟嘟悲伤欲绝的脸，而床上的辛月牙，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悲伤萦绕房间不散，令人唏嘘感伤。他轻轻关上房门，放低脚步声走过去。床上那张曾叽叽喳喳，笑个没完的脸，此时却安静的可怕……

“她……真的没救了吗？”

花嘟嘟转头看着平朔，突然飞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当时所有人都在救西子爵，它用尽所有办法想让辛月牙睁眼。可是它努力了很久，头发都被它拽光了，她终究还是离自己而去了……

“大狗……呜呜……小月牙死了，她真的死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是个笨蛋，我是个蠢货，我救不了小月牙，呜呜……”

平朔感伤的吸吸鼻子，从他那天告别失败后，他已经决定，只要西子爵开心就好，所以他把辛月牙当成了自己人。可现在，西子爵重伤昏迷回来，辛月牙已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他还想着跟辛月牙说声对不起，毕竟之前一直很恶毒的对她。

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到底是谁杀了小月牙！我一定要替小月牙报仇！”

花嘟嘟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平朔急忙瞬移过去，一手把它攥到怀里，见它眼泪鼻涕满面，又不忍心虐待它了。

“……大狗，小月牙死了，我好难过……”

“嗯……”我明白你的难过和悲伤，白帝还昏迷未醒，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那别哭了。”

“为什么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能再哭了？”

花嘟嘟不解的正色看他，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活像大白包子上嵌了两颗大红枣。

“有其主就有其仆，真是个傻蛋……你和能炎龙对话吧？”

“嗯。三个伙伴里，乌灵是我的媳妇，又乖又温柔。滕皇和苏沛白一样，是个闷瓜，屁都没有一个。炎龙是个暴脾气，所以以前我媳妇常让我不要惹它……我媳妇它啊……”

“闭嘴！现在马上跟我去找炎龙！”

“我死了媳妇又死了主人，哭还不让我哭了，我……啊……你又打我……”

后院里，炎龙的光照亮所有黑暗。平朔让影子军团密切留意西子爵所在的东宫，让花嘟嘟过去找炎龙谈话。

夜黑得很不同寻常，他担忧的抬头看了眼，始终觉得这次事情严重了。西子爵必定能醒过来，可是辛月牙已经死了。醒来后的西子爵肯定会发狂，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始终想不到对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花嘟嘟飞回来，坐到他肩头默不吭声。他本想忍耐一下，别动不动就动手。可一看花嘟嘟一副老子在沉思闲人莫扰的样子，顿时狂躁起来，用力捏住它的脸，惹得它又泪雨梨花后，威胁的一瞪。

花嘟嘟抹了抹眼泪，还是坐到他肩头，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炎龙说，它和二愣子主人到天界找到了小月牙。不过当时小月牙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