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

宁馨坐起来，脑袋上还挂着红裙子。

她伸手要去取，却反被扎了一下。

裙子衣带碰到伤口，痛得她眼前一黑，不得不停下来，按住额头咬牙忍痛。红裙子欲掉不掉的挂在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乔安松伸手要帮忙，被宁馨挡住：“小心，上面有针。”

“我来。”

乔安柏看了一眼宁月，小心翼翼地帮宁馨取掉裙子，翻出来一看，裙子边上扎了一排的大头针。

宁馨额头上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伤口破裂了。乔安松皱了皱眉，“我去叫医生。”

路过宁月的时候，宁月想拉住他，他闪身让开，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擦身而过。

宁月气急，看向乔安松。

“你怎么这么恶毒？”乔安松沉着脸问。

宁月抱着胳膊：“我怎么了？我只是还裙子给她，怎么恶毒了？”

“还裙子？还裙子需要在上边别大头针？”乔安松把裙子提到宁月跟前，气愤不已。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宁月看着垂头坐着的宁馨，眼睛里有着得意：“反正我把裙子拿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谁知道是谁把针别上去的。”

她走到宁馨跟前，弯腰去看她：“哎呀，会不会把脸刮花了？有没有受伤啊？是不是又在哭博人同情？”

宁馨低着头，她实在是低估了一个十四岁女孩的恶毒程度。

先是欺负宁心，把她一把推死，现在又来医院里闹事，在裙子上别大头针。

还能叫嚣着说别人是在装白莲。

她冷冷地抬起头：“宁月，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知道我不好惹你就赶紧滚，离开我家，别跟我抢爸爸！”

宁月盯着宁馨，小脸有点扭曲：“家里就是因为有你，才看起来很奇怪。你就是多余的！”

“是吗？”宁馨抽出纸巾，胡乱地擦去手指上溢出的血珠子，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宁月面前：“你再说一遍。”

“你是多余的，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哦。”宁馨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睨着宁月：“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真不懂这么多年你是怎么长大的，对自己的定位这么不清晰。”

“你说什么？”宁月怀疑地看着她。

“我说，你才是多余的。”宁馨坐回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宁清远婚内出轨，买了房子金屋藏娇，天天不回家，跟小三过起了正经日子。

宁月从出生开始，就觉得那边才是健全的一家，等到宁馨妈妈去世，宁清远把女儿接过去养的时候，宁月就觉得这是小三的孩子，抢了她的爸爸。

林霜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看见女儿误会也不去解释，只是约束着不要闹到宁清远跟前。

再加上宁心是个没嘴的葫芦，胆小懦弱什么都不敢说，宁月骂她她也不敢回嘴。所以宁月长到现在，还不知道林霜和宁心妈妈，谁才是正宫，谁才是小三。

“你敢胡说？”宁月抬手要打她。

宁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往里一拉，宁月扑在床上。

宁馨按住她的后背不让她起来，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知道吧？你妈妈才是小三。如果这个家真的要有人滚出去 ，那一定是你和你妈妈。”

宁月一愣，猛地往上一挣：“你胡说，不可能！”

宁馨眼疾手快，往下一按，重新制住宁月：“我妈妈刚结婚，你妈妈就抢了她的丈夫，害得我妈妈郁郁寡欢，最后自杀。你这个小三生的，倒有脸天天叫着说我妈妈是小三？”

“不可能，不可能，我妈妈不是这么说的……”宁月连连摇头。

“谁不想要脸，你妈那是在骗你呢。”宁馨叹气，“没想到你竟然还真信。”

宁月惊疑不定地盯着宁馨，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来。宁馨神色平静：“不相信的话，等下你妈来了，你可以当场问她是不是小三，说不定她会承认呢。”

“你撒谎。”宁月猛地坐起来，一把把宁馨推开。宁馨差点摔倒，被乔安松扶住。

“宁月，你够了。”他把宁馨塞在身后护住。

宁月红着眼睛看他：“为什么你们都要帮她？她就是个白莲婊你看不到吗？”

“她比你好多了。”乔安松冷着脸，严密地挡着宁月不让她靠近。

病房不隔音，门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以及林霜呼唤女儿的声音。

宁馨从乔安松背后探出头，鄙夷地说：“是啊，我比你好多了。最起码，我妈妈是妻，你妈妈是妾。”

乔安松一怔，扭脸看她。宁月被激怒，红着眼睛，扑着过来要打她。

宁馨一把推开乔安松，在宁月冲上来的时候，抢先出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脆生生的一声响，震得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乔安松原本要冲上来拽住宁月，冷不丁地给这一巴掌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宁馨冷冰冰的样子，又看看宁月气得颤抖的身体，立即站过来防住宁月。

宁月被打懵了，动作停了一瞬。

宁馨勾起唇角，翻手又打了一巴掌。

啪！

宁月捂住脸，不敢相信地看她：“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能死啊？”宁馨甩甩手，眼神冰冷：“第一个巴掌，是替死去的宁心打的。第二个巴掌，是为我扎破的手指打的。”

她抽出纸巾，擦去因为用力过猛，食指指尖上冒出的血珠。

纸巾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时，宁月疯狂地扑向宁馨，冲着她的脸打去。

“我跟你拼了！”

“宁月！”

乔安松大步一迈，挡在宁馨跟前。

宁月又哭又闹，她从来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她打宁心，什么时候轮到宁心来打她？

宁馨想上前和宁月正面刚，哪知道被乔安松死死地堵在床角不能出来。好在宁清远和林霜两人同时赶到，看到发疯的宁月，一起把她拉开。

“你胡闹什么？”宁清远沉着脸问她。

宁月跺着脚扑到林霜怀里，指着宁馨说：“妈，那个白莲婊说你是……”

宁馨唇角翘起，看着宁月，似乎是说你问呀，我正等着呢。

“气死我啦。”宁月瞧瞧病房里挤着看热闹的路人们，泄气地跺脚，哭着抱住林霜，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宁馨料到她会如此，从乔安松背后站出来，慢慢地抬起头。

眼眶里窝着一包眼泪，微微一眨，泪珠子就簌簌地掉下来：“爸爸，妹妹来还我裙子了。”

她捡起裙子，一排大头针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