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事儿早出事儿了
作者:蓝白条背心 | 分类:现言 | 字数: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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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不干什么都热成这样, 齐鸣楚那一天两回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就更不用说了,林凯眼睁睁的看着汗往下淌,赶忙拿了着前两天在地摊上买的芭蕉扇过去扇, 齐鸣楚挥舞着铲子说:“小林子, 好好扇啊。”
林凯说:“齐公公, 您跟我就甭客气了。”
几乎整个夏天的周日下午, 林凯和齐鸣楚都是游泳馆里度过的, 游上十几个来回,累了就在水里泡着,主要就是图个凉快。偶尔两人还会改善下伙食, 去吃点好的。
转眼就到了九月份,学校一开学, 周围人一个个跟要考不起了似的, 林凯隔壁的仁兄成天唉声叹气, 说自己肯定没戏了,到现在英语阅读理解还一片片错。林凯扫了眼自己的历年真题, 心说我那才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入秋的天气早晚温差大,一个寒流袭来就把齐鸣楚打倒了,整天咳咳的咳嗽,林凯去医院买了止咳药,效果也不太大。林凯说:“你肯定是穿的太少了, 多穿点吧。”
齐鸣楚义正言辞的接过药片说:“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
林凯抬手直接把药盒拍他脑袋上, “还有精神背广告词儿?”
林凯和齐鸣楚都承认感冒是由病毒引起的, 但事实是, 第二天晚上齐鸣楚开始发烧了。林凯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特想抽他一顿, “都烧成这样了才感觉出来?”
齐鸣楚摊手说:“我就是觉得不太舒服,没想到烧到这么高。”
林凯找到退烧药, 监督齐鸣楚服下,“你现在就给我睡觉去,一直睡到明天早上。”
齐鸣楚没说什么,回屋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睡到十一点多又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林凯正蹑手蹑脚开门进来,齐鸣楚说了句,“你干嘛呢?”林凯就砰的一下撞在了椅子上,揉着膝盖骂道:“没睡着你不说一声。”
齐鸣楚说:“我刚睡醒。”
膝盖肯定是撞青了,林凯大力揉了几下就坐床边上脱衣服,齐鸣楚说:“你干嘛?”
“睡觉。”
“回那屋睡去。”
“凭什么啊?”
齐鸣楚说:“我感冒了,再传染你。”
林凯非但不走,反而脱光了上衣钻进被窝,“我就在这儿睡了。”
“你给我回去。”
“就不回,怎么着吧?”
齐鸣楚说:“行,那你在这儿躺着,我上那屋睡去。”
林凯拉住他,“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再废话扒光你衣服!”
齐鸣楚无语看着他,“我没事儿,不就是有点发烧么,睡一觉就好了。”
林凯说:“你糊弄鬼呢?你这样的睡一觉都能好,药厂早关门了。”
齐鸣楚刚要反驳,一只胳膊从他腋下传过来把他搂住,林凯瓮声瓮气的说:“再不听话就上了你。”
齐鸣楚苦笑,“你今天很有土匪的架势。”
林凯说:“土匪也是土匪头子,你就是我抓来的压寨夫人。”
齐鸣楚说:“林凯,有句话你经常说,我现在也特想说,就四个字儿。”
“什么?”
“你给我滚!”
林凯搂着齐鸣楚说:“睡不着是不是,没事儿,我拍你。”
齐鸣楚说:“得,得,这几招儿你都准备还给我是吧?”
林凯说:“在下一直追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公子复姓慕容?”
林凯把腿也压在齐鸣楚身上,亲了亲他的脸颊,“我要是能还给你就好了,不过我显然没你那么会照顾人。”
齐鸣楚拍拍他的手,“你做的挺好了,端茶递水的。”
林凯说:“其实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你这样的扔到我们那圈子里肯定是抢手。不管能不能长远,就你这脾气肯定一帮人愿意跟你在一起。”
齐鸣楚说:“哪能啊,我一年到头就赚这么点钱。”
“跟那没关系”,林凯打断他,“脾气好,会照顾人,光冲这两点就够了。”
齐鸣楚说:“我脾气好?”
林凯说:“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也不好啊”,齐鸣楚说,“我也就是跟你还耐得住性子。”
林凯说:“那你争取把这个优良传统保持下去吧。”
齐鸣楚的烧退的很快,可是感冒却整整持续了两个礼拜。一进入十月,时间好像突然变快了,林凯每天仔细内容除了做题就是背诵。校园里到处都是落叶,踩在上面能听见它们在脚底下碎裂的声音。秋雨一场比一场凉,第一场雪一下,时间就更紧了,林凯背了三四个英语作文的模板,又扫了几眼政治考前X套题和XX道题,专业课照着赵明轩给划的范围来回背了几遍,终于迎来了考试这一天。
出门之前再次检查了一遍东西后,齐鸣楚塞给他两板德芙巧克力,林凯轻装上阵的进了考场。两天,满打满算十二个小时,林凯考得乐乐呵呵的出了考场,齐鸣楚憋了两天终于可以问一句,“考得怎么样?”
林凯说:“还行,英语那模板还真用上一个,政治也押上了两道大题,专业课跟赵明轩划的差不多,只要英语过线,应该就能上。但是有点悬……”
齐鸣楚说:“别想了,反正都考完了,就算考不上,要在准备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儿了。从现在到三月份,你就撒欢玩吧。”
林凯说:“那是,你以为我还惯着它?”
退了房子,回到家里,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齐鸣楚策划的广告获了个不大不小的奖,于是年终奖很是可观。想了半天应该怎么花,林凯说:“你就全给你爸妈带回去,老人还是有点钱在身边好。”
林凯兑现承诺,春节之前趁着打折跑到家电商场买了个空调回来。
等分的过程其实很折磨人,但好在中间还有个春节,也就变得不那么痛苦了。齐鸣楚的家里依旧不消停,大规模战争是没有了,可是小规模战争却时有发生,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说服老人家也是个漫长的过程。
林凯要转行误人子弟的想法得到了汪玉琴的大力支持,“你终于肯干点正事儿了。”
林凯心说难道我以前干的都不是正事儿?齐鸣楚三天两头过来看看,但是春节假期就七天,跟林凯这无业游民根本没得比。林凯陪着汪玉琴一直过完十五,汪玉琴说:“你快回去吧,我光做饭都做腻了。”
林凯说:“你这老太太,居然这么对待半年没回家的儿子。”
汪玉琴举着菜刀说:“你有意见?”
林凯说:“没有,你做的太对了!”
三月初的某天早上,分出来了。林凯耷拉着脑袋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齐鸣楚说:“到底怎么样啊?”
林凯摇摇头,齐鸣楚说:“你别装啊,你肯定逗我玩呢。”
林凯继续摇头,嘴都瘪下去了。齐鸣楚说:“不能吧,没事儿,那,那就再考呗。”
林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仰天长啸,“基本上保了。”
齐鸣楚无奈的说:“你说你这人,考上了还得吓唬吓唬我。”
两人出去大吃了一顿庆祝,喝了几瓶啤酒,醉意朦胧的回了家,林凯躺床上也不老实,扒人齐鸣楚的衣服,齐鸣楚按住他的手,“干嘛?”
林凯眉峰一挑,“你说呢?”
随即扯下齐鸣楚的皮带,扒了裤子,齐鸣楚也不甘示弱,几下把林凯扒了个精光,“想做?”
“废话!”
齐鸣楚低头啃上林凯的嘴唇,“别后悔。”
自从林凯准备考研以来,两人很少这么尽兴的做,今天是彻底放纵了,累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林凯抬眼看了下床头的闹钟,“还有俩小时就天亮了。”
齐鸣楚把被子拽高说:“你还想见证天开始变亮的过程?”
“没,没有”,林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的意思是,太晚了,咱俩快睡吧。”
国家线下来那天,林凯拽着齐鸣楚又去胡吃海喝了一顿,复试在赵明轩跟导师打好招呼后进行,顺利的一塌糊涂。于是林凯迎来了他工作之后的第一个暑假,从五月份放到九月份,漫长的可以。齐鸣楚陪他去了次无锡苏杭那条线,把年假全用完了。
回来后没几天,林凯去了趟4S店,把一辆POLO开回了家。齐鸣楚下班回家之后,林凯就颠吧颠吧的领他到地下车库,齐鸣楚说:“我没听你说有车位啊?”
林凯说:“买房子的时候一起买的,我那时候就琢磨来着,车是早晚都得买,但是这车位过两年可就不是这价钱了。”
齐鸣楚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远见。”
说着就走到了车位,全新的POLO上系着一个恶俗的大蝴蝶结,“我那时候不是说,我要是考上了就送你件大礼么?”
齐鸣楚哭笑不得的说:“这礼也太大了吧?”
林凯点头,“我觉得也是,所以我打算跟你对半分了它。”
正式成为有车一族之后,出行方便了一些,林凯早上没事儿闲的开着车送齐鸣楚上班,然后到处逛逛熟悉地形。闲下来的时间按导师列出来的书目去省图书馆看看书,买上几盒奶粉去陈宇航家逗逗干女儿,再不然还可以去沈骞那儿溜达溜达。偶尔汪玉琴一召唤,林凯就颠儿颠儿的买张火车票,回家探亲。
悠哉悠哉的时间过得特快,转眼到了九月。林凯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报完到,把行李往宿舍一扔就和齐鸣楚开车回家了。齐鸣楚说:“下礼拜起你又作回学生了。”
林凯说:“说我是学生谁信啊?眼角都快出褶儿了。”
齐鸣楚笑着掰下遮光板,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角,“不用愁了,我陪你一块儿。”
——三年后——
“行了?”林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错啊。”
“那是”,沈骞拿着剪子咔嚓咔嚓的站在一边,“手艺再怎么不济,给你剪个头还不成问题。你就这样去试讲,谁敢说不好看我拿剪子咔嚓了他。”
三年前,沈骞从单行道出来,直接去了美发学校,用他的话说:“好歹学个能养活自己的手艺”,学了一年半毕业,就在理发店打工。手艺越练越好,再加上很会说话,专门找他剪的人也越来越多。沈骞打算给人打几年工,攒够了钱就在哪个小区里顶个店面,自己当老板,也过过能支使别人的生活。
林凯擦了擦脸上的碎头发,“用不用这么暴力?对了,昨天晚上我跟齐鸣楚说,‘我明天就要去试讲,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紧不紧张?’你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你站台上跟人吵架都不怕,还怕给人讲课?”
沈骞收拾好台面,“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林凯说:“你俩真是……”
沈骞说:“行了行了,别啰嗦了,发型再帅迟到了屁用都没有。”
林凯从店里出来,打车去了学校。车早上让齐鸣楚开走了,林凯琢磨自己都要误人子弟了,打个车也不算过分吧。精神抖擞的走上讲台,台下好几双眼镜反着寒光,大门一关,彻底与外界隔绝。
下午的公车上没几个人,林凯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熟悉的街景不停的向后掠过,心里难得的有些感慨。忙忙碌碌这么多年,没什么大成就,但好在也不算失败。
读研之后,帮着赵明轩发表了几篇论文,剩下的时间一直在本院老师的事务所里做兼职律师,只不过这次做的是非诉律师。毕业的时候正赶上X理工建法学系,赵明轩打点了一下让林凯去试试,林凯说:“咱这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赵明轩说:“什么叫不地道?你要是站讲台上双腿哆嗦,句不成句,我再怎么有能耐也保不住你。实力是前提,但是现在这世道,实力确实需要关系来润色一下。”
吹灭三十一岁生日那支孤零零蜡烛的时候,林凯说:“完了,完了,我也是奔四的人了。”
齐鸣楚切了块蛋糕递给他说:“没事儿,奔四完了就双核了。”
林凯看了他一眼,直接把手上的蛋糕呼他脸上。
三十郎当岁,林凯闭上眼睛,乍一想,好像只能想起几件事,可是慢慢的想,就有越来越多的事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开心的,痛苦的,幸运的,倒霉的,一桩桩,一件件,没什么举世震惊的大事,全都琐琐碎碎的,可是也还算平安喜乐。
时间还早,林凯提前两站下来,去超市买了些菜,不紧不慢的往回走。路过一栋写字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居然是郑旭。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郑旭赶了几步过来,“没想到还真是你。”
林凯笑笑,“我还琢磨这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郑旭说:“好久不见。”
林凯说:“是啊,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郑旭耸耸肩,“钱够花,车够开,房子够住,你呢?”
“我可不如你”,林凯晃了晃手里的两个袋子,“钱不多,车刚买了两三年,房子还在还贷款。”
“可我看你好像挺开心的。”
“是啊”,林凯毫不掩饰的承认,“有人肯陪我过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开心?”
郑旭摇摇头,“你这是跟我炫耀呢吧?其实跟你分开是有点遗憾,但是重来的话,我还是会这么选,我没法像你一样放弃那么多东西。”
林凯说:“你就是这样的人,什么对你有利,什么对你有弊,你从来都一清二楚,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人各有各的活法。”
郑旭说:“也是,你这是要回家么?我送你啊?”
林凯说:“不用了,我再走两步就到家了,你这是下班了么?”
郑旭说:“算是吧,自己当老板,就这点好,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我去幼儿园接我儿子。”
林凯说:“那快去吧,别晚了,我也该走了。”
离开的时候,林凯没有回头,如果说当年分手的时候还有些留恋,那现在已经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到楼下的时候正赶上齐鸣楚回来,林凯纳闷的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惦记你那试讲”,齐鸣楚火烧火燎的说,“完事儿了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直接请假早点回来了,怎么样啊?”
林凯皱着眉头眯起眼睛打量齐鸣楚,齐鸣楚一看他这样心里更没底了,“到底怎么啦?”
“我就不明白了”,林凯说,“你说我对着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看哪儿都顺眼呢?”
齐鸣楚说:“废话,你要是看别人顺眼那不出事儿了么?别转移话题,试讲到底怎么样?”
林凯说特自豪的说:“一点问题没有,台下的老师都挺满意的,说我一点都不紧张,也不过分依赖讲义,发挥的很好,一点都不像第一次上台讲课。”
齐鸣楚说:“那什么时候能正式讲课啊?”
“最快也得九月份开学”,林凯拿袋子撞了撞齐鸣楚,“拿钥匙,开门。”
齐鸣楚边掏钥匙边说:“这周末没什么事儿的话,跟我回家一趟吧。”
“啊?”
“我爸我妈想见见你”,齐鸣楚开门进去,“没事儿,只是见个面,不能打起来,放心。”
林凯说:“打起来我也不怕,一对老头老太太能有多大劲儿啊!”
齐鸣楚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真打起来我就不拦了。”
“我靠,你刚才不还说打不起来么?”林凯换上鞋把菜扔到厨房,“你这人说话也太不靠谱了。”
齐鸣楚笑着去厨房搂住他,“逗你玩呢,现在要是还能打起来,我这几年就白磨人了。”
老人的顽固经不起蚕食,不过这活儿只有齐鸣楚这样耐力超群的人才能干,隔俩月就去唠叨一回,隔俩月就去唠叨一回,磨来磨去,火气全磨没了,剩下的就是妥协了。
周五下午,林凯和齐鸣楚搭上了回家的列车,出火车站的时候,外面已经霓虹闪烁,林凯心说死就死吧,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死过一回呢。
齐鸣楚看着他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觉得很无奈,推了推林凯的脑袋,“就见个面吃顿饭,不用这样吧?”
林凯转头看他,“我哪样了,我就想见了面跟你爸妈说点什么?”
齐鸣楚说:“不用想了,你什么都不用想,就能说仨小时不带重样的。”
林凯让他给逗乐了,心想也是,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就算今天这事儿砸了,不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呢么。于是手一挥,拦了辆出租车,“走,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