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互啄日常
作者:灯坛 | 分类:现言 | 字数: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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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悸动
时溆动作一僵,转头看他。成夏的脸是直接贴着他的脖子的,发烧带来的热度烫得他那一片皮肤都热了起来。他能看到成夏的脸离他很近。
成夏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无力了,发烧可能让他脑子都是糊的,要不然他平时也不会问出带有这样示弱语气的话,他清醒的时候,估计自己心里想得吓死了都不会说。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与灼热的皮肤截然不同的冷,像是沁在了古井里,他眼睛对着自己,眼神却是虚的。更像是在回忆什么。
时溆猜,他是在回忆刚刚的搏斗。
时溆开口,也放低了声音:“如果是,你后悔吗?”
成夏还陷在回忆里,他感觉后颈的血仍然在烧,灼得他不得安宁,可眼神却依然沉凉。
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不。”
月光从侧面铺盖着成夏的面庞,将他的皮肤照得无比温润,可是眼睛却留在了阴影里,没有光照着的瞳仁带着与他平日不符的攻击性,之前被水浸湿的黑发发梢卷曲,像钩子一样紧贴在脸上。
时溆和成夏的眼神相交,像是要缠绕在一起,他被这个眼神狠狠地拨动了心弦,恍然想起了阁楼里沐浴在阳光里的成夏,还有那张在照片里阴郁沉冷的成夏,仿佛是看见两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最后落在他面前这个成夏的身上。
时溆等了一会才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原速,他也笑了,笑得比成夏温柔多了:“你这是与歹徒搏斗中的正当防卫,别想太多。”
成夏闭上眼睛。时溆又在转移话题了,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成夏合眼没多久就睡过去了,额头还在烧着,时溆好不容易下了山,看到的就是一片田垄,再远一些能够看到河,更远才能见到零星的灯火,看到人家所在。
时溆却实在走不动了,他只能抱着成夏靠在一棵树下,直接拨了120,也打了张叔的电话,发了个定位过去,希望他们能找到自己在哪儿。
时溆的手是热的,小臂却被山风吹得冰凉,他将小臂贴在成夏的额头上想降降温,可也没多大作用。最终只能用外套再把成夏裹紧些,环着他等救援来。
成夏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他看着一片灰白的墙,想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却被酸软的肌肉坑了一把再次跌回床上,然后就是腹部和脖颈处明显的酸疼刺痛,他想开口,却发现嗓子也是一副坏了的鬼样子,呼口气过喉都像火在烧。
成夏只好老实地躺在床上等这波疼痛自己消了。
幸好没多久就有人来了,徐子雅推门进来了,她好像是直接从工作岗位上下来的,还穿着西装,和平日走温婉风的私服大相径庭。
成夏脖子一动就疼,只能用眼角余光来瞥,勉强才认出徐子雅。他想喊伯母,但想想自己现在的嗓子,还是算了。
徐子雅眉眼都是倦意,看见成夏醒来,情绪才高了些,她安慰成夏:“已经没事了,那些人都被警察抓住了。”
成夏想问时溆在哪儿,可是出不了声,于是就做了个口型。徐子雅和他的默契很不怎么样,猜了半天才猜出来。
“小溆没事,他只是累坏了,现在在家睡觉呢。”
成夏还想问些别的,但想了想还是朝徐子雅弯了弯嘴角,没有再说话。
他没多久又沉入了睡梦中。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时,成夏迷迷糊糊睁不开的眼睛看见的人成了时溆。
时溆在家睡了好大一觉,精神饱满得不行,和要死不活瘫在病床上的成夏完全是两个状态。
成夏皱眉,对他做了个口型“水”。他渴了。
时溆点头,帮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扶他靠在了病床头,准备拿吸管喂他时,被成夏拦住。成夏渴得要死,也不管喉咙的痛了,直接伸手把一杯水都倒进嘴里。
时溆找了个凳子坐下,跟他说道:“他们就是最近拐卖儿童那个案里的逃犯,你应该知道吧。”
成夏嗯了一声。
“今天已经是假期最后一天了,你睡了一整天,先吃点东西吧。对了,我也跟何婶报过平安了。你这个情况,明天也上不了学了,妈已经帮你请假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时溆把手上的保温盒拆开,端出温热的粥。
成夏伸手接过粥,还是盯着时溆——你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时溆感受了会成夏越来越锋利的眼刀,才勾起一抹笑,终于不卖关子了:“至于那个人,他应该感谢你没把剪子□□拿走,血被堵住了大半,没真的流没了,所以现在还活着。不过被警察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失血到脸色都青了。”
时溆帮他把床上吃饭的木板放下来,笑着揶揄他:“放心了吗?”
成夏没理他的揶揄,低头喝粥。
成夏的伤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没必要住院,但徐子雅和时君昊都放心不下,他们回来还没到一天就又回去工作了,把成夏放在家不如在医院,还有护士能照顾。不过成夏休息两天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就和时溆一起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习。四月中旬就要开始期中考试了,他不能再考一个三十名外出来了。
初二的课程并不难,生物地理已经在会考时被过掉了,现在只剩下语数英史政物化,因为学的都是基础,所以大部分都是以背为主的,他自己翻书整理,把要背的各科整理出了一个必背大纲的文档,打印下来时刻复习,剩下的数学物理这种需要做题的科目就不停刷题,他还专门做了一个时间表,安排了每科的复习时间,让自己一科读累了就休息一会,然后读另外一科,以免学得疲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以至于旁观的时溆都觉得头皮有些紧,看自己轻松的日常都觉得好愧疚。
时溆吃饭的时候问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成夏却有些说不出口。
嗯……要是告诉他自己是因为那场和歹徒的追逐战才扬起的热情会不会很怪啊?
他在时家没有了生存压力,放松得太久都忘了时刻抓紧吸收知识的那种紧迫感是什么样的了,那晚逃命倒是把他的肾上腺素激得一直上涨,虽然危急,但也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兴奋——这和他曾经拼命的那股劲儿太像了。
可是这要直接说出来还是太羞耻了……
成夏面无表情地把饭吞了下去:“人就应该拼一点,有错吗?”反正他是不能再懒了,想想他竟然掉出前三十,还被时溆嘲就觉得无比心酸。
时溆“……”
突然无地自容。
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戒掉,所以成夏决定强制自己每天执行计划,回学校上课后,也借着做完作业的时间来复习,形成习惯来帮自己恢复初一时的状态。
章罄自习课路过初二二班教室时,看到的就是一只埋头苦干,怎么叫都回不了神的成夏。
章罄:“……你有毒吧,别学了行吗?看得我都心虚了。”
成夏在草稿纸上算出了最后一题的答案,抄到卷子上才抬头看她,知道她看字就头疼的尿性,故意温柔一笑:“要我带你飞吗?我们一起啊。”
到了初二下,成绩已经被打回原形的章罄就格外怵他这种学霸劲头,抽着嘴角跟他坚决说不,要不是想听刺激的匪民追逐战早就想走了。
章罄磨着成夏给她将要“夜黑风高那晚的遭遇”,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这周六有时间吗?篮球队要比赛了,来充个人头呗!”
九中篮球氛围一向不高,一到比赛都是队员自己拉亲友团充作拉拉队的。成夏作为固定亲友团,很确定自己记了章罄篮球赛的时间,应该是五月份,怎么就在这周六了?
章罄看他昂头回想女队篮球赛日期,说:“不是我上场,是学校男篮,我们是去当拉拉队的。”
成夏扬眉看她:“了不得,你这是乐于助人还是兔死狐悲参加葬礼假哭一场啊?”女篮男篮比赛时都是一个待遇的冷清,章罄平时都是领着女篮队踢男篮馆的,怎么这次这么好心帮他们充场面?难不成真是因为同病相怜才对男篮分外怜爱起来?
“这叫商业共赢。”章罄对他神秘地笑。
成夏好奇心被她勾上来了,凝眸想了想自己的学习表,把复习时间加加减减地挪到晚上,好像也是可以的,那就去看比赛吧。
傍晚放学,成夏在车上跟时溆说了这个,他问:“你不是老想出门玩吗?这算不算玩?要不要和我去?”时溆从春节大玩过一次以后就像解放了天性一样,节假日就想出门,虽然看篮球赛不算什么好玩的,但也可以赛后顺便在外头淘了美食店,说不定他也挺感兴趣的。
不料时溆却张口就拒绝了,一改前段时间逐渐沦为浪荡子的样子。
成夏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惊讶,只随口一问:“不出去玩了吗?”
时溆看他一眼:“你说得对,做人就该拼一点,我报了散打班。”
成夏:“……”我难道真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