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闹鬼（五）

“他喝了，真神奇，鬼也会吃东西吗？”李木子看着那个婴儿本能的吮吸着勺子上的奶汁，赵西西也不可思议的凑近看，“该不会是活着的吧。”

“他没有心跳。”吴小毛一句话将他们理智召回，垂着眸继续喂着，“是死人。”

“那岂不是活死人？”赵西西用手戳了戳小鬼婴的胳膊，又伸手去摸了摸脉搏，“他身体是凉的，也没有脉搏。”

“你抱抱？”吴小毛抬眸看向伸长脖子隔着小桌端详小鬼婴的李木子，李木子向后仰了仰，微笑摆手婉拒。

“你们还发现什么？”李木子转移话题，生怕吴小毛真把小鬼婴丢过来，虽说目前看起来无害，但还是有些隔应。

“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赵西西斜靠在柱子上，懒懒散散的，撇着嘴在思考，“和其他孩子一样。”

“不一样。有的身上很潮，湿答答的，还有的脸都扁了一圈。”吴泽瑞补充道，“还有不知从哪个粪坑传来的臭味。”

“哟，你不是闭着眼跑老远，怎么比我还细致。”

“谁像你，把小鬼当猴子耍，这边喊一喊，那边引一引，吊着他们兜圈子。”

“那你还发现啥了？”

“有两个鬼婴很奇怪，头上还插着什么，像是树枝细棍，但是在月光下会若隐若现的发光。”

“银针？”

“银针。”

李木子和刚进屋的孙二娘异口同声，而后屋子里再度爆发出尖叫，赵西西立刻捂住他的嘴，“你要把房梁给掀了。”

“她她她。”吴泽瑞看着孙二娘身后的那个可怕的女人，指着她往后缩，“鬼鬼啊。”

“有眼睛，都看到啦。”赵西西把他拽到身后，目光直直盯着那个女鬼，女鬼笔直的站着，像是个雕塑，赵西西上下打量着，“你躲我后面，安静点。”

李木子也难得紧张的站起身，有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孙二娘神色如常的指了指角落，“你先坐吧。“

于是那位长发凌乱面带血痂甚至于血肉模糊的姑娘安安静静坐在了靠着门边的板凳上，如果不是她脚腕处那处裸露的白骨森然却行走自如，可能看起来更像个活人。

“她是刚刚混在女婴里的。”

“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她是鬼啊。”吴泽瑞抓着赵西西的袖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尤其是看着女鬼移过来的眼神，整个一个头皮发麻。

孙二娘用剑柄挡住突然起身往赵西西那边靠近的女鬼，“你要干什么？”

女鬼啊啊了两声，又眼巴巴看着那边，血肉模糊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正常着，黑亮透彻，她看起来有点激动，不管不顾的要凑过去。

“她是不是想说什么？”

“不知道，不过舌头没了。”

“舌头没了也只是发声不准才对。”赵西西接着孙二娘的话茬，大胆的走上前去，“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处于对桑落的信任，既然不能伤他们，说明这群鬼并不多厉害，或者伤人。

果然她只是摇了摇头，稍稍抬起断了好几根手指的手对着脸色惨白的吴泽瑞，吴泽瑞慌乱的像个猴子一样，一下子推开窗户站在窗台上，“拦住她啊，你别别过来。”

“你是想对那个人说？”李木子见女鬼点点头，又接着问，“你认识他？”

女鬼又点了点头，目光齐刷刷落在随时准备跳窗逃跑的吴泽瑞身上，他快哭了，弱小无助的踩着窗台，“你做人、你做鬼也不能随便污蔑啊，我我可不认识你这女鬼。”

“啊啊啊。”女鬼咿咿呀呀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摆手，他们也都一头雾水，李木子稍稍走近观察，“你会写字吗？”

见女鬼摇了摇头，李木子大着胆子查看女鬼身上所穿衣物，不是什么富贵锦缎，是寻常百姓穿得，不过很是单薄，福临心至一般她抬眸问，“你是不是在夏天殁了？”

女鬼先是一愣，而后拼命点头，望着李木子很激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吴泽瑞，而后又用没几根的残缺手指拽着衣裳扒拉，而后指着衣裳一角的花纹又指了指吴泽瑞。

“你和吴泽瑞有关系？”得到肯定。

“你是吴家人？”得到疯狂肯定。

“你叫吴菊？”得到了掉脑袋的巨大肯定。

吴泽瑞啊一声翻出去，李木子和赵西西等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吓得均本能后退两下。女鬼的身体茫然的转动，两只手在空中捣鼓，倒是吴小毛眼疾手快把地上的头拎起来扔到她怀里。

“你扶好。”习以为常似的，吴小毛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孙二娘舔了舔唇没说什么，先顺着窗户翻出去，把屋外的吴泽瑞强势的要赶回屋子。

“姑奶奶，小姑奶奶，你别找我了。那个鬼还会掉脑袋，我不行，我不能和她待在一起，我会死的。”吴泽瑞连哭带嚎的，在院子里和孙二娘在院子里上演猫捉老鼠，最后还是赵西西和吴小毛两个人一起合力，把他架着进来。

李木子和女鬼对坐着，小鬼婴被女鬼抱在怀里，发出咯咯哒的笑声，有点沙哑甚是像个老烟嗓。

再看一眼那血肉模糊的脸，吴泽瑞还是害怕的要离开，可惜被吴小毛和赵西西两人拦住，他不死心的扒拉在门上，仿佛要合而为一。

“吴泽瑞，来拜见一下你的姑奶奶吧。”

“姑奶奶好。”吴泽瑞头也不回地回答，整个人还扒拉着门，哭丧着脸，“我要告诉神明大人，你们欺负我。”

忽然嚎到一半，猛然清醒什么，一扭头问李木子，“什么姑奶奶？”

“你和吴小毛的姑奶奶，这位吴菊奶奶。”官衙人口普查的时候，他们也把个家族族谱稍稍过了一下，吴菊作为一个失踪人口，她多留意了一下。

“严格来说，是小薇姐姐的亲姑奶奶，你们的堂姑奶奶。”李木子说得花把吴泽瑞眼珠子都快吓掉了，“那，你，我，你找我？”

“她应该不是找你，是想找吴村长。”

女鬼点点头，从她的动作看出几分拘谨，她还下意识下用手捋一捋乱糟糟的头发，可惜手掌上空荡荡的。

“看起来生前受了非常人的虐待。”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要带吴菊过来，她看起来太惨了，也许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