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心穿越:将军无意摘朵花
作者:满画楼 | 分类:言情 | 字数:4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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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往事师徒
“西局非你所能涉足,趁事未起速速离去。”窗影后的人良久才开口,语气里透着无奈。
“师父,此番虢洱异变实在蹊跷,徒儿迫不得已……”另一人急急答道,他低垂眉眼,垂于两边的手掌逐渐握成拳,似在隐忍。
“……也罢,你既已来,以你的性子定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果然还是师父最了解徒儿。师父早已不问世事,此事还是徒儿出马为好。”
“西局如今不似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一切小心为上。”窗影后的人坐了下来,沏了杯茶。
另一人立在面前,他的眼睛凝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波涛汹涌。他犹豫片刻,将心中之事全然坦露,喝茶人手中的杯子顷刻化成细细粉末落在桌上,杯中的茶将粉末浸湿流了一地。
“天意啊……终是避不可避……”声音略有颤抖,瞬间苍老了千年,“却不想,他竟是要你的性命……”
“这样也好,或许有一天能面对面,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如果这是我们的命,我断然接受。”
轻轻浅浅,自嘲般的笑脸,坚定的语气,双眼间的痛苦都让面前人心疼不已。从十八年前救了他以来,这种心疼就不曾间断过。
那一年的冬季,他上山采药时,在谷崖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他,浑身浴血,几乎快要被山雪完全覆盖了,染上血液的白雪明艳鲜亮的像数朵牡丹,十分显眼妖娆。他的身躯瘦瘦小小,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草丛间,他走近他探了探鼻息,也就是那一瞬间,他被他的一双眼睛吸引了——那是一双多么干净纯粹的眼睛啊,黑得深不见底却又如泉水一般清澈,即使身负重伤也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望着白茫茫的天,神情那么令人心疼。
不去想他有着怎样的遭遇,他自牡丹雪中抱起小小的他用粗衣包裹住,毫不犹豫。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东流……”
“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
“……好。”
那以后,他教他做人,教他博古通今,因为在雪中呆得太久,他冻伤了心肺落下病根,他便教了他功夫强身健体,也教了他如何行走天下,倾尽所有毫无保留,他看得出,这个九岁的孩子绝非笼中鸟、池中鱼。几年后,“无痕公子”名响四国果然没让他失望,当年血染雪草的小娃早已不能并日而语了。
“你若执意,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凡事好自为之吧。”昏黄的烛影下,方伯的背影高高大大,他负手而立看不见他的表情,“那个不语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师父好眼力,她正是时非深时将军的夫人。”澹台东流回答。
方伯转过身,脸上写着疑惑:“你可知她来西局所为何事?”
澹台东流直视方伯的眼睛,说道:“寻夫。”
“寻夫?从荆日跑来西局寻夫?这……”方伯不可思议了,眼里有了猜测。
“具体找时将军何事徒儿还未打探清楚,不过她直率真诚,又无半毫功夫,对我构不成威胁。”澹台东流想到花不语的脸,竟然有丝丝的笑意挂上了嘴角,温温暖暖。
方伯见此状有些愣住了,他的傻徒儿何时有了这种笑容?“流儿,莫非……?”
澹台东流知道师父意有所指,收起笑容摇头微言:“师父多虑了,不可能的……不能的,我早已失去了资格……”
自九岁那年起,他便失去了拥有“爱”的资格,他不能,也不配。
“流儿,一切皆有天数,当真有一日来临的时候,你便再也拒绝不了了。”方伯盯着忽闪的烛光,思绪飘拂了很远。
澹台东流一同沉默,那乌黑的眼闭了起来,直立的身形被烛光拉得很长,很长。
一瞬,烛光尽灭,那么突然,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花不语醒来的时候,正好日上三竿,这一夜她睡得很舒服,终于不用再睡在马车上了。身旁的方嫂早就不见人影,她挠挠鸡窝一般的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满意足的下了床穿衣梳洗。仍是一番行动十分方便的男子打扮。
她正要开门出去,便听见狐狸在院里叫道:“脸皮厚的不语大小姐,再不起床你就只能徒步去找你的夫君了。”
“敢把我丢下,看我不把你的狐狸皮扒了做裘衣!”花不语一个破门而出,冲到澹台狐狸面前,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卖相出色到是能赚个盆满钵满!”
澹台狐狸笑眯眯一副死相,黑石闪烁,挑眉勾唇:“你想对我做什么,我是不会反抗的,只是请你温柔点儿……我怕疼。”
花不语的手指凉在那里,这只狐狸一大早发什么嗲!?死狐狸的脸没事干嘛生的那么好啊!倒是搞得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了。
花不语红粉粉的脸看得狐狸心情大好,果然还是她逗着有趣儿啊!他伸出修长的白玉指头掐了掐花不语烫烫的小脸,暧昧地凑近温声耳语:“快去吃早饭,然后我们出发,听话哦。”
“嗯……嗯……”云里梦里,花不语迷迷糊糊地被狐狸给蛊惑了,然后乖乖的提步向前,没走多远,猛然醒悟,愤愤然加羞愧的跺脚,“死狐狸!你又戏弄我!!”真是气爆她也!
狐狸仰头望天,嗯,天蓝云清,是个好天气啊,呵呵。
花不语与澹台东流吃过早饭后便与方伯方嫂还有方尹道别,驾回马车出了均鸣镇,往樰关方向驶去。一会儿工夫,他们到了士水河边,河面很宽没有支桥,澹台狐狸果断弃了马车改用水运,花不语屁颠儿屁颠儿尾随狐狸上了船。
站在船头的花不语看着眼前奔腾的流水顿时有感而发,她打开双手,仰天长啸:"I'm the king of the world——"想她花不语也终于有一回Jack范儿啦,好激动好激动!
“你在那里鬼嚎什么?”澹台东流出现在她身后,上船没多久就受刺激了?她的嗓音再高点,估计待会船都得翻了,没看到船家的脸色泛青么?而且嚎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煞风景的狐狸,去,一边凉快去,我很忙。”忙着copy铁达尼,你不要来添乱。花不语一脸嫌弃的像赶苍蝇一样对狐狸扫扫手。
澹台东流很不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撂下话就回了舱,懒得再理这疯婆娘。
“Jack!Rose!”花不语深情陶醉进入无我境界,非常进入角色,越来越大声,“Jack——Rose——!!”
夹块!肉丝!夹块肉丝???怎么,她饿了?因为饿了所以神智不清楚?澹台狐狸莫名其妙,不是刚吃过么怎么饿得这样快?听得花不语还在大吼大叫,澹台狐狸无奈摇头,时将军将来还真是要委屈你了……
船家一个头不止两个大,魔音入耳偏又不敢开口阻止,他这样的三好公民怕被这霸气十足的小男子踹下河啊!只有快点送他过河自己才有好日子过!船家觉醒了!
“咦?为何船速猛然增快?”狐狸迷茫中……
如此这般,他们的小船以光速到达对岸,船家不收船费仓皇而逃得来花不语褒奖:“好好好,真是个高觉悟的热心人啊~均鸣有你,夫复何求~~”狐狸满头黑线,不予点破。
过了士水离樰关还有四五十里路,此刻的花不语他们没有马车,也没有马,只得乘坐11路公交奋力前行。虢洱铁骑将这一路都化为了无人区,离樰关越近黑红的焦土就越多,直到他们歇歇停停终于在入夜前赶到了樰关关口,那曾经的惨绝人寰泯灭人性才无比真实的展露在花不语眼前。
樰关关口的城墙残缺不全似乎快要顷倒了,残垣上插着许多支箭折七折八,好像把城墙射成了刺猬,墙上灰黑一片显然是遭到了大火的侵袭,只可隐约看见“樰关”二字。花不语拖着澹台东流很小心的走过了关口,生怕动作大点就会让城墙尸骨无存。
刚过关口,撞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坟头杂乱无章的摆在那里,所有能见得到的房子不是倒塌就是被火烧的只剩几根黑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糜臭味令人作呕,花不语脚下的土地不知是被浸了多少鲜血,已经变成猩红的了,一脚踩上去仿佛还会有血溢出来。这里真的没有一个人了,整个樰关不余一人,全都变成了眼前的坟头。
澹台东流拉着花不语小心地越过那些坟头,但它们似乎要阻止花不语和澹台东流前进的脚步,越往前走这样的坟就越多,到了最后已经完全让人搁不下脚,只得停在那里。
“这大概是时将军在樰关整顿时做的吧。”澹台东流开口。
“这、这是,有多少人啊……”花不语的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密密麻麻连成片的坟墓,远看过去像是被红毯盖住了一样。
“樰关上下共有八千余人,”澹台东流望着这片烧焦的土地,凉凉开口,“加上原驻关老将肖将军及其帐下将士九千五百三十三人,无一幸免。”
“……好残忍!好残忍的虢洱铁骑!!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他们不是人!比畜生还不如!!”花不语破口大骂,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她能感受到当时人们的喊叫、求饶声,还有亲眼看见亲人死在眼前发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好像直接从空气中传到花不语的耳朵里,那么真实,那么令人窒息!
澹台东流没有阻止花不语的哭泣和大骂,是啊,得见此景谁不恸哭,只因他是男子便不能轻易掉泪,只好由得花不语帮他的份一起哭了。
好久,直到花不语的眼睛哭肿了起来,澹台东流才拉过她用自己的白袖子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时将军已经为他们报了仇,他们的灵魂可以安息了,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在天上快乐的生活,走吧。”
“嗯……”花不语抽泣了几声,随着澹台东流的脚步从另一头绕了过去。
他们带了足够多的干粮,而路上又有水源,完全不用担心会饿死。从樰关开始的一路都已经被收复了,走过樰关四天便是到了封陌与虢洱的交界,那里山路崎岖,围山而建的有一条较为好走的栈道,花不语与澹台东流又花了几日,终于完全走出封陌国界,进入了虢洱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