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胡忧擦了把汗水，退到一边，把位子给让出来，让杨天生可以近距离的陪在杨日明的身边。杨日明一生都在为家族付出，相信他在醒来的时候，最希望的还是看到自己家族的人。

“胡忧哥哥，你喝水。”东方晗羿乖巧的给胡忧送来茶水。看胡忧那么辛苦的样子，她的小心肝疼呀。

“谢谢。”

胡忧真是渴了，接过东方晗羿手里的茶水一口喝光，这才感觉好了一些。要知道以杨日明的情况，要把他弄醒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单单是体内的精神力消耗，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这会胡忧是全身发软，没有一处地方不酸麻。说心里话，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好好的睡一觉。

不过胡忧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再怎么累，现在都不是睡觉的时候。

东方晗羿看了杨日明那边一眼，小声道：“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应该快了。十分钟之内如果无法醒过来，怕就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胡忧沉声道。这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绝对的。哪怕胡忧对自己的手法非常有信心，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杨日明就一定能醒过来。

东方晗羿点点头，她知道胡忧需要休息，也就不现打扰胡忧。刚才胡忧在扎针的时候，她在一边看得清楚，胡忧的至少在杨日明的身上扎了一百支针。先不说胡忧的每一针都要经过精细的计算，就单单是站在边上看的东方晗羿，都觉得眼睛累得不行。

“醒了。”

杨天生的低吼打断了这边的对话。胡忧赶紧跑了过去，东方晗羿则慢了一步，这里本就没她什么事，她用不着像胡忧他们那以紧张。事实上她关心的也就只有胡忧而已，在她的心里，只要胡忧好，那一切就都是好的。

看着杨日明慢慢的睁开眼睛。杨天生真是千万种滋味在心头。他很想去扶杨日明一把，但是他的心里还记得胡忧交待过的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去破杨日明。

杨日明之所以在这么重的伤之下还能醒过来，完全是因为胡忧用了金针走穴的方法，激起他体内最后的潜力。这种潜力是非常脆弱的，一但是遇上外力。马上就有可能顶不住。胡忧可没有本事现让杨日明醒一次，所以这会无论怎么样，都得小心再小心。

“大长老。”杨天生含泪叫道。

从小到大，杨天生能跟杨日明见面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说到对杨日明的熟悉，那远远不如杨天利这个大伯。但是这一刻。杨天生是真正打从心里把杨日明当成自己最亲的人。

胡忧看到杨日明睁眼，也暗松了一口气。把杨日明弄命见最后一面，是他的主意，也是他亲手捉刀下针，要是失败了，杨天生就算是不怪他，他也觉得很可惜。毕竟他还有很多东西。想从杨日明的口中获得答案呢。

“天生来了，胡忧，你也在。”

杨日明跟个没事人一样，一咕噜从边上坐起来。除了脸上满是洗之不去的灰色之外，他并不与正常人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大长老。”听到杨日明的声音，杨天生的眼睛又开始发红。他心里很清楚杨日明的清醒是药力之功，别看他现在挺精神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下。

杨日明对自己的身体应该还是挺清楚的。看到杨天生眼睛发红，他不由笑道：“傻孩子，男儿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苦的。我老人家都已经活了快二百岁，这辈子是绝对赚了，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相信那些老朋友。也早就等着我下去了。”

“大长老果非常人。”胡忧在边上笑道。在杨日明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像杨日明这样的情况。在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他想了很多，却并没有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而这会看到杨日明谈笑风生的样子，他觉得如果真是有那么一天，自己应该也像杨日明这样才对。

洒脱！

胡忧一生都不喜欢受到约束，但是谁的人生可以真正的不受到约束呢。在临死这前，应该可以放下一切了吧。

听到胡忧的话，杨日明哈哈大笑道：“胡忧，你也不用拍我马屁。我不是常人，你就更不是常人了。我们都是不正常的人，就用不着相互说这些不正常的话了。”

“那是，那是。”胡忧满脸黑线的连连点头。这真是一个随时都要死的人吗？如果不是胡忧自己亲自下的定语，他这会都有些不敢相信杨日明已经是风中的灯火，随时说灭就灭了呢。

杨日明瞪了胡忧一眼，哼哼道：“唯唯诺诺的，这可不是你。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拿出点枭雄本色来让我看看，这样我就算是走，也走得比较安心，下面的老兄弟问起来，我也比较有底气。”

“呃，好。”胡忧擦了把脑子上的汗。其实他怎么都有些分不出那是累的，还是惊的，又或是无语的。

深吸一口气，胡忧恢复到了往日的气势。他本就是一个枭雄，在这方面用不着装都是。

卷 十七酒煮江山 1997章 问情

“这还差不多。”杨日明满意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发知道答案，而我老人家的时间看来也不会很多，咱们这就开始吧。嗯，我这脑子比较乱，你们抓紧时间，想知道什么问什么，捡重要的说，别给老子来那些没用的。”

胡忧这会很想提醒杨日明：你说的那么多，全都是没用的。

当然，这样的话胡忧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想想而已，当着杨日明的面，尤其是这会的杨日明，他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长老，地我就问了。”杨天生这会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杨日明都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生。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哭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要问快问，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房间很安静，杨天生已经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问题。不过杨日明暂时还没有给出答案。

杨天生问的是——凶手是谁。

能把杨日明伤成这样的，绝对也是一个顶级强者。虽然以查百胜的嫌疑最大，但是谁都没有亲眼看到查百胜伤杨日明。究竟是不是杨日明下的手，这会还真是除了杨日明自己之后，在场的全都不知道。

杨日明脸上的笑，在杨天生的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相信这是他最为不愿意去回答的问题。

杨到凶手就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相信没有谁带能开心起来。

轻轻咳了一声，杨日明终于还是开口了。

“是大象族。”

“大象族？”屋里的人全都有些发傻。他们之前也有过很多的猜测。但是怎么着他们也无法联系对大象族的身上。

要知道大象族从三十年前异军突起之后，三十前来一直就稳从天之角第一家族的宝坐。杀杨日明他们绝对有那个实力，但是他们有杀杨日明的理由吗？

杨日明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肯定的说道：“是的，就是大象族。当时我和查百胜正在交手，大象族的人突然杀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查百胜现在是什么情况？”胡忧问道。

现在不是怀疑杨日明话中内容的时候，他活了二百多岁，又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他的话就是最后的答案，绝对不应该有错。所以胡忧也就不在这方面纠缠下去。还是那句话，杨日明的时间可不多，问有用的。没用的全都丢到一边去。

杨日明欣慰的看了胡忧一眼，道：“查百胜的情况比我要好一些，他把我送回来，就离开了。相信死不了。”

又是一个意外的情景。查百胜是和杨日明从族里打到族外的，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真是数不胜数，在危急的时候，查百胜居然能和杨日明一起对乱。并把杨日明送回龙族，这到是让人没想到的。

“我们和查百胜将来是什么关系？”杨天生事想问查百胜为什么要送杨日明回来。但想到这也同样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而且知道的不只杨日明一个，查百胜要更加的了解。他自己做的事。怎么都要比别人去猜的强吧。时间不多，还是问些有用的比较好。比如与查百胜关系，就得弄出清才好。

别把朋友当了敌人，把敌人当了朋友！

又是一段短时间的沉默，杨日明才再一次开口，道：“龙蛇本是一家，就算是人分开了，血也是分不开的。说起来，当年是家族对不起查百胜，查百胜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这其中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只有他自己清楚。”

略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杨日明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得到，查百胜的心里还是有家族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看到龙族统一，唉……”

杨日明的话说得并不是很明白，在场的人，怕也只有胡忧能最为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从内心来说，杨日明还是不希望看到龙蛇分家的。但是他也同样知道，要想破镜重圆，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小。所以他也不会强求龙蛇一统。

很多事，都是不可能强求的。

“顺其自然，对吗？”胡忧简单的总结杨日明的心思道。

这话胡忧必须得说，而且是趁着杨日明还活着的时候说。要不然单单是杨日明这语焉不详的话，就可能给龙蛇关系带来极大的变数。

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呀。

杨日明重重点头道：“是的，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大长老，我记住了。我会努力。但不会去强求的！”杨天生也知道这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心的。这时候他必须得有一个表态。

“嗯。”杨日明欣慰的点点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能知道我的想法。这一次大象族出手，怕不会那么简单。以龙族一族的力量，怕是无法和大象族抗衡，我去了之后，你们可以联络任何的家族共商大事。就算是狗族，都可以。”

“这……大长老，狗族就算了吧，就算是我们愿意和他们合作，他们怕也不会愿意的。”杨天生犹豫着说出了反对的意见。

从小到大，杨天生接受到的教育都是狗怎么怎么坏。要他去与狗族合作，心里这关怎么都无法过得去呀。

杨日明摇摇头道：“人存，往往比面子和仇恨都更为重要。与人比狠是没用的，只有比长命，才是跟后。以前，我就是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才使得整个家族都因为我的想法而受到影响。天生呀。在这方面，你要多听胡忧的意见，胡忧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也更清楚地什么事应该怎么处理。”

杨日明说着，又把目光转到胡忧的身上，道：“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答应我，好好的帮帮我的家族。你可以利用家族去为你做一些事。但是我希望你能为我的家族留下一些盼头，不要全都拼光了。”

胡忧一愣，眼睛顿时射出一种明悟，原来这杨日明一早就已经知道他来天之角的目的。真是人老不死就成了精，如果不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谁将在这个计划之中获得大利。还真是不好说呢。至少肯定不会像胡忧之前想像之中的那么多。

“大长老，我答应你。无论再怎么艰难，龙族都一定能延续下去！”胡忧非常认真的说道。他是一个很少给人承诺的人，这一次。他给得毫不犹豫。

“谢谢！”

“这天呀，刚才入秋，就已经那么冷了。”杨日明这会已经躺回到床上。随着生命力的消耗，他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坐着。

“大长老，我再去给你弄条被子。”杨日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杨日明的情况他非常的清楚。只要什么时候一闭眼，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不用了。”杨日明轻轻摇了摇手，听说临死之前的被子特别的重，会让人无法喘过气来。他希望自己能死得轻松一些。

“哦。”杨天生应了一声，就没有再动。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杨日明的情况与被子的多少没有关系。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那种冷意，死亡的气息。

“大长老，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胡忧小声的问道。这辈子，他见过的死人不少，其中还有很多都是他亲手干掉的，但是像这样守着一个人，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毫无回转之地的走向死亡，还真是第一次在。

“未了之事吗？”杨日明很勉强的笑笑，道：“我放不下的事，已经全都说出来了。相信你们一定会为我做好的。至于其他的事，就算是我说出来，你们也不可能帮我做到，也就不必说了吧。”

杨天生听得一惊，急急道：“大长老，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尽管说出来，就算是再怎么难，我也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杨天生绝对不愿意看到杨日明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他这一生已经为家族付出了太多，无论再怎么样，也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他最后的遗愿。

“算了，那是不可能的。”杨日明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

“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说，那至少有一丝希望，不说，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胡忧淡淡的说道。

杨日明喃喃的重复着胡忧的话，重重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如果当年我敢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如果我不是那么要面子，如果我不是那么傲气，如果我能任性一些，小丽也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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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忧心头一跳。都说杨日明是为了家族而终身未娶，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呀。

果然是每一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故事，杨日明这个故事到是藏得很深很深的。

“我们能帮你和小丽做些什么吗？”东方晗羿第一次开口问道。以她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应到这怕是一段有关系爱情的往事。

‘情’之一字，古今有多少人可以逃得过去？

“我想……”杨日明灰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意的红，“我想能和小丽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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