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
作者:蓝斑 | 分类:现言 | 字数:5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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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打了一手好算盘
我一听我老妈的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哪有什么意见。她在这个年纪遇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美好,我真心替她高兴。
我抱着她亲了一口说:“老妈,我举双手双脚同意,还要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现在,你女儿我不缺钱。”
老妈笑了笑,脸红扑扑的,眼睛笑盈盈的,那种神情少女一样。
“项叔叔,你可要对我妈好好的,如果婚前婚后有什么变化,我可不愿意。”我对项树说。
这话是半开玩笑讲出来了,他乐呵呵的应下来:“遇到你妈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对她好都来及,怎么对她不好呢?”
“孩子面前,说什么呢?”老妈笑了笑。
他们的婚礼因为我,一拖再拖,如今终于提上日程了,我兴致勃勃的说:“你们要在哪里办婚礼,找了婚庆公司?还是自己来办?”
“不办婚礼了。”老妈笑了笑,“你们都同意以后,我们把证领了,然后去旅游结婚,大概要在外面三个月,你项叔叔说趁着我们还能玩得动,把周游世界的梦给圆了。”
“老妈,恭喜啊!”我又用力抱了抱她。
老妈的笑不掺假,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幸福。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忽然来了信心。我老妈刚开始拿到的牌也挺烂的,烂了二十几年以后,突然活明白了,然后一路逆袭,还遇到了人生真爱。
这样一想,我对人生又有了期待。
我带着我老妈和项树全家吃了一顿饭,项宝珠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性子一点没罢,精灵古怪,烫了一头大卷毛,穿着印着大字母的长袖T恤和肥肥大大的牛仔裤,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写着两个字“青春”。
我挺羡慕她的,和她多聊了几句,甚至被她的观点给震惊了,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她才是真正的活在当下。
老妈和项树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蜜月旅行,我耳根子彻底清净了。她出国最开始几天,每天还会发个信息说一下到了哪儿,后来玩嗨以后就失联了,除非我主动联系她,否则她绝对不会和我联系。
我有一种老娘放单飞的失落感。不过,我一直躲着不想见到的刘季言这一个月也没来烦我,不知道是被外派了,还是被人挤兑得落马了。我也没时间去想关于他的事,新项目忙得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每天早上睁开眼就是数不清的表格,我也不想自己闲着,慈善基金的人手也不够,黄宪不知道为什么抽回了他派给我的三个工作人员,我们又没招到合适的人,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孙兵老家确实穷得很,那里的留守儿童反而生活得好一点,因为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家里经济上能宽裕一些。让我觉得穷到触目惊心的反而是那种父母都在家务农的家庭,孩子辍学都是常事,生活上刚刚达到温饱线。每调查一家,我心里就沉重一分。
孙兵是当地的,我们是从他的村子开始落实情况的,他可能提前和大家说了这救助的项目,我们一进村就被围了起来。人们看他的眼神,满怀期待。
我最开始不知道这么穷是什么造成的,三天以后才明白,穷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单解决其中一个,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其实,到了这一步,我才发现很多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了。
一个月以后,我们走访了七个行政村,拿到了一手的资料。
做汇总的时候,大家把预算说了一下,气氛很沉重。几百万的资金放在一个人身上很多,但是分下去,按人头去数就很少,我们的钱很快就又杯水车薪了。
“阮总,咱们能不能求助于国外的慈善基金?”孙兵说。
我们讨论了两个小时,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可以试一下,但是外国慈善资金入境需要的手续很多,而且这些都是私人性质的,特别不好办。何况,我们市未必同意把这种真实的情况放出去。”我皱了皱眉,对此不抱什么大的希望。
刚才我们开始讨论时,林肃出去接了个电话,此时走进来正好听到我的话,摇了摇头说:“这件事特别难办,估计是行不通的。”
说完他看着我说:“阮总,刚才是市财政局打过来的电话,说咱们的资金有问题,手续不住。”
“哪一笔?”我问。
林肃很为难的说:“不是一笔的问题,是所有的都有问题。”
“不可能。”我马上站了起来。
“那边说咱们这个基金资质不全,属于违法经营的。”林肃道。
这下不只是我急了,所有的员工都着急了,大家都说不可能,要是资质不全,前几期的救助是怎么把钱发到位的?监管机构也不是瞎的,没资质怎么可能在银行开户?
我先让大家静下来,继续讨论去哪里再找钱的问题,然后自己走了出去。我把林肃也叫了出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时才意识到刚才直接在会议室说不太合适,对我道歉说:“我一时心急,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现在的是怎么样的。”我问。
他把财政局的电话内容和打电话的人都告诉了我,然后说:“阮总,要不我跑一趟?”
“我去吧,你去没用。”我阻止了他,让他继续去和大家开会,然后给我交一份会议纪要,自己马上给财政局打了电话过去。
我一个小时以后赶到了财政局,相关负责人让我在会客室等了一个半小时才见我,然后打着官腔说我少了财政局的批文,还明里暗里讽刺我不把财政局放在眼里。虽然话里阴阳怪气的,我好歹弄明白缺了什么问题,马上问他能不能补。他笑着说:“你当我们财政局是坐火车呢?还能先上车后补票的?”
我就问他要怎么办才行,他说要先交罚款,然后补齐手续,才能继续下一期的救助。
我简直被这话气到生活不能自理,我们的慈善基金都是想办法募捐来的钱,他们让我交罚款?这和抢有什么区别?为了多救助几个人,我们把人力成本压到最低,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们让我交上百万的罚款?
“我们的资金都是募捐来的,如果交罚款的话,肯定不会有再给我们捐钱了。毕竟我们做的也慈善事业,钱没落到我们个人口袋里一分,能不能别罚款了。”我试着和他沟通。
“这个钱落到哪儿了,有没有进个人口袋我不知道,但是没资质就等于是非法的,要是严查下去,说不定会涉及到洗钱,现在国家对洗钱监控得这么严,正准备抓典型呢。阮总,你是个聪明人,要不是看在黄市长的份儿,你这个慈善基金现在都被抓了重点,控制起来调查了。”财政局的负责人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管是什么公司,只要被定性为涉及到洗钱,在任何国家都会被严查的,我没想到财政局这么看得起我,居然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
“我建议阮总还是先回去把罚款给交了,否则可不是只交钱这么简单的事了。”财政局的负责人看出我已经害怕了,马上趁热打铁。
我当时既没说要交罚款,也没说不交罚款,只是和他说了再见,然后离开了财政局。
回到办公室以后,公司的员工都下班了,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电脑前想了大半天,终于决定给黄宪打电话。
慈善基金的所有批文都是他给我的,如果说中间少了什么,也和他有直接关系。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给我的批文是有清单的,明明是有财政局相关批文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没有了呢?
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他应该吃过饭了。
我电话打过去,他马上就接通了,问:“小阮啊,什么事?”
“黄市长。”我笑道,“刚才下班之前,我接到了财政局的电话,说基金没有财政上的批文,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当时所有的资质都是全的啊。”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当时我是让刘秘书帮你办的,你们不是一起按照清单去跑的资质吗?怎么会少一个?”他说。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真的不知情。不过,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我能联系一下刘秘书吗?”我问。
“刘秘书调到外省工作了。”黄宪说,“我可以给你一个他的电话。”
我记下了他口述的电话,但是却没打。既然人都调到外省了,在这里办的事他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五,说什么都不清楚。
这事,明摆了,是有人在算计我。
慈善基金现在帐面上还有一千多万的资金,而且在国内小有名气,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些企业的捐款,虽然不多,但来钱的渠道正在慢慢打开。而且,我们从一开始就做到了财务全公开,相信我们的普通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我们也商议好了,下一步直接开通个人捐款平台,公开每一笔善款,任何一个捐款都知道他捐的钱做了什么。
现在,只是因为员工太少,人手不够,还没有完全铺开。
如果现在人在把慈善基金弄出洗钱的丑闻,我是第一个下台的,而且查出这个丑闻的人会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不管这是谁,都打了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