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念兮立即冷冷的看着她，“既然顾芷薇不愿意说，那就你来说。我妈的那些首饰哪去了？是谁将做主将房间重新粉刷的？是谁允许你们动那个房间的东西的？”

方茹兰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念念，那个房间我从来都不进去的，我怎么会知道东西哪去了。”

“你也不知道，那就奇了怪了，难道是我妈妈见那房间空了十几年，特意显灵将房间重新粉刷的？”顾念兮一脸讥讽的表情。

方茹兰却吓得一个激灵，正因为心里害怕，才没有阻止女儿将那个房间重新装修了一遍。好好的宅子里，偏要留着死了十几年人的东西，怎么能不让人心底瘆的慌。

“方女士，你说我妈要是在天有灵的话，看到她曾经亲手装饰的房间被人弄得面目全非，她最爱的那些首饰也被有心人给拿走了，你说她是会就这么算了还是半夜找人报复呢？”

“我……房间是我同意重新装修的，首饰什么的我不知道。”方茹兰吓得刚要承认，想到承认的后果是什么，只能咬牙抵死不成。

见状，顾念兮笑的更欢了。

“很好，爸爸您也看到了，我给过您女儿和方女士机会了，可她们不愿意做个诚实的人，我也没有办法。”顾念兮淡淡看了顾远航一眼，猛然松开手，没有防备的顾芷薇跌坐在沙发上。

“念念，有话好好说。”陆灏南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又不好阻止的太过，怕引起她的反感。

“我是好好说了啊，可人家不领情。”顾念兮显得很无奈，目光看向顾远航，“您时常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守信，做事要留有三分余地，我从一开始就留了余地，也一再给了机会。所以，您可以不要阻止我接下来的打算吗？”询问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念念，别胡闹！”顾远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是疲惫。

“我怎么会胡闹呢，我只是会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几个人过来将顾家上下好好检查一遍，省的下次再出现东西不翼而飞的事情。”

方茹兰脸色都白了，她突然想到结婚的那天。

宾客云集，她在众多的祝福中如愿嫁给了心爱的男人，可就在她即将走向幸福终点的时候，一杯红酒泼在了她雪白的婚纱上，令她当众出了丑。这还不够，当时年仅七岁的顾念兮拿着麦克风，脸上的笑容甜美可人，眼神里的冷漠却令人心寒。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的顾念兮在挨了顾远航的一巴掌后，嗓音甜美道：“我妈妈教过我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没妈的孩子像个草，没有妈妈也还有妈妈啊，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爸爸，您要娶新夫人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您也别想我接受她。我知道，今天过后您新娶的妻子只怕是无法喜欢我了，我可以去住寄宿学校，除非必要，不会出现在你们的视线范围内。但是，您必须支付我每月的生活费直到我满十八岁后，属于我妈妈的东西也请您保存的好好的，等我有能力的那天，自然会拿走属于我的一切。”

七岁的孩子调理清晰的说出那样的话，让人震惊不敢置信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前来的宾客也窃窃私语，如果不是骤然失去了母亲，父亲又迎娶他人，小小年纪的她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大。

没有人指责顾念兮的无理取闹，反而都在说不应该在孩子还没有走出母亲逝去的伤痛中就结婚，没有人关心她难不难堪，干不尴尬。

那天是本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风光的一天，却因为顾念兮而匆匆结束了婚礼。

事情自然是被压了下来，外界无从得知那天的事情，可她向往的婚礼却染上了灰色，想要的幸福生活也与预期中的不一样。

从那以后，除非必要，她几乎都不愿跟顾念兮有任何私下的接触，她从内心里是害怕她的。

后来女儿出生，两个孩子年龄相差算是大的了，可却争吵不断，她自然是站在自己女儿这边，丈夫也将满腔的父爱从顾念兮的身上移到了小女儿的身上，这无疑让处于年少时期的顾念兮更加的叛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维持了表面的平安无事后，今天又上演了这样的一幕，方茹兰心底无疑是害怕的。

倒不是怕顾念兮真的会报警，而是她清楚的知道，不管顾念兮怎么胡闹，顾远航顶多只是生气，并不会真的从此就厌恶这个女儿，反而会因为有所愧疚而更加的纵容她。

但她跟顾芷薇就不同了，外人只知道顾家最受宠的是小女儿，殊不知受宠只是表面的，顾远航看似不关心大女儿，实则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

“念念，事情闹大了，只会让人笑话顾家。”陆灏南语气温和的劝道。

“顾芷薇在外面惹得事情还少吗？要笑话也早就笑话够了，多一桩也不算多。”顾念兮拿起手机报警，“喂，警察局吗？我找下方局长……”

“不要报警！”顾芷薇冲欲夺她的手机，顾念兮早有防备，身体一侧就躲了过去。

“姐，求求你，不要报警，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顾芷薇被娇纵惯了，哪里经得住言语上的恐吓，是真的怕了，她在学校里众星拱月，要是让人知道她偷了大妈的首饰还被自己的亲姐姐报警带到了警察局，她的那些同学一定会笑话死她的，她不要那样！

“东西呢？”不理会她的哭泣，顾念兮冷声问。

“东西我都扔了，首饰……首饰我拿去当了钱请同学们游玩了……”

啪——

顾念兮扬起手，没有犹豫的打在了顾芷薇柔嫩的脸颊上。

清脆的巴掌声打在脸上，让顾芷薇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看着顾芷薇捂着脸，顾远航不敢置信的模样，顾念兮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痛快、解气。

这么多年来，只要顾芷薇看上的东西，她从来不争不抢，只因为顾远航说她是姐姐，要让着着妹妹。她心里当然不乐意了，可那又怎么样，年纪尚幼的她完全没有说的那样勇敢，她不得不依附在这个家里，委屈自己的事情也就时常发生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开心的过生日，她却因为感冒躲在房间里哭泣，只因不能将感冒传染给妹妹。

呵，妹妹！

去她的妹妹，有血缘的关系还不如没有血缘的好姐妹。

“妈，姐她竟然打我……”顾芷薇趴在方茹兰的怀里，哭的像个泪人似的。

“念念，你有些过了。”陆灏南轻声指责。

“这件事情是芷薇不对，但念念你是姐姐，实在不该动手。”顾远航看着小女儿脸上明显的指印，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指责。

顾念兮的手有些发麻，她很想放声大笑。

明明做错事的那个人不是她，却总是会受到指责。

明明只要他能够公平一点，事情也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妈妈，您看到了吗？

您爱过的男人是何等的不公平，他的心里早就没了你的身影，更是对您的女儿不公布正。要是您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还会因为他而生病嘛？

妈妈，若是您看到了我受委屈，是不是也会赞成我离开这个没有温暖没有爱的家？

“我已经动手了，您要为您疼爱的小女儿还我一巴掌吗？”

“念念，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够冷静一点，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觉得家人都不在乎你，不关心你。在爸爸的心目中，您永远都是那个趴在我肩头要骑大马的小念念……”顾远航看着她良久，语气带着无限的怀念。

顾念兮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如果您真的爱我，关心我，为什么在我需要您的时候，您永远都是站在她们母女那边，指责我，不相信我？现在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可笑吗？我早已经过了需要关爱的年纪了，也不再需要了。”顾念兮心里很是难受，嘴上却说的满不在乎。

陆灏南看着明明脆弱的不行却还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心疼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这次顾念兮没有拒绝，安静的任他拥着。

“顾芷薇，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不把我妈妈的首饰一样不差的还给我，我就将这份证据交到警察局。”顾念兮按了播放键，里面的对话赫然是刚才顾芷薇承认拿了东西去当的那段话。

“念念，爸爸会将首饰买回来的，别逼你妹妹。”

“她毁了我妈妈的房间，当了我妈最爱的首饰，现在却成了我逼迫她？您也是我的爸爸，我妈也是您的发妻，您怎么就不怕我妈知道您如此苛刻我而伤心？从小到大，您只会说让着芷薇，芷薇还小，别跟她计较什么……哪怕，只有一次不说这样的话，我也是满足的，可您有吗？我很想问问您，您还是我爸爸吗？”

见顾远航想要说什么，顾念兮不给他这个机会，“别拿您哄孩子的那套来哄我，自古男人多薄幸，我不怪您在我妈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娶了怀有身孕的女人进门，但您也别忘记了曾经有个女人也是为了这个家辛苦付出过的！”

“爸爸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女儿的怨念这么深，顾远航想要解释，却被顾念兮不客气的打断。

“没必要解释，明天早上要是看不到我妈的首饰，就等着顾家的小公主上头版头条吧。我想，对于热衷于被人捧着的小公主来说，这样也算是替她宣传了吧！”

方茹兰急了，求救的眼神望着陆灏南，期盼他能劝得动顾念兮。

“念念，芷薇也知道错了，只要将首饰买回来就是了，别真的闹得人尽皆知。”陆灏南淡淡道。

“陆灏南，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别搀和进来。”顾念兮不客气道，很是讨厌这个时候了他还替她们说话。

“念念，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那好，你现在就给媒体打电话，说顾家小公主偷死去长辈的东西去当只为吃喝玩乐。我倒要看看，外人会如何说顾家的家教。”

陆灏南自然是不会照做，丢给方茹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意思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无法改变顾念兮的决定。

顾念兮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方茹兰说她家教不好，她就让她最宝贝的女儿骄纵贪婪的一面暴露在大众的面前。陆灏南不是想要两方都讨好吗？那就让他谁也讨好不了。

她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人，惹急了她，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