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似的。”楚黎落语气夹杂着讽刺。

“楚小姐，麻烦你说话客气点，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在这里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替好友出头还是另有目的，恐怕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了，但人总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说到自知之明呢，我觉得宁小姐你该自我好好反省一下才是，毕竟你可是个单亲妈妈，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自己的孩子，可千万别做了坏榜样，让孩子长大了有样学样可就不好了。”

顾念兮不时看看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又看看唇枪舌战的两人，明明事情是跟她有关的，她却成了最闲的那个，成为了“旁观者”。

齐如意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脸上仍旧血迹，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个瓶口坏了的玻璃酒瓶，对着楚黎落就狠狠砸去。

顾念兮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酒瓶，丢掷在一旁，用力的抓着她的手，目光冷冷的，“齐如意，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恶毒，你妈平时就这样教你的吗？”

齐如意跟宁如雪相依为命，在她心里她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别人要是说她妈妈半句不好，那就是坏人。

她从开始就不喜欢顾念兮，听她说宁如雪不好，更是认定她就是个坏人，一言不发的就迈着小腿跑了过来对她她拳打脚踢的，张嘴往她手上咬，完全就是一熊孩子撒泼。

顾念兮手腕刚才就被她给咬了一口，此刻牙印还很清晰，齐如意半个身子都挂在她的身上，虽然人小力气却不小，踢得她小腿生疼，她也火了，用力将齐如意掰开，扬手就要打齐如意……

“妈妈救我，坏女人要打我……”齐如意见她手在空中，害怕她打自己，立即大哭起来。

“念念不要--”陆灏南与沈彦琛打的难解难分，余光撇到她似乎要打齐如意，立即大声叫道，人也往这边冲过来。

“顾念兮你胆敢伤害如意试试看！”跟宁如雪争吵不休的宁如雪也急道，想要过来跟顾念兮理论，却被楚黎落挡住，只能在一旁焦心的看着。

顾念兮虽然火大但也不可能真的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可陆灏南跟宁如雪的语气跟表情好像她要对孩子怎么样似的，她抿了抿嘴，冷冷一笑，要是她不做些什么还真的对不起他们的担心受怕了，扬起的手掌落在了齐如意的脸上。

哇--

齐如意从来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未挨过打，立即就张嘴哭了起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哭的可怜兮兮的，软萌的样子哭的人心都疼了。

顾念兮落下在齐如意脸上的力道很轻，跟抚摸她脸似的，可外人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她也懒得解释。

“如意……”宁如雪推开挡着她的楚黎落，冲了过来，抱起齐如意在怀里安慰，看着她哭的通红的眼睛，委屈不已的样子，抬手就要往顾念兮脸上打去。

顾念兮也不闪躲，唇边泛着冷意看着她。

沈彦琛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宁如雪落下的手腕，淡淡的看着她，目光中含着警告。

宁如雪悻悻地收回手，抱着齐如意与顾念兮目光对上，“好一个顾家大小姐，果然手断了得，对着个孩子也能下得去手，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名门千金的规范了。都说窥一可见百，顾大小姐如此的做派也可见顾家如何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活该受你们欺侮，谁较我们母女没有人撑腰！”

顾念兮冷然的听着她冷嘲热讽的，看着站在她身后以保护者姿态站着的陆灏南，想也不想的给了宁如雪一个耳光。力气之大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宁如雪抱着齐如意来不及闪烁，只感觉半边脸颊火辣辣的，她抱着孩子在怀里又不能跟她对打，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陆灏南，眼神湿润，目光含泪：“灏南，这就是你口中高贵优雅、善良美好、刀子嘴豆腐心的好老婆吗？还如意受伤还不算，还打她，现在又动手打我，我们母女俩做错了什么？如意她还是只个孩子啊，这样的女人你还敢说她善良的话，那我还真的见识到了名门千金的高贵善良了。”

啪--

陆灏南阴沉着张黑的可以滴墨的脸，一言不发的就给了顾念兮一耳光。

顾念兮不敢置信的捂着被打的发麻的脸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很疼，可更疼的却是她的心，他之前护着宁如雪的举动让寒了心，挨了这巴掌之后，她更是彻底心凉了，对他不再抱有期望了……

“陆灏南竟然敢打我？好，很好！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狗男女了，你吃着我顾家的饭用着我顾家的钱，竟然还想在顾家眼皮子底下养女人孩子，你真是好得很呀！”

她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与另一边的柔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嘴角还有殷红的血丝，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陆灏南听着她愤怒至极的话，看着她红肿的脸眼里有着心疼之色，更加后悔自己冲动之时打了她，心里懊悔的跟什么似的。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跟她好好说的，那一瞬间却怒火高涨，脑海里闪过的是齐行风临死前的画面，看着宁如雪跟如意挨了打，如意头上未凝固的鲜血，他几乎没有考虑的就打了她，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念念……念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陆灏南的手有些颤抖，不敢去看她红肿的脸，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恶劣，竟然会对她动手，她是他心中的瑰宝啊，他怎么舍得……

顾念兮看着他慌乱想要解释的样子，以前觉得他清贵高贵，一脸的温润，堪比女人还祸水的脸每每让她有些心猿意马抗拒不了，现在看着他脸上的后悔，黯然失色的眸子，只觉得痛快无比。

陆灏南，你也有痛的时候！

是不是打了我，你心里后悔了，感到心疼了？

可惜，都晚了，为了个女人你跟我争吵，冷战，现在还动手，我顾念兮的尊严容不得任何人践踏，就算我爱着你，也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

沈彦琛死死的握紧了双拳，才忍着没有上前胖揍陆灏南一顿的冲动，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只会给她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黎落心疼死顾念兮了，看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灏南，从小到大不管我怎么胡闹，我爸爸都是大声斥责从未打过我，而你，今天竟然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动手打了我，你的这一巴掌彻底打断了我们之间仅有的感情，从今往后我跟你两清了。行，你要做护花英雄是吧，我成全你便是了。从今往后，我跟你之间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彻、底、完、蛋、了！”

顾念兮气势逼人的走至宁如雪面前，逼得她后退了两步：“宁小姐，哦，不，应该说是未来的陆太太才是，恭喜你捡了我不要的男人，祝你们这对二手货能够白头偕老，夜夜不高潮！”

陆灏南又惊又怒，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很是心疼，许多话到了嘴边滚了一圈又生生的忍住了。

顾念兮深深的凝望着她，脸上展露笑颜，灿烂如百花盛开，红肿的半边脸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然而，她的眼里却是冷若寒星，他的脸也有些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的，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要不是傲气支撑着，她险些就要倒下了。

今天受到的羞辱已经够多的了，他们或许相爱，却不能相守，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婚姻的悲哀。

就这样吧，一切该回到起点了。

怎么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吧，她真的好累了。

心疼的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就像是有人拿锯子在慢慢的钝锯，可越是心疼，越是难以割舍，她就必须要割舍掉。

“陆灏南，离婚协议书我明天给你，请你签好字给我。再见！”这句话，顾念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力气也似乎被抽干了，浑身轻飘飘的。

再也不见了，我们之间该结束了……

“念念，不要--”

陆灏南伸手想要抓她，她的衣角自他掌心滑落，他的手僵硬的伸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抓住。

顾念兮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下一秒便会放声大哭，她不想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没了。

“兮兮……”楚黎落很想痛揍陆灏南一顿给她出气，可对上他清冷的目光就胆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急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念念，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跟如雪之间至始至终都是清白的，从未有过感情纠葛，帮她，是出于道义和情义。刚才失手打你，我很抱歉，我……”

顾念兮怔然的看着陆灏南，耳边嗡嗡的响，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看到她眼底聚集的薄雾。

那是什么？会是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