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轻言吞了口唾沫，直到那只晶莹的大手已经带着谢思凡离开，他依旧心魂未定。那恐怖的力量实在让他有种翻手间就会被打成飞灰，成为蝼蚁尘埃的感觉。

“能够破坏二长老的混罗神幕，除非是和二长老一样的第九轮转神主，甚至更高。那热到底是谁？难道是这中央大星域的大人物出手了？”牧轻言想着，然后只感觉这混罗神幕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被一只大手所推动，然后狂甩到了不知多少个光年之外。

晶莹的大手散去，谢思凡漂浮在这虚空之中，再度见到了真实的星空。

在他的眼前，一个中年男子静静站立。

温润如玉，常常听人这样形容一个男子，但是谢思凡看眼前之人第一眼，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温润如玉。

这就像是真正的看到了一块美玉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瑕疵与漏洞。他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让人见了如沐春风，不自觉的就会对他产生好感。

“多谢前辈。”谢思凡也知道眼前之人实力远远超越自己的想象，表现得很谨慎。

“你好，谢思凡。”那中年人回过头来，看着谢思凡，轻轻一笑，“我叫夜雪寒，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谢思凡一怔，夜雪寒！

觉闻坊夜大师，传闻宇宙第一才子！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有着令人高山仰止的实力！

“你在好奇么？”夜雪寒仿佛看透了谢思凡的心思，“世上之人所认知的一切往往不是真实，觉闻坊所提供出来的消息也只是一个片面，该让天下人知道的就让天下人知道。不该让天下人知道的，一切又都被隐藏。除非，除非你能够跳出一个圈子，从棋盘中跳出来。”

谢思凡没有开口，咀嚼着夜雪寒的话。

“你不用担心兔子，他没事，我过来的时候顺道帮了他一把。”夜雪寒自顾自的一笑，“我来，是请你到觉闻坊去坐一坐。那里有一个人也很想见你。”

“不知道所为何事？”谢思凡还是问出口。

“去了你就知道。”夜雪寒直接抓住了谢思凡，然后一脚迈入虚空之中，转瞬失去了踪影。

谢思凡从来没有想到，名动整个宇宙，制定下万域金榜的觉闻坊会是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

在一颗不知名的小星辰上面，一排简陋的屋舍。

“这里是觉闻坊的一处据点，呵呵，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夜雪寒亲自为谢思凡推开了一间屋门，“跟我来。”

房屋之中，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么狭小，有着数百丈大小的空间，有些灰暗，谢思凡只能够隐约在一个平台上面看到一个人影盘膝坐着。

脚步踏在这空旷的空间中会发出空空的响声，似乎渲染着寂寥的伴奏音乐。

夜雪寒没有说话，他向前挪动脚步，庄重而沉稳，仿佛在朝圣的路上。

谢思凡的心中不由得有许许多多的好奇。

他并不怕夜雪寒会对他不利，因为夜雪寒一根手指现在就可以碾碎了他。

大概距离那个平台有五十丈的距离的时候，夜雪寒停下了脚步，谢思凡便也跟着停下。

“来了么？谢思凡，浮屠业莲的拥有者。”一声苍老到极点的声音传递而来。

谢思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种苍老的声音就像是枯寂到了宇宙的尽头，一句话可以让百花谢，凋零干净。

这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因为谢思凡有着一种错觉，这种声音并不应该出现在活人的嘴中，而应该已经走在死亡的道路上。可是一个死人，又怎么会开口说话呢？

而谢思凡同时心头震动，自己的秘密被一下看穿，有些紧张得攒起了拳头。

“唉......”那在平台上的身影又是叹了口气，然后陡然咳嗽了起来。一声一声，像催命的音符。

夜雪寒的脸色变化，露出一丝焦虑：“还撑得住么？”

“十年。”那人似乎在调整着呼吸，然后淡淡的说道。

“没有办法再延长了？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这个宇宙中能够找来的，我一定为你找来！”夜雪寒抿了抿唇。

“不用费力气，一切都在天机之中，命也如此。况且，我们已经计划了那么久。我若不死，生命的轨迹或者又会改变，产生我难以预料的后果。”那人仿佛生死已经不萦于怀。

“谢思凡，你上前来，到我的跟前来。”那人对着谢思凡说道。

谢思凡微微蹙眉，还是迈出了脚步。

五十丈的距离很短，时间很短暂。谢思凡渐渐的接近，靠近平台，他终于看到那孤寂的身影。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所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绝世的美人。

若扶柳，轻蹙眉，脸色却苍白的厉害，这种病态的苍白却也掩饰不住那曾经绝代的风华，细手纤纤，轻捧心口。

谢思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会有那样一种声音。

“我快死了，已经很多年了。我服下过一株‘天不老’，所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容貌。”女人慢慢直起了身子，似乎在为谢思凡解惑。

谢思凡心中轻“哦”了一声。

天不老，是“今生浮华”的别名，九品花。没有一切别的作用，可以永驻青春，即使死后，尸体依然不朽，能够保持住当年曾经最美好的样子。

这东西对很多人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对女人的吸引力，却是莫大的。

“天不老，天若无情天不老。可惜人总要老，我就算是保住了这一副皮囊，也还是一样的老了。”她轻轻抚了抚额头，像是要抓去在额头上本来就没有出现的皱纹。

看了看谢思凡，她好像自嘲的笑了笑：“我见到客人，所以说的多了一些了。我叫偷天人，名字我早就忘掉了。谢思凡，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很多年。”

谢思凡愣住，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谢思凡皱了皱眉。

“命运指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