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兔儿爷担忧的眼神，谢思凡的心里还是流过一丝暖意，还没等他开口说话。

一道光芒就从胸口飞了出来，然后扑到了兔儿爷的身上。

小小的手吊着兔儿爷的白胡子，是甜甜欢快的叫声：“爷爷，爷爷，我在这里啊。”

兔儿爷看着甜甜，笑眯眯的双手将其捧起，然后奇怪的盯着谢思凡：“你带她出去了？”

“她可以跟在我身边离开这里。”谢思凡没有多解释，因为本来他也解释不清楚。

兔儿爷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他相信谢思凡。

“爷爷，甜甜好想你啊。”甜甜趴在兔儿爷的身上，小脑袋用力往怀里挤，感受着那绵长的温暖，打了个哈欠，竟舒服得要睡了起来。

揉着甜甜的脑袋，兔儿爷的笑容格外温柔，然后往那矮矮的茅屋走去。

将睡着的甜甜给放好，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茅屋的门关好，就在药圃之中，兔儿爷与谢思凡相视对立。

“思凡，你的杀气太重了一些。”兔儿爷突然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停留在谢思凡脚边的那一朵灵花上。

灵花摇曳，但是却伸展着幼嫩的茎，极力避开谢思凡身边的寒气。

听到兔儿爷的话语，谢思凡的拳头轻轻握了起来，深深吸气又匀匀吐出：“这世上总有些该杀之人，我只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已。若是言语的力量不足够，那就杀到那些想要伤害我在意之人的人去恐惧，去害怕！”

兔儿爷的心头一震，他发现站在身前的这个弟子真的不一样了，和从前大不一样，他有些疼惜，有些懊恼。

“无论如何，不要让杀意支配了你的内心。”兔儿爷缓缓说道。

谢思凡的头抬起来，仰着脸，轻轻微笑：“我知道的，我，不会堕落。”

“你父亲的肉身我会尽力的想办法。”兔儿爷轻声说道，“只是他的修为......”

谢思凡的头抬了起来，眼中一闪，不灭神胎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父亲的修为在失去清明净莲之后恐怕要拿回来很难了，不过我有个更好的选择。”

“这，真是不灭神玉？！”兔儿爷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错，正是不灭神玉。”谢思凡说着，他的头抬起来，“我希望父亲从此可以万劫不磨。”

“不行！”兔儿爷用力摇了摇头，“不灭神玉用来做身外化身自然是绝妙，但是不能够用来做真正的肉身。”

“为什么？”谢思凡的眉头皱起来。

“不灭神玉的特性，虽然永不毁灭，但是也绝无成长的可能性。我想你的父亲是绝不想要这样一种生命状态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兔儿爷叹了一口气，“你的神念在不灭神玉之中感觉不到，但是真正的神魂进入不灭神玉之中将会无穷的痛苦，据说其中有着不断生死反复的力量，让人的神魂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死亡，又重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灭神玉才能不灭。生死已是平常。”

谢思凡听到兔儿爷如此说，有些不甘心的点点头：“原来不灭神玉竟然会是这样，那确实就没有办法成为父亲的肉身了。”

“放心吧，这里材料足够，就算是用灵药堆，我也能给你父亲堆成一副完美的身体来。”兔儿爷看着谢思凡笑了笑。

脑海中却是向着回来之前夜雪寒在耳边的传音：“切记切记，不能让谢思凡用不灭神胎作为谢帆的肉身。”

兔儿爷知道夜雪寒这样吩咐一定是有着道理的，所以他骗了谢思凡，这也是他第一次的欺骗。

“多谢师尊。”谢思凡对着兔儿爷深深行了一礼。

“你是我徒弟，师尊为你做些事情也是平常。”兔儿爷挥了挥手。

“可惜徒儿却不能够帮到师尊什么忙。”谢思凡有些歉疚的说道。自从认识兔儿爷开始，就是兔儿爷一直在帮助照顾着他，可他却没有什么回报。

“说什么傻话。”兔儿爷潇洒的甩甩头，“你帮了你师尊的大忙，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不知道在那些老家伙面前多有面子，哈哈！”

听了这话，谢思凡郁结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脸上浮现了笑容。

“现在没你什么事情了，你索性休息休息去，我要好好想想怎么给你父亲打造一具肉身。”兔儿爷说道。

谢思凡点点头，对着兔儿爷轻轻一俯身，然后流光一般的闪身到了茅屋之后，对着漫天的五光十色，缓缓盘膝坐下。

闭上双眼。

在识海之中，那些金色的文字再次跳动了出来。

这一次，真的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浮屠大轮转》终于再次晋升。

阎婆罗轮转。

谢思凡细细的研读经文，理解着功法的含义，眉头却越皱越深。

如果说阿修罗乃是恶，是杀是罚，那么阎婆罗就是善，是生是赏。

谢思凡没有想到，这功法的阎婆罗轮转居然会和阿修罗轮转完全相反，没有一丝的杀意，而充满着祥和与奉献。

这功法与积累功德简直如出一辙，通过不断从自身奉献，或者减却杀戮来是自身获取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精粹的气运。

所以说到底，阎婆罗轮转不会让谢思凡的实力有任何一种提升，但是却会增强谢思凡的气运，以至于到这这宇宙再也无一人的气运能够与其相比的程度。

可是止杀，谢思凡如今怎么做得到？

他内心的愤怒与杀意正酝酿到了一个极限，正要通过痛痛快快的杀戮来宣泄。这宇宙之中又有那么多的该杀之人，必杀之人！

以杀止杀，是否是善？

谢思凡突然有些迷惘了。

谢思凡不再想，他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那怕这阎婆罗轮转再也没有办法修炼，他也一定要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投放到这宇宙之中。

若是连自我都需要去伪装，那么所谓的善，难道不是伪善？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思凡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很好看的笑容，他耸了耸肩膀，在这温馨美丽的世界之中如此惬意，完全不用管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动荡不休。

可是终究，谢思凡不属于这里，他一直属于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