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车座上，林丛手机轻响。

他疑惑地摸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穆青青的短信。

短信极是简单，只有两个字，似乎是为了加重语气，后面跟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做梦！！！！！！！！！”

看着那条短信，林丛怔了几秒，然后就扬起唇角，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

……

白顶、白墙、白灯……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间房间都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里，仿佛时间也为之凝固，每天的24小时，每个小时的60分钟，每分钟的60秒，都没有任何区别。

何一诺再一次睁开严重充血的眼睛，他眼圈深陷，整个人都明显地瘦了一圈。

门外，传来轻响。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认为是听错了。

但是，这并不是幻觉，片刻之后，紧闭着的白色铁门缓缓地拉开，一个人影走进来。

与这里的一片白不同，来人套着一件让人很舒服的墨绿色长毛衣，仿佛是一株冬天里依旧翠绿的树。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睛才终于聚集，适合那久违的颜色。

看清对方那张恬静的脸，他的眼睛在将近三天的时间之内，终于出现了一些明显的波动。

他差点便要脱口叫出对方的名字——沈宁。

沈宁注视着被束缚在床上的何一诺。

“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与她无仇无怨。

何一诺注视着她，没出声。

“再见。”

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宁转身走向门口。

看着她渐远，何一诺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宁！”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仿佛是声带已经快要失去那种功能。

那种感觉，就像是久置的弹弦震动时发出的声音，很哑，很涩。

沈宁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前，走出门外。

“小宁，你别走，小宁！”

病床上，何一诺大吼出声。

“小宁！”

眼看着那一抹绿色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他猛地急吼出声。

睁开眼睛，看得依旧是白顶白墙，只不过，床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身深灰色西装，面色俊朗——是裴溪远。

裴溪远低声开口，“除了在你的幻觉之中，这辈子，你是不可能再见到她的。”

何一诺侧脸，注视着他，自己亦已经分不清刚才是梦还是幻觉。

“认输吧，何一诺！”裴溪远站起身来，“我已经帮你准备好病历和房间，希望以后你在这里生活愉快。”

何一诺咬着牙，眼睛里染上怒意。

“我不会输给你的，不会的，裴溪远，我还没有疯，我不是疯子！”

“你疯了。”

“没有！”

“疯了！”

何一诺怒吼出声。

“没有！”

裴溪远站起身，解开他身上的皮带扣，等在门外的李毅立刻就带着两名警员走进来，将何一诺戴上手铐。

李毅一把将他从病床上拉起来，“既然你没有疯，那就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准备上庭吧！”

两个警员将何一诺拉走，李毅就笑着向裴溪远伸过手掌，“这家伙，总算是撑到头了，他要再这样躺下去，我都要被他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