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益哥，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一舞结束，唐承益很绅士地把田蕊带出舞池，两人走到吧台边。

“是你错过了很多可以快乐的日子。”唐承益不动声色地把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的手拿下，让服务生要了一杯酒。

田蕊也要了一杯，笑了笑说，“或许吧……”

唐承益看着她一口把酒灌下去，虽然不是烈度高的鸡尾酒，但是她只是个女子，也没什么酒量，双颊开始泛红，唐承益按住她的手，“田蕊，别喝了，再喝下去要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田蕊被他扶着，冲着他笑，一双眼睛泛着盈盈水光，“我没有醉啊，我还很清新呢，承益哥，你也陪我喝呀！”

唐承益夺走她的酒杯，这个样子还说自己没醉，今晚她要喝了三四杯了吧。唐承益扶着她，看了看四周，她的朋友还在跳舞，只能道，“田蕊我送你回去吧！”

田蕊摇摇晃晃，挣脱开他的手，指着舞池里跳得真高兴的人群，“现在才刚刚进入狂欢时刻，这个时间可是最热闹的，彦哥哥你为什么要急着走啊？而且今晚我是你的舞伴，我们继续上去跳舞吧，一直跳一直跳，一直到舞会散场怎么样？就像是你当初和我姐姐，还有当初和苏晴一样……”

田蕊抓着他的衣服，靠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唐承益也只能无奈的被她靠着，她现在是彻底醉了。

“我们回去吧。”唐承益想要把她扶走，但是她却抓着桌子不放，回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都能和我姐姐一起跳舞到散场，和苏晴一起跳舞到散场，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着她就低下了头，声音也轻了很多，“明明、明明那天你是答应做我的舞伴的，为什么姐姐一出现你就回到她身边，而我就像是被抛弃的丑小鸭，只能远远看着你们欢快地舞动。”

唐承益一愣，蹙了蹙眉，才想起来她说的是那年初中的毕业舞会。

他们三个是一个中学的，在毕业季的时候，学生会发动学生举办了一个毕业舞会，而那天田颖儿生病没有去，田蕊就拉着他的手，让他当她的舞伴，他自然不会拒绝，毕竟那时候的田蕊还很纯真很美好，他还记得她那天穿着浅橙色的公主裙，笑容满面地看着他，说很期待做他的舞伴，说今晚她是他的公主，那时候他也只当成童言童语。后来田颖儿忽然来参加误会了，穿着浅蓝色的裙子。

可那时候他明明记得，还是她把自己推向田颖儿的，虽然那时候自己已经和田颖儿相爱，但是还不至于这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她告诉他，他已经有另一个舞伴了，让他去颖儿身边吧。

“我没有，我没有。”田蕊苦笑，“我没有舞伴，这个舞会每个人都是成双成对，而我是一个人。”那时候的唐承益已经非常帅气，加上他显赫的身份，姐姐的美貌，那一舞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羡慕的目光，是珍格格舞会的焦点，而她却只能站在外围看着，跟着其他人一起羡慕。

唐承益深深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田蕊又向着他的怀里靠了靠，还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低声呢喃着，带着哽咽带着委屈，“我不是傻，我就想要你和姐姐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所以我才把你推向姐姐，她是我最亲的人，而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你们在一起我没有一点不甘心，我甚至是大方祝福你们，看着你们在众人羡慕的阳光下幸福着，我也跟着骄傲开心，只是没想到……”

唐承益低头看着抱在自己，靠在自己怀里的田蕊，一时之间也无话相对。

这一点他倒是相信，田蕊的确是最支持他和田颖儿恋情的人，只是这样不会代表什么，他更不会因此而感怀，因为对于他来说，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了，物是人非，世事在变化，人心在变化，当初的她是这么想的，现在的她是怎么想的，他不想猜了。

所以他也没什么触动，反应依旧是平平。

“蕊蕊，那都是很久以前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说了，我送你回去。”唐承益扶着她，把她从座位上带走，现在这种状况还是把人送回去比较好。

田蕊却有些不依不饶，抓住他的衣服拼命摇头，“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承益哥，那些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难道你没有回忆过吗？”田蕊忽然大声了一些，抓住唐承益的手，瞳孔颤抖着，眼底满上了委屈的泪水，唐承益看着她，田蕊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承益哥，我们都没变啊，我们还是记忆的模样啊。”

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她的长相本就是柔弱的类型，此时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楚楚动人，这种梨花带雨，还带着回忆往事的绵长的，分外我见犹怜，对于别的男人来说，或许是致命的招数，但是对于唐承益来说，却毫无用处。

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是引以为傲的，被他认定的东西再轻也是重，而他从不曾想握住的东西再重也是轻，所以她此时泪眼婆娑对自己来说也毫无感觉，从西装口袋来拿出一条手帕递到她眼前，面色平静，“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蕊蕊，我以前一直活在过去，是因为有放不下的人，现在我放下了，我便不会流连，而且你错了，现在的我们都变了，我不是以前的模样，你也不是了。”把手帕塞到她的手里，唐承益把自己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盖在身上，低声说，“而且这里也不是那年的毕业舞会，也没有一个另一个男人会走到你面前了。”所以也不用再继续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田蕊身体僵了一下，握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另一个男人……

他看到了？

那一年的毕业唐承益和田蕊都是印象深刻，自己本来是答应和她一起跳舞的，可最终他的舞伴不是他，而她的舞伴也不是他，是的，她是有舞伴的，那个人是另一个富家少爷，他看到她和那个富家少爷谈笑风生，还答应和他一起跳舞，那时候的唐承益还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妹妹，对于她这个行为他也没有说什么，也不介意她最后把自己抛下，而恰好，田颖儿来到舞会现场，她就把自己推向了颖儿，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在和田颖儿跳舞的时候，他还特意留意了田蕊的方向，她的确是在和那个富家少爷跳舞……

所以准确来说，是她先放弃和他跳舞的权利，而不是他抛弃了她，留下她一个人在舞会孤零零的！

田蕊低着头，心里百感交集，那个时候她的姐姐已经和唐承益相爱，她知道自己是插不进去的，也明白自己无论多爱唐承益，唐承益也不会属于自己，所以才会把情意藏着，那时候还刚好有一个男生在追求自己，本来自己是不打算接受的，可是考虑到最后，既然唐承益是属于姐姐的，那么还不如给自己找依靠，于是才答应了那个人的追求，交往了三年，但是她都没有让姐姐和任何人知道，直到那年姐姐出事离开了人世，她顿感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终于可以拥有唐承益了，于是就和那个男人分手，开始全心全意追求唐承益。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没想到……原来他一早就知道。

唐承益静静地看着她，那时候他不是看不清她的小招数，只是不想揭穿，纯粹当成小女孩的小秘密而已。

所以……唐承益在心里苦笑，蕊蕊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面前做的越多，每次都用回忆这一招，那么就暴露得越多，你在我的记忆力留下的那一点纯真美好的形象也会被你亲手一点点地拨开了！

若不是青梅竹马，若不是颖儿托付，他岂会和这种心机女这样谈笑风生，所以现在田蕊纯粹是在……给脸不要脸！

十月的风凉了起来，虽然他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但是她依旧觉得寒冷无比，而且，心比身体更冷。

这全部都是唐承益赐予她的冷，她一次次带着热情和温柔靠近，却也一次次被他冷酷无情地推开，此时的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说不出的痛苦和难受，但是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她擅长伪装，即便内心在滴血，脸上也依旧能笑靥如花。

唐承益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不会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人，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闯进，恰到好处的抽身。

咽下一肚子的苦涩，田蕊闭上眼睛，脚步有些踉跄地靠在他身上，声音也有些虚弱迷茫，“承益哥，我头好晕，你送我回去吧……别送我回家，去酒店或者其他地方吧，我不想我妈妈看到我这样。”

“嗯，我送你去安华酒店吧。”唐承益点头，其实他也没打算把她送回家，他们两人的关系在两家人眼里本来就是暧昧不清的，他都是尽量避嫌。

唐承益扶着她上车，一路上田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唐承益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驱车往酒店去，而实际上，田蕊并没有睡觉，在唐承益看不到的角度，她的手紧紧地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