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等墨宝吃完之后，便问起它今日看到了些什么。墨宝今天神气活现，应该是看到了重要的线索。

“哇哇，哇哇哇！”

我今天看到你说的单于王帐了！

香花心中大喜，问：“在哪儿？”

墨宝跳到图纸上一处地方，用喙啄了啄。

“哇哇！哇哇！”好多士兵在，多亏有光头兄弟，不然我还进不去呢！

香花高兴道：“看到了什么？”

“哇——”看到的东西可多了，有好多士兵，还有好多马屁和粮食。

墨宝吃了好几年凤凰宝石浸润过的谷物，聪明的劲儿早已不是一般鸟类能比得上的。它一点一点地和香花说了细节，香花就都转换成相应的符号记录在图纸上。

等墨宝说完，大秃鹰也吃饱了。

“怎么样了？”杨遇进来问道。

香花道：“你看看，可终于把最后一笔画完了。”

画纸平铺在两张桌子上，从起初的半页图画到如今密密麻麻全是图案，历经三个多月，墨宝和墨墨飞了两三百次不说，连大秃鹰也跟着飞了不下五十回，如今连飞到这儿来吃东西都是家常便饭了。

杨遇仔仔细细看过图纸上的每一处，欣喜地对香花道：“有了这张图纸，攻破匈奴王帐指日可待了！”

香花笑道道：“那你快去把这图纸交给赵将军吧！”

杨遇点点头，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来：“我去去就回，你就留在这里别随意出去走动，这里和匈奴离得太近，当心有奸细。”

香花点头，对他挥手道：“你快去快回，我知道的。”

杨遇出门骑了马便直奔西北边防营。他是从这里发家的，许多人都认识他，因此并没受到什么阻拦，没多久便直接见到了赵武。

赵武见他突然出现在这儿，吃了一惊道：“你为何在这儿？皇上可曾知道？”

杨遇道：“我如今无官无职，不敢惊动皇上。这是香花和草民一起绘制的匈奴布防图，还请将军过目！”

赵武愣怔片刻，问：“香花还活着？”

杨遇不答。

边上赵煦也听到消息，这一两年不见，赵煦竟然成熟了好些，却也消瘦了许多，他三两步走过来问他：“香花当真还活着？”

杨遇冷冷道：“香花死里逃生，不敢再牵扯到这腥风血雨当中，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赵武知道因为先前之事杨遇被伤了心，这会儿也不便多说，便打开布防图，招呼赵煦、赵雷等人一同看来，只见上面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排兵布阵也记录得十分详细，果然是一目了然。

杨遇道：“这是最近三个月的布防图，西北受风向影响较大，或许会据此做调整，还请将军定夺。”

赵武有了这布防图，心里已有七八分成算，便道：“你千里迢迢送布防图来，不如就留在军营之中，日后将功折罪，我也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杨遇抱拳道：“多谢将军美意，皇上有何责罚，草民都甘之如饴。若有需要，可往十里外的牧民住处寻我。祝将军旗开得胜！”

赵煦和赵雷等人要叫住他，却被赵武拦住，赵武对二人摇了摇头。

杨遇牵着马一路往外走，不时遇到以前在军营中认识的人。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冲到他面前笑嘻嘻打招呼道：“哟，你不是回京城做指挥使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胡力。

杨遇笑了笑：“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在这里混两口饭吃就走吗？”

胡力叼着一根草，转过身小声对他道：“我先前倒是打算走呢，可卫起不就闹起来了吗？那之后各处都吃紧，哪里还会放人解甲归田呢？”

杨遇点点头，道：“那你多加小心，接下来还得打一场硬仗。”

“你不留在这儿？”胡力把草从嘴里拔出来，瞪着眼睛看他。

杨遇道：“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多余的以后再说吧。”

胡力狐疑道：“你方才去找将军就是为这事儿？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没打吗？怎么这会说打就打，难不成……将军拿到匈奴的布防图了？”

杨遇用眼神提醒他小声些，淡淡道：“其他的我不便多说，此事还需上报朝廷，等皇上定夺。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这一仗要打，恐怕就要打到结束为止了。”

胡力听得瞠目结舌。

杨遇知道他嘴碎，别的也没有多交代，自己牵着马离开了。

布防图既然已经交到赵武手中，香花和杨遇他们就留在此地也无益，他们便商量着等雪化了，就把剩下的东西交给阿央他们，他们好回青山村去。

在那之前，他们也还得和大秃鹰说一下再见。它如此巨大，若是经常到牧民居住的地方来，或许会招来祸患。

可那之后一连几日不是下雪就是下雨，地上淋淋漓漓的总是不干，香花正为难着，就听阿央在外面喊“法王”来了。

“法王”，就是那只大秃鹰。因为它后来来的次数多了，香花便想着要给它取一个名字才好，思来想去，根据它的气质造型取了这么一个名儿。

秃鹰精神抖擞，对香花咕咕叫了两声，便踱着步要吃的。

它如今也吃过好几次“好东西”，灵识已经开了，也能和香花做一些对话了。

“咕咕。”那边打起来了。

香花愣了一下，指着西北那边又问了一遍：“哪儿打起来了？”

杨遇和六儿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来。

“法王”咕咕转头看向西北那边，拍拍翅膀：两边的人打起来了。

香花和杨遇对视一眼，知道皇上终于下了决心，这一仗是非打出个输赢来不可了。

按照杨遇的盘算，赵武高瞻远瞩、实战经验丰富，如今又有详细的布防图，一两个月便可以攻下匈奴王帐，就算是慢些，大军也能轻轻松松往前推进几百里。然而他们在此处等着好消息的时候，却猝不及防收到一个噩耗——

赵飞将军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