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李知秋慌忙迎了上去。

“先不说话，赶紧回家！”李成远眼底满是焦急和愤怒。

李知秋心砰砰跳，离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妹妹和刘姐姐的惨状，她红着眼睛欲言又止，但也知道现在父亲顾不上与自己说话，于是乖巧的点点头，跟在父亲身后朝山下走去。

看着跟在后面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的枣儿，她急忙拉住对方。

“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会这样？”李知秋拉住枣儿的袖口，手不自觉的抖着。

枣儿闻言，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一边哽咽，一边咬牙把在龙王庙大殿内发生的事情与李知秋讲了一番。

听着枣儿的复述，李知秋脸色苍白如纸，眼泪夺眶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瘫软。

枣儿和杏儿慌忙搀扶着要软倒在地的李知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身体颤抖的厉害。

“大姑娘。”

“是我……是我是害了她们……”李知秋面色惨淡，神情痛苦。

往日她坚持要给蔡耀文相认并送信儿，坚持让两人上山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脑海，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直到指甲把手心扣出血来都不曾发现。

李府

看着眼前的情形，张氏几乎站都要站不住了，她瞪大眼睛，抖声喊着，“老爷……”

早上三人欢欢喜喜的走，下午回来时，却是一个被抬着回来，一个被抱着回来，一个被扶着回来。

李成远怀里抱着玥姐儿，只能安抚的看了一眼慌乱的张氏。

一众人跟着李成远进了李知玥的院子，随行的大夫也匆忙跟了进去。

张氏扶着头，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她听着枣儿说着庙里的事，牙齿哆嗦，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天杀的啊……这都第几次了？老天爷啊，这怎么就可着这一个孩子使劲儿的折腾啊……呜呜呜……”张氏拍着桌子哭喊着。

何妈妈听到信儿也赶到了青玉阁，恰好听到枣儿说的那翻话，头也是嗡嗡作响，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就像她不敢相信自家主子不过吃了顿饭，人就忽然死了一样。

“刘姑娘……去了……”

大夫遗憾的声音传来。

“刘姐姐……”李知秋泪如泉涌，奔入屏风后，扑在已经没有声息的刘小菊身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怪我……怪我……都怪我……”她的任性，自以为是，终于给她狠狠的上了一课。

“不该……不该相认的……呜呜……”李知秋呜咽的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知玥躺在床上，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

此刻的她仿佛被困到了一个空间里，周围是黄昏一样光，来来回回穿梭着一个个虚影。

她看着刘小菊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朝着自己挥挥手，“我走了玥姐儿……”

“不……不……不要走……”李知玥摇着头，嘴里喊着，人却怎么也醒不了。

待李知玥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她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枣儿……”李知玥的声音嘶哑。

“姑娘，姑娘你醒了？”枣儿兴奋的叫起来，快步上前，慢慢扶起李知玥。

“姑娘先喝点儿水……”

李知玥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想要转头去看，脖子上的伤口却被扯的生疼。

“姑娘，姑娘别动，这伤口实在太深，大夫说，若护理不好，以后有可能要留疤的。”枣儿低声道。

“外面……怎么回事？”李知玥只觉得头疼。

枣儿看着面前的姑娘，半响才犹犹豫豫道，“是……是刘姑娘的父母在闹……刘姑娘她……”

“我知道……刘姐姐她没死，她不过是去了别的地方……”李知玥有些激动的喊着。

枣儿见自家姑娘的样子，有些害怕的不敢说话，总觉得姑娘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在闹什么？”

“刘姑娘的父母说，他们好好的一个女儿，到咱们家也就几天，就成了……成了死人，嚷嚷着让咱们赔银子……”

枣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在姑娘眼中竟然看到了很深的恨意。

“他们想要多少？”李知玥讥笑道。

枣儿竖起五根手指，怒声道，“五百两，简直是讹人，夫人都说了，刘姑娘的所有后事都由咱们家来办，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

“呵……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刘姐姐在他们眼中，哪里是什么女儿，不过是白花花的银子罢了。”

想了想李知玥淡声问道，“凶手可抓到了？父亲前去，是谁报的信儿？”

枣儿摇摇头，又沮丧又生气，“凶手没抓到，那俩人起初往密林里跑，后面的人一直追着，谁知，谁知他们竟提前摸了地形，抄了小路，路边提前备好了马匹，衙役们楞是看着他们骑马跑了没追上，不过这事老爷已经写了折子上报朝廷了。”

“至于老爷为什么会赶去，听说是一个卖菜的，他在各家胡同里都见到刘姑娘的父亲在到处打听，嗯……打听这些年以及去年端午节，谁家的姑娘遇到意外，但都死而复生。”

“他听了觉着不对，就去衙门告诉了老爷，老爷抓了刘姐姐的父亲，找到了客栈，问了人，发现那两人带了剑，朝龙王庙去了，就赶紧追到庙里去，可惜还是……还是去晚了……”

“卖菜的？”李知玥脑中闪过一个身影，心下了然，当初自己还曾怀疑过对方是汴京派来的，没成想，对方倒是友军。

又想到刚刚枣儿说的，居然是刘姐姐的父亲出卖了她们的信息，还到处打听其他姑娘的信息去卖给那两个凶手，眼中不由得闪过杀意。

“你去请王妈妈过来一趟。”李知玥面容阴郁冷声道。

“是……”见姑娘脸色不对，枣儿小心翼翼的退出，到前院寻王妈妈。

王妈妈气扶着胸口喘着气儿，来到李知玥的小院儿，夫人自然不会亲自去见那两口子，就派了她去接待，不曾想竟是如此泼皮无赖。

“姑娘……”进到屋里，转过屏风，看着坐在床上柔弱中却透着坚毅的李知玥，王妈妈楞了一下才行礼。

“刘姐姐的父母要五百两，你去禀告母亲，拿一千两给他们。”李知玥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