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笙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慕长风这样的人，跟妖狐分分合合斗了近千年，以他的心性不可能没有留后手，他既然允许妖狐那般畅所欲言，势必已经准备好了绝地反击。

即便如此，凡笙也万万没想到，慕长风竟然会直接暴起，然后雷霆一击！

“轰！”

一股极为可怕的黑色剑意直接向妖狐袭来，闪电般的刀光剑影，仿佛要将周遭空气统统撕碎一般，那股迫人的杀意几乎顷刻间便袭向妖狐，被强大剑意锁定的狐妖根本无法一动。

下一刻一个凌空横扫，黑色剑意几乎要将妖狐直接腰斩于黑龙剑下，周围庞大的灵力仿佛在这一刻全被调动一般，霎时间，慕长风的背后出现一条威风凛凛的黑色神龙，看上去气势逼人，顿时仿佛就要风起云涌，跃入九霄，所向披靡。

感受到黑色神龙带来的压迫力，以及上面熟悉的剑意，原本一直表现得漠不关心的冷莫离突然轻咦了一声：“他身上的气息是……无情剑法？莫非宗主修炼的也是无情道？”

在领悟剑诀奥义上，冷莫离更擅长观察剑招和走势，而凡笙则更侧重于理解精髓和运用天地灵气。就好像两个学生，一个学得快，而另一个则学得精。

然而隐藏在无情剑道中的暴戾却在瞬间缠上冷莫离，他不自觉的紧握双拳，掌心的刺痛让他瞬间清明，勉强将这种可怕的情绪压下去。

脑海当中却莫名想起那日自己即将走火入魔时，那个苍凉中透着冷漠的声音，他说：“……剑若无情，屠戮天下”

如果宗主修炼的是无情剑法，若想要剑法大成，岂不是要屠尽天下？

他猛地一个激灵，莫非……宗主是被无情剑法驱使，才会自甘入魔？

“好！好一个无情剑法！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你我没有正经拜堂成亲，但好歹也曾双修多年！”

“哈哈哈！你们为何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极！莫非直到现在你们还相信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呵呵呵！不得不说，人类，真是愚蠢至极！”

她的手指慵懒的在自己耳尖上缓缓划过，一滴滴血水顺着她的唇角滴落，落在她洁白的衣衫上。

慕长风眼神冷漠的盯着她，半晌吐出两个字：“蠢货！”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狐妖仰面大笑。

“是啊！从我跟你做交易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可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心，明明知道你在利用我，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可我……最终还是输在这场根本不可能赢的赌局上！！果真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悔当年，错不该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笑着笑着，声音却猛地一沉：“你想成神，没那么容易！就算吞噬我本命妖元，但你毕竟不是妖魔，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力量！”

她长袖一甩，声势立刻拔高，厉声喝道：“今日便是你从神坛陨落的一天！”

伴随她的声音落下，一声惊雷再度响起，天地骤然变色，狂风大作，风云变色，升入半空中的二人全都是衣衫猎猎，如果不是狐妖脸上那可怖的绿色脓包，那也算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二人从侧面看去，竟出奇的登对。

慕长风的脸色彻底冷下脸，黑色的幽瞳中充满着漠视和嘲讽。

“丝绮，你这套对我根本没用，别忘了我修炼的是无情剑法，想要攻破我的精神识海，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你我二人皆是九品宗师，剑修对魔修，你有护身宝剑我有强悍本体，你能奈我何？”

她一字字说完，神情冰冷的看向慕长风。

然而下一刻，狐妖的脸色骤然大变，下意识想要遁走，却被狠狠攥住一条尾巴，下一刻，只见他毫不留情，大手犹如千钧之力，黑龙剑刺啦一声划过，顿时漫天飞血，妖狐的身体犹如破布娃娃般被无情甩落。

“嘭”的一声重响，狐妖猛地在地上翻滚，口中鲜血顿时直接喷出。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能吸收我的力量？”狐妖痛得浑身战栗，九尾狐族每条尾巴都连同心脏，割尾之痛，痛如剜心！

她捂着心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片刻后她有些涣散的眼神落在男人脸上，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揣测，突然间她的脖颈猛地向后一仰，仿佛折断，紧接着发出肆意张扬的笑声。

“哈哈哈——我知道为什么了！你可以吸收我的力量，意味着你也不是人！不是人！他成魔了，终于成魔了！”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我做梦都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可惜我是狐妖啊！就算再修炼一万年，我还是妖不会变成人，所以，我只能把你变成魔！我们两个妖魔终于可以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看着近在咫尺，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狐妖，慕长风的一只手缓缓落在她的发顶，像极了爱人间的轻抚，然而声音却是冰冷残酷：“是吗？屠戮千人，真是辛苦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逆徒已经破除封印，你已经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可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呢？”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可惜啊，纵然我智计无双，纵然我已经共享你十万年的妖力，却始终无法参透玄机，飞升成神！不过现在，我终于有了这个契机……”他握了握拳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狐妖双睫狠狠一颤，仿佛想到什么，拼命想要后退，然而慕长风却伸展开双臂，似要将她牢牢抱住，而与此同时，他手中锋利的匕首也正对准她的胸膛！

“你在这个时候放我出来，是因为……”

“你要积攒功德，你要用镇压天魔宫的功德飞升成神！？你想都别想！像你这样的人，不配……”

慕长风冷笑：“配不配，都已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念在与你双修，得了你不少修为的份上，本座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就在他手中匕首要刺入狐妖胸膛的那一刻。却有一人猛地飞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柄剑。

温祈一身黑衣，用力将狐妖推了出去，自己却感觉肩胛骨微凉。慕长风的匕首，深刻入骨，此时已有汩汩鲜血涌出。若非他刻意偏离了心脏位置，恐怕就会直接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