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个世界中，凡笙毕竟参与过绑架案的调查，知道在追击凶手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掌握对方的动机！

需要用杀人这样的手段来解决矛盾争端，动机无非就几种：谋财害命、见色起意、仇深似海、义愤填膺、错手过失……

紫玉不过就是自己身边一个二等丫鬟，月例银子也就几百铜钱，听说之前她还一直养着一位寡母，生活自然是捉襟见肘；她的容貌在凡笙几个贴身丫鬟里面也算资质平平，端庄比不上绿梅，娇俏不及青梅，泼辣也比不上红玉，唯一的优点据说就是与人为善，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人产生杀人动机！？

东西是在下人房里面被搜出来的，头上还裹着红巾的红玉被推了出来。身材瘦瘦小小，穿着太子府统一的青衫罗裙，除了头上的方巾给人突兀的感觉，别处倒是看不出异常。

“她是苗寨的人？”慕容明衍倒是一眼看出红玉头上的方巾代表着什么，他曾去过边陲戍边，自然知道一些小族风俗习惯。

郭公公自然点头称是，慕容明衍仔细打量了两眼，又看了看呈上来的暗器，心中已有定论，冲心腹容七使了个眼色，后者飞快擒住红玉一把扯了对方头上方巾，红色的方巾下赫然可见一朵白色绢花。

“紫玉和红玉同是二等丫头，就算要下手也不至于冲着身边最亲近的人吧？两个丫头可是住在一个厢房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说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好像是说同时看上相府里面一个幕僚，因爱生恨……”

消息一传出，议论的声音很快一波接着一波，愈演愈烈。

上首坐着的凡笙冷哼了一声，她这几日雷厉风行，再加上魏嬷嬷和齐嬷嬷同时倒台，直接就将惜春苑的下人们全部收归己用。

不仅如此，她还直接派人以太子妃的名义找自己的父亲，丞相姜广生提及陪嫁下人的身契问题。姜广生人老成精，立刻明白家中那位想要干什么。太子府这位传讯也是个人才，三言两语就不但挑起了丞相大人的火气，也让他意识到自己那位枕边人不仅蛇蝎心肠，而且胆大包天，竟然派人监视太子府的一举一动，她这是想干嘛？仅仅只是盯着太子府的后院吗？还是已经将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惊骇到步履蹒跚的丞相大人，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从自家填房夫人手中要来惜春苑下人的身契，着人恭恭敬敬送到太子府自家女儿手中。

大夫人还想阻拦，被丞相大人一脚踹翻在地，口称她为蠢妇、毒妇，责令闭锁大夫人所在的正院，由偏院乔姨娘代为掌家，说白了就是剥夺大夫人全部权力，从此软禁府中。

凡笙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跪在正中的红玉身上，慕容明衍就坐在她身边，煞有介事的笑了笑，笑容却是不达眼底，仿佛挑衅般，“死者和凶手既然都是你的奴婢，本王不方便私自处理，干脆就把人一起给送过来，希望太子妃不要怪本王扰了你的清静！”

太子爷的声音凉凉的，这一听就是心里怄着火，下首一堆人，包括赶来看热闹的徐侧妃也没敢多说两个字，生怕在这时候撩了虎须，惹火上身。

凡笙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爱人可真难伺候！她小小的身子，盈盈起身一礼，“妾身谢过太子爷恩典，在惩治这奴婢之前，妾身确实还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她……”

她站起来，小小的身子走向红玉，没有注意到上首慕容明衍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原本舒展的手微微屈起，手里把玩的桃核转动得飞快。

一直用眼睛偷瞥他的徐青鸾捕捉到这一幕，眼底仿佛要喷火，指尖狠狠刺入掌心，掌心的刺痛让她犹如孤高的白天鹅般伸长完美的脖颈，眼中炙热的怒火犹如实质的射向正对面那个不起眼的臭丫头！

太子爷这是开始在意这个女人了！

女人的直觉往往就是这么没道理，却又异常准确。

而当她看到下面乌泱泱跪着的奴婢下人，内心的危机意识越发浓重。短短几天时间，这个臭丫头不但勾引上太子爷的注意，就连身边的下人竟然也被他一一收服，丞相府出来的女人果然不容小觑！

不过是死了区区一个婢女，竟然值得太子爷陪她大费周章！

慕容明衍轻轻扣了扣手指，“你直筒筒杵在那，本王还怎么看戏，你挡本王视线了！”

凡笙脚步错了一拍，若不是她性格寡淡，这会铁定恨不得冲他翻白眼，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红玉，本宫问你，你与紫玉二人可有私仇？”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凡笙锐利的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身上，她有种预感，事情的真相恐怕并不想他们所想，没准还真是一场大戏！

红玉低头跪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看上去倒是没有丝毫威胁。

“红玉，你可知若你现在不努力洗清嫌疑，因为凶器乃是从你房间中被搜出来的，这杀人的罪名可就直接落在你身上了。”

隔着三步的距离，凡笙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红玉，声音冷漠的说道，“纵然你不在意，难道你的家人也不在意吗？你应该还有一个小弟在相府当小厮吧，若是你就这么被定罪，以大夫人的秉性，恐怕不会保住那个孩子，说不定他会被丢到奴隶营中，沦为最下等的奴隶……”

红玉的身子猛地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凡笙的眼神中露出糅杂着愤怒、仇视和指责的目光。

慕容明衍的眼神猛地一凝，他对人身上的气机很敏感，这个女人身上确实有杀意，即便很淡，却确实是针对那丫头去的！确认这点后，他自然坐不住，一把将凡笙给拽回来，然后给郭公公一个眼神。

郭宦臣是什么人，别说太子爷给了眼色。就算爷现在目不斜视，他也能揣摩到爷内心的真实想法，不就是担心小太子妃的安全，这种事情肯定得他这个做总管的操心。

“启禀娘娘，这不过是些下人间的纠纷，没什么好审的，不如交给奴婢，保证不消两个时辰就能让这个贱婢开口！”

凡笙摇了摇头，“本宫不想要屈打成招的真相，本宫只想知道为什么是紫玉，她一向与人为善，深居简出，根本不会与人结怨，你究竟为何要杀害她？”

红玉冷笑抬头，笑容中竟透着几分狰狞。“你真想知道？你就不怕午夜梦回被吓得不能安寝？我没有杀紫玉，紫玉是自己杀了自己，为得不过是向你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报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