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傀儡术

凤芜到了长流山山脚之下。

抬起头。

黑蒙蒙的一眼看不到头。

以前长流山便是她的家，有着她信仰的归宿，可自从阿父和十二上仙师傅不在之后，长流山与她，好像也变得孤寂许多。

她在山脚待了好一会。

最好还是抬脚，原路返回了林茹他们所开的阁楼之处。

那时他们已然准备打烊，却在关门的时候看到一双手挡住了门闩。

璟彧抬眸。

喜不自胜。

阿芜姐姐回来了。

“姐姐。”

凤芜脸上有些窘迫，却也大大方方的问道：“我今晚暂时没有去处，不知你们能否收留我一晚。”

“当然。”

璟彧连忙将大门完全敞开，而后将凤芜迎了回去。

凤芜在此阁楼里并不是只住了一晚。

相反。

在林茹与璟彧的盛情邀请之下，她一住就是一个月，期间她也经常外出做一些功德之事，她本来早就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大师兄已经给她传了好几封灵讯了，她也没被什么事绊住，可就是没来由的不想回去。

最后再走的时候。

璟彧已然将凤芜如今年龄模样的木雕人偶雕刻出来了。

他本想放在屋子中好生加油光打磨。

可凤芜在离去的时候，想到了那傀儡术，识海中竟是不自主的划过了一些让她心惊的片段，这好像是契约兽的感知传唤记忆，以前这些记忆都未曾出现，也不知今日脑海中怎么就会浮现出哪些诡异可怕的画面。

“小鲸鱼，你那人偶，不如还是送我吧？”

听到凤芜松口。

璟彧极为高兴。

他连忙将人偶搬来，凤芜手一挥，便将那人偶收入了混沌空间之中。

但愿……

她能永远都不要用到此傀儡术。

凤芜重新回到了长流山。

和想象中的一样，赵怀远已经在山门处等着她了。

见到凤芜，赵怀远脸上的笑容立马明媚了好几个度，他快步的走上前，关切问道：“这一次下山，芜儿可累坏了？”

“还好。”

凤芜也是仰头对他一笑。

大师兄此时明明对她笑得无害，那笑容也是十分明媚，可不知为何，凤芜脑海之中却是突然浮现出他双眼猩红，张牙舞爪的将别人抽筋剥骨的场面。

“怎么了？”

凤芜晃了晃脑袋。

那些画面才悉数消失。

“没什么。”

两人回到了小行宫，小行宫相较之前热闹了不少，看出来在布置上颇花费了一番心思。

赵怀远与凤芜坐在石桌之上，早就准备好的酒菜也在这个时候上了上来。

“芜儿，前段时间我忙于处理长流山的各种正事，又与几位泰山北斗的老神仙交换了一下往后守护结界的共同意见，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陪陪你，是为夫的失责。”

这是赵怀远第一次自称为夫。

他好像极其自然。

凤芜听之，先是一顿，到底是没有反驳。

她是有好好想要与大师兄将长流山打理好，她也是有想要好好担负起自己的职责，护佑住天下苍生的。

所以……

有好些疑惑，她不得不除。

凤芜抬起酒杯。

“子期，当初红鸾失踪，当真是因为她愧对与我吗？”

赵怀远手一顿。

面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当然，芜儿，你不信我吗？她是一魔界之人，而我与你相处了近千载，你不信我吗？”

赵怀远的语气有些急了。

他这话一出，凤芜的心便又沉了几分。

大师兄是很温润谦逊之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泰然处之，像方才这样的状态极少出现，言多必失，方才大师兄说出此话，其实已然漏了马脚。

凤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道：“大师兄，我有一件事未与你说，我之前被二师兄逼着从结界处轮回之时，进了人界，在那里，我见到过红鸾。”

赵怀远此时倏然站起。

脸上慌乱十分明显。

他道：“那等魔女所说之话，通通不可信，小师妹，你要信我。”

赵怀远急了。

凤芜抬眸，眸中失望情绪极浓。

“大师兄，红鸾她的舌头被拔了，说不了话了。”

赵怀远惊觉自己失态。

“是吗……小师妹，她一介魔女，不值你为她心疼。”

“大师兄，你知道……是谁拔了她的舌头吗？”凤芜看着赵怀远，接着说道：“我记忆中的大师兄，从来不会对我说谎，只要你说此事与你无关，我便信你。”

半晌。

赵怀远才缓缓的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之上。

他抬起手中的酒杯。

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与我无关。”

话音落。

凤芜也未再此事上多做纠结，她看向赵怀远，悠悠一笑。

“子期，你不用紧张，这段时间你的确太累了，我与你也好久未坐下来喝一杯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可好？”

“好。”

赵怀远踉踉跄跄的起身。

为凤芜重新斟满酒杯。

两人喝了许久，赵怀远酒力本就不好，没一会也便醉倒在石桌之上不省人事了。

半夜。

凤芜走到赵怀远身边。

她闭上双眸。

将指间轻轻的搭在了赵怀远的眉间，凤芜额间的彼岸花此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未探测到更深一层的记忆，就被一股更为强大的精神力挡住了去路。

凤芜睁眸。

虽然探测的记忆不多，可得知这些，便已然足够了。

他识海之中，装着最多相关记忆的……都是她。

可先前惊鸿一瞥，部分记忆却也是让凤芜惊诧不已。

她叹了口气。

从混沌空间之中将木雕人偶取出，而后将自己的心头血取出，滴在了木雕人偶的心口之处。

默念咒法。

手势也不停变幻。

在凤芜的操作之下，那具木偶，缓缓的有了人形的实体，凤芜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都注入了木偶之中，唯独抹去了关于魔界与人界的那些年记忆。

就这样吧。

大师兄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满心都只有她的小师妹。

而凤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