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浊又想起了过去发生的种种。

他将挡在自己前面的昭炎推至一旁，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丫鬟，冷声道：“最早时期那个花瓶到底是谁打碎的！”

丫鬟颤颤巍巍的回应道：“是……是我家公主，公主当时不受宠心慌的很，便求着昭灵公主揽下责任，因为如果是昭灵公主打碎的花瓶，她不会受罚……”

夜无浊闭了闭眼睛：“那关于那支梅花簪呢？”

那丫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公主，却发现昭云公主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

那小丫鬟一边叩头一边道：“我……我愿意交代所有的事情，只求诸位皇子放我离开。”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走，回去之后，自己定然没命。

昭顾也似是明白了什么，冷冷的看了一眼昭云，开口道：“你尽管交代，我会将你带回我宫中，没有人会为难于你。”

那丫鬟仿佛有了免死金牌一般，苍白的脸色顿时缓解了不少：“是昭云公主当着昭灵公主的面摔在地上的……她是故意的。”

几位皇子的面上亦是一片灰败之色，他们没想到，堂堂公主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可想而知，昭灵在宫中的时候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而这其中又有多少委屈是他们赋予的！

难怪她宁愿长居于寺庙祈福也不愿意再回到皇宫之中。

那个地方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太过于冰冷了。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受尽宠爱的小公主不是么？

“昭云，我自认为带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昭顾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是啊，我记得最初似乎还是小灵儿将你从冷宫中带出来，又分享自己的好东西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昭云笑了起来：“分享？她那是施舍！被当成流浪猫狗那般的施舍！凭什么她给了我一点好处，我就要感恩戴德？我也是公主！我也是父皇的女儿！她能有的，我为什么不能有！”

昭辰蹙眉：“你可以拥有，但你能拥有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要踩在昭灵往上爬？”

“不踩在昭灵的头上，你们当真能看得到我？大皇兄，你可还记得你见我的第一面说过什么？你问昭灵，这是哪儿捡来的小丫鬟，怎么脏兮兮的。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要改变，必须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这个皇宫中已经有了一个昭灵怎么办？我只能取而代之了！”

昭顾面色骤冷：“小小年纪，如此毒蝎心肠，我看真正需要来这寺庙抄写经文的人是你！”

昭云笑了起来：“听听，多么熟悉的话啊，你们以前不也是这么说昭灵的么？”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变了脸色，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一直垂眸不语的云染。

他们慌了。

“小灵儿，对不起，以前是我识人不清，你……”

云染笑了笑：“别说这个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伤害早已在长年累月之中烙入了昭灵的骨髓之中，一句道歉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亦不会代替昭灵去原谅这些人。

他们合该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至于昭云，有关于她的事情还没有完。

云染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流光，她盯住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第一个离开的是昭云，既然已经和这些人撕破脸皮，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紧接着，其他人在看出了云染面上的倦怠之后，也接二连三的撤离。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夜无浊。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和自己说，但天际都挂上了红霞，也未见其吐出半个字来。

“夜哥哥，无事的话，便回去吧，姐姐到底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下山不安全的。”

夜无浊抿唇道：“你就不恨她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她的危险？”

云染默默的转过身：“即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有血缘相连，父皇也定然不喜我们姐妹反目成仇，罢了，就这样吧。

或许，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便是永远不复相见。”

“小灵儿……如果我说我和昭云合离，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夜哥哥，慎言！”云染的音调骤然转冷。

只是很快，这一股气势又不复存在。

“你该知道，皇室的婚姻，从来不是儿戏，便是为了你夜家，你也不该说这等话。”

“姐姐……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要好好待她，不然……就两个都辜负了。”

“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倘若有来生……”

夜无浊将眼前的少女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少女的眼中溢满了悲伤，让他的心里好似扎了千刀。

云染缓缓的推开夜无浊，缓缓离开。

那背影仿佛承载着千斤之重。

……

云染转身的一瞬间，眸底便转为冷意，甚至还带着一抹嫌恶。

回到房间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唤人，被热水沐浴。

“顺便给我找两件新的衣裳，这一件直接丢掉。”

此时的云染和之前的云染相比，仿佛判若两人。

什么凄惨什么悲伤，通通不复存在。

不多时，热水来了。

云染将整个身子浸于浴桶之中，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染染，你可真是太会演了。”

云染缓缓撩动桶中热水：“就是牺牲的有些大。”

“一个拥抱而已，还好了。”

“失策了，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半点自制力，我们之间都这样了，居然还敢直接上手。”

“大概是因为你演的太好，让他情难自控？”

云染无所谓道：“不管怎么样，接下来，夜府怕是要越发的热闹了。”

云染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刚穿好衣服便听到窗外传来独属于信鸽的咕咕声。

云染神色微动，打开窗子，摘下信鸽脚上绑缚的纸条。

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1013凑过来，也跟着看了一眼。

“无归路地下钱庄？期限一个月？这是什么？”

云染唇角轻勾：“这个啊，是让昭云彻底身败名裂的利器。只不过夜府恐怕也要跟着受一些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