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理他

朱元璋也不明白，于是问了出来。

朱标回答道：“因为殿下想要老师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张居正又补充道：“此事若能做成，父亲必将名留千古，百世传芳。”

朱元璋愣了愣，看向张居正，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长揖倒地：“但凭殿下差遣。”

神道上一片安静。

海瑞看着徐达，道：“当年正是张居正陷害了汤和。”

徐达并不迟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很多人都值得有第二次机会。这些年他在战场上做的事，已经足够抵消当年的一念之差。”

汤和道：“我会消除他的一切罪名。”

海瑞问：“这些年，你做了很多这样的事？”

徐达道：“我救了很多人。”

海瑞道：“了不起。”

谁都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不是谁都这样的能力和胸襟的。

徐达神色平静道：“过奖。”

海瑞微笑道：“就靠这些，不够。”

方才他出现，徐有容立刻知道自己败了，然后二话不说，召唤了徐达来，正巧汤和和黑龙也一起到了，于是所有人才先听了个故事。

徐达并不在意，看着海瑞，问：“夫人可好？”

海瑞的眼神突然幽深起来，气息陡变。

汤和正想着海瑞的夫人是谁，就听到徐达微笑宛然道：“下次见到她，还请代我问句好。”

海瑞声音有些暗沉：“你知道她是谁？”

徐达微微一笑：“作对手这么些年都没见一面，说起来还真是失礼呢！”

尾音上翘，完完全全是个娇俏少女的语气，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商行舟和海瑞齐齐色变，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类以及小黑龙脸色都变了。

谁能和徐达作对手多年呢？

谁是徐达这些年最大的对手呢？

海瑞的夫人总不会是商行舟吧！

这世上对于海瑞的恶毒猜测从来都不曾断绝，但是从没有改变人们对他的信任与敬爱，因为他为人族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

海瑞的夫人是黑袍这件事自然有很多人知道，但那依旧是极少数的人，那些人都相信他，可这件事，可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以很多人知甚至可以让徐达徐有容汤和知道，可是对不起，这件事就是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不然就是怒火滔天，或者万丈深渊，海瑞这个名字，从此失去效用。

海瑞的到来之所以能立刻扭转局势，就在于他的名声，所以徐达的手段很简单很直接，毁掉他的名声。

商行舟都无法掩饰对徐达的欣赏，以及越来越深的警惕和杀心。

海瑞感慨道：“了不起。”

徐达神色漠然：“过奖。”

之前她还娇笑礼貌，这会已经完全懒得伪装，可见心里的不在意。在她这里，海瑞已经失去了效用，就算是商行舟，也不太想让黑袍是周玉人的消息传遍大陆。

如果说徐有容以天南世家和强者为棋造一个毁灭的局，那么徐达则是以天下人为棋，釜底抽薪，翻天覆地。

这世上强者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可是所有的王图霸业，却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基础上。

商行舟这才对徐达说出第一句话：“这么说来，先前的这些人和事，都是圣女的安排？”

如果一开始就有天下人为棋，徐有容根本不需要用这些世家强者。

徐达懒得回答他，徐有容道：“是的。”

商行舟对徐有容的欣赏更甚，对徐达，已经是深深的忌惮。

海瑞道：“我行得正坐得直。”

徐达看着他，笑意很凉：“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早出手了，何必在这里受我要挟？”

海瑞沉默，眸色深沉。

在某个瞬间，汤和和徐有容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用最快的速度靠近想拦在徐达身前，可海瑞的境界又岂是他们能想象的，精纯的杀意在两个人之前来到了徐达的面前，然后，停在了徐达的面前。

徐达微笑宛然，全然没有命悬一线该有的反应，周身连一丝真元波动都没有，海瑞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杀了她。

可正是这种冷酷的镇定让海瑞停了手，甚至，收了手。

许久，海瑞看着她道：“没有道理。”

徐达笑道：“因为秘密不在我身上。”

海瑞略一挑眉：“只有你或者才能阻止？”

徐达摇头：“只有你能阻止。”

海瑞一时没明白，徐达解释道：“只有你站在我们这边，这个秘密才能安全。”

说完徐达看了眼天色，然后轻描淡写道：“你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以后？”

“无论你做不做决定，做什么决定，这件事天下皆知。”徐达说罢又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浔阳城的事。”

海瑞的眼瞳幽深，浔阳城里徐达威胁朱洛，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手段，朱洛到最后也不敢动手，满盘皆输。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然后再控制舆论呢？”

徐达笑道：“你看商行舟都不发一言就该知道，你们根本阻止不了我。”

“如果我不在乎呢？”

徐达挑眉：“除非你们想让我把焚日决的秘密公布。”

这话一出，天书陵内外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陈家的王爷们脸色难看至极。

徐达侧头看了眼商行舟，眼神锋利：“焚日决的秘密一出，陈氏王朝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千秋万代？你做梦！”

海瑞神色复杂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天下苍生，只有私仇。”

徐达根本不在乎：“那又如何？”

海瑞一时无语。心有苍生者可以以此来劝说甚至要挟，可是对方不在乎，他们便没有了任何办法。从这一点上来说，徐达是和汤和完全不一样的人。

海瑞看向汤和，徐达却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道：“他阻止不了我，别妄想了。”

汤和微微叹气，别过头。

海瑞没有看徐有容，他知道她不会阻止，于是继续回头看着徐达道：“听闻秋山君也在京都？我本想去离山看看他。”

徐达翻了个白眼道：“还能有些新鲜的么？”

徐达正想继续横眉冷对说些什么，却似乎听到了什么，蹙眉小声道：“你确定？”

人们不明所以，下一刻，清风骤生，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神道上，站在徐达身边。

正是秋山君。

和徐有容汤和点头见礼，秋山君看向海瑞。

“听说你想见我？”

海瑞问：“你一直在这里？”

秋山君道：“不错。”

海瑞问：“听闻你以前钟情于圣女？”

此言一出，在场的徐有容和汤和都愤怒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诛心，自私丑陋显露无疑。

秋山君却神色不变，坦然道：“是的。”

海瑞问：“那为什么会支持汤和？”

秋山君不假思索道：“因为我认为他是对的。”

“即使他是你的情敌？”

秋山君道：“现在他是我的朋友。”

海瑞看向徐达：“你这步棋，走的极妙。”

徐达根本不理他，数着时间。

秋山君嘴唇微抿，道：“是因为她，但也不全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