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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法师

作者:不再熬夜Y先生 | 分类:悬疑 | 字数:63.7万

第115章 赴死

书名:留学法师 作者:不再熬夜Y先生 字数:4179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0:27

我的记忆里似乎有一截空白的片段,那个片段并非消失,而是被锁了起来。

在那片记忆里,我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一天,走过很多路,见过很多人,最终到了一个只有黑色海水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我向他问路,他没有回答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我走多久,他就走多久,我走多远,他就走多远,当我停下脚步,他也会停下脚步,他一直不回头看我,也永远跟我保持对等的距离。

本以为我和他不会有交集,直到某一天,他突然问我,要不要和他做一场特别的交易。

在西方,城堡除了是帝皇的居所,亦是牢笼,很多童话故事里,被反派掳走的公主,都会被囚禁在城堡里,等待某天英勇的王子路过,将其营救。

然而我这次被委托来营救的,并不是公主,而是一位年老的灵魂,说来也巧,当委托人告知我,那个灵魂在爱达这里时,我还在烦恼要怎么收到邀请,结果回去后的当晚,我就看到安妮莱斯拿着邀请函等我,让我陪她去一个地方。

那一刻,我似乎理解命运无法避免,但也意识到这次比以往要复杂。

这次城堡关闭,不知道要多久,可能三周,三个月,甚至三年,长时间没有消息,我怕家里人会担心,但我又怕不追上安妮莱斯,我会永远失去她,而且外面的世界已经肉眼可见的濒临崩溃,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所珍视的一切就会消失。

因此,我不后悔这个决定。

撞开紧闭的大门,是一座屹立在废墟之上的神殿,神殿中间竖着一座没有五官的神像,爱达就跪在神像面前,对着神像祈祷。

我和安妮莱斯肩并肩地走到她的身后,她也没有回头看我俩,埋头对神像祷告,过去许久,才缓慢抬起头,回头瞥我俩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比我想象的时间晚太多了,还以为你们会更早地找到我。”

安妮莱斯不跟爱达废话,直截了当地说:“爱达,快停下仪式,现在回头虽然说已经来不及了,但至少还不会让一切无可挽回。”

爱达摇头:“安妮莱斯,你我都没有回头的路,难道过去百年,你还不了解吗?命运早就标记我们每个人,我们都只是命运的奴隶,就算你不阻止,就算我不一意孤行,这个世界早已衰败,且濒临崩塌。”

“我知道,但还不是时候!”

“时候无关紧要,反正都要来,来早来晚都一样。”

“至少我们可以争取时间。”

“时间抵御不了衰败!也抵抗不了凋零。”爱达奉劝安妮莱斯收起她那些天真的想法,就算为这个世界争取再多的时间,世界逃不掉最终陨落的命运!

与其费尽心机强行为一个终究会消逝的世界吊住最后一口气,还不如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而爱达嘴上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污染神灵,让愤怒的神灵毁灭世界?让人类死于绝望?

爱达说我是不会懂的,对他人而言,世界毁灭是绝望,对她来说却是希望,她背对神像张开双臂,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上环形的壁画高呼颂唱,而壁画的图案居然在晃动,像是在回应爱达的祈祷。

画中的图案都动了起来,一个个球体在当中高速移动,逐渐令人眼花缭乱,突然间,我看到一双眼睛,一双注视下来的巨大眼睛,透过这双眼,我看到了世界的诞生,一团光体变成了人,那个人在虚无的空间中四处张望,然后大字躺下,身体不断有光辉溢出,投射出成千上万的各种生灵的形状,不过那些形状体还不会动,被光体捏着晃动,却没有任何生机。

忽然光体好像想明白什么,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变小,变成一个小孩,落入一片黑水中,撞击水面,荡起一片涟漪。

涟漪中飞出数不清的白光,将黑水包裹起来,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小孩子的模样,光芒随他震耳欲聋哭声而被释放,孩子睁开双眼,在他四周,一个个同样有血有肉的人类在迅速组合而成,先是父母和接生的医生,再到附近的其他人。

因为四周皆空,它用手触碰了一下空气,四周便出现建筑,建筑向四周延伸,出现了大地和其他事物,接着一口呼吸,天空形成,天地间多了一分空气。

当其竖起耳朵,四周开始出现声音,各种各样的人开始说话,各种物品发出声响,最后他把一束的意识投射出去,所有人开始思考,有人喜极而涕,有人欢呼雀跃。

听着这些声音,孩子心里也很高兴,随着这一情绪的发生,最初被投影出去的光体们开始活动,屹立在天穹之上,维度之巅,俯瞰着地上的人类和其他一切。

我看得出神,眼睛无法从壁画上离开,它就好像一块磁铁,要把我的眼球吸到那里面去,若不是感受到安妮莱斯的异样,我的魂魄差点也要被吸走。

在我的目光不受控制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热乎乎的,一股灼热的液体浸透我的掌心,我感受到安妮莱斯痛苦的呻吟,急忙把注意力从壁画中抽离,迅速回到安妮莱斯身上。

第115章 赴死

安妮莱斯的双手都是血,血从她手腕的伤痕处喷涌而出,我赶紧脱下外套包裹住她的双手,可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流。

安妮莱斯告诉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这是神灵对她的诅咒,从她和爱达决意要和对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违背了最初的契约。

我说我会为她斩断这条契约的,说完话,向爱达那边飞奔过去,叫爱达立即解除契约。

爱达说这是不可能的,和神灵定下的契约是不容许改变的,我说那都是放屁,谁规定这种事的?

爱达指着头顶说,都是神灵规定的,一旦契约成立,就不得擅自修改。

我质疑问爱达,就算契约者中有一方已经离经叛道,就算要求不合理,也一定允许契约生效吗?

爱达向我竖起大拇指:“恭喜你,彻底了解神灵的真面目,所谓的神灵,就是高高在上,谁对他们祈祷,谁忠诚于他们和献祭他们,他们就帮助谁,不管人性的好与坏,然后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事后就不管不问,两千年前如此,如今也同样如此。”

我问爱达,她这话是不是对神灵抱有敌意?

爱达没有作答,讲完之前那番话后,她一个人拥抱空气跳起舞来,不敢我上前怎么问和怎么吼,她也不搭理我,我拽住她,她哈哈大笑地甩开我,继续绕着无脸的神像跳舞。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也同样流出鲜血,她却毫不在意,继续癫狂地卖弄自己的舞姿,抚摸着无脸的神像,把手上的血抹在神像上,甚至还变态地骑上起,对神像上下其手。

她这情况感觉像撞邪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更像是疯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咆哮。

安妮莱斯摇摇欲坠地倒在我怀里,告诉我不用管她了,她此刻的决意已经和爱达背道而驰,她们两个都违背了不可对抗的契约,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说完,她冲我微笑和安慰我不要为她担心,她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

她让我扶她一会儿,我马上握紧她的手,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说在我的身边总是很温暖,这种温暖,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是一种慈爱与悲悯,还有救赎和守护。

我叫她不要在这时候整这些胡话,我并非慈爱的人,我可是很擅长打架,而且一动手就把人打残的那种,那四个人就是活生生的样本。

安妮莱斯笑,用虚弱的口气告诉我,我的温柔是一般人看不见的,即便充满荆棘的坚硬铠甲,我的温柔依旧存在,她是能感受得到的。

我的心感觉到一阵难受和痛苦,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很奇怪,我明明不是那种内心脆弱的人才对。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物体跌落的巨响,转头去看,只见爱达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她双臂上的流出的血已经填满了神殿,她也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她仍旧哈哈大笑,但她的眼神里看不见得意,看不见满足,只有痛苦和不甘,以及怨恨。

她面对着天花板,嘴唇颤抖地说了一句:“您为何不愿来见我?”

说完,爱达拿起一把匕首。

那一幕,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但是我当时没能反应过来,等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时,爱达已经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

接着,无脸的神像发出悲凄的恸哭,血泪从它的眼夹缝里溢出,爱达随之哈哈大笑,她双眼瞪大老大,癫狂的笑容跟雕刻一般僵硬在脸上,令人毛骨悚然。

被我抱在怀里的安妮莱斯也在这时抓紧我的衣襟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血从她手上的血痕溢出,源源不断地被无脸神像吸走。

即便我用外套包裹她的伤口,她的血还是在我手中流逝。

在痛苦中,安妮莱斯的目光逐渐失去光彩,她用最后的力气抚摸我的脸,告诉我,遇到我,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然后,她的手就缓缓落下。

我当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焦急,恐惧,难过和慌乱让我一度失去静下来思考措施的理智,我拾起朗基努斯之枪用力砸向无脸神像,枪刃沉重地将神像刺穿,可即便如此,安妮莱斯的血还是不断往外流走,似乎不吸干她的血,神像不会停止。

血一旦被吸干,安妮莱斯就会死,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希望看到,也绝对不允许发生,我不明白为何很多爱情故事总喜欢以悲剧收场,作者认为那样的爱情凄美,可失去另一半的爱情就算凄美也无法打动人,之后令人觉得惋惜和意难平。

我讨厌悲剧的爱情故事,因此我绝对不会让这份幸福从我手上溜走,我不要我爱的人就这样离开,我们还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假如世界没给我们时间,我宁愿和她共享最后的时间,这或许是我的自私,同时也是我的愿望。

我拿出一条黑绳,把我左手和她的右手缠在一起,她用虚弱的口吻问我这是要做什么,我说,这是我又一个旁门左道,我不会让她孤独地死去。

讲完,我念了一段咒语,然后从她身上摸出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和她手腕的血痕重合。

安妮莱斯喊我不要做傻事,不要为她这种人消耗自己的生命。

我说已经晚了,我已经念好咒语,我会为她承受另一半痛苦,并且为她承受另一半生命,即便我知道自己的寿命不如她的。

她哭着说我太傻了,傻得她都无法直视,说这就是我的温柔,就算我自己不想承认。

我俩的血交融到一起朝神像飞去,被神像全数吸收,以此同时,我感觉手腕仿佛被灼烧,痛得让我不禁眉头紧皱。

安妮莱斯搂着我的肩膀,靠在我怀里,问我,如果我俩死了,会不会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化作蝴蝶?

我好奇她居然知道这个,她说我太小看她了,她活了两百年,世界名着都读个遍。

我表示我们最后不要化作蝴蝶,因为我对蝴蝶啊,小鸟啊,这些飞的东西有点抵触,觉得恶心。

她责怪我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我说变成蝴蝶没有意义,要是被某个调皮的小孩抓了,我们就一辈子见不到面了,还不如一起变成风,变成水,变成阳光,变成雪,无论到哪,我们都在一起,她中有我,我中有她,我们每天手牵着手遨游世界,一起感受世界的变化,见证时代的变迁和目睹文明的未来。

安妮莱斯笑,说这确实是最美好的,说完,她抬头吻向我,我也吻向她,我俩紧紧地拥吻到了一起。

最终,我还是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