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唐祁。

他们和黑蛇当时杀死的那个，以及电视上开新闻发布会的那个，并无二致。

也就是说，至少有五个一模一样的唐祁！

搞了半天，“唐祁”只是一个工具，是一个即使死掉也随时都有替代品的傀儡！

那么，自己费尽心思调查、研究，一次次深入龙潭虎穴，试图杀死他复仇的意义何在呢？

即使杀掉了一个“唐祁”，还会有“唐祁二”、“唐祁三”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自己忙活了这么久，到底做到了什么呢？

“你们竟然在这里进行克隆人研究！说！这些‘唐祁’是不是以太核心受体！”

安娜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用枪托将领头的研究员打翻在地，将枪口抵在他的头上，恶狠狠地问道。

那个研究员吓尿了裤子，他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以太核心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五年前被抓到这里来，没日没夜地给他们做克隆人研究……但是克隆人根本活不长，没几个月就凋亡了，后来我们又想出了另一个方案，基因打印技术，靠基因序列直接打印出一个‘唐祁’……剩下的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了！那边的角落有间牢房，里面关着一个老头，你可以去问他！他懂得最多！”

安娜正想叫上黑蛇去牢房看看，却发现黑蛇似乎已经站在三个容器前愣了很久。

“呵啊————”

黑蛇怒吼着，指挥两架机器马向三个容器疯狂开火，他自己也抄起冲锋枪疯狂射击！

玻璃容器霎时间支离破碎，暴雨般的子弹将三个“唐祁”的身体撕成了碎片，血液混合着容器里的培养液四处飞溅，将周围晕染得殷红！

“黑蛇！”

安娜尖叫着想阻止他，但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枪声中。

即便在场的研究员都是生物学家，但如此血腥的场面也让他们感到不适。轰鸣的枪声震得他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所幸黑蛇很快发泄完了怒火，他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振作起来！即便‘唐祁’只是个提线木偶，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操纵者！我们的调查还没有结束！那些被‘唐祁’害死的人们，以及还活在‘唐祁’的威胁下惶惶不安的人们，他们都需要我们的答案！”

安娜搭着黑蛇的肩膀说道。

黑蛇点点头，他重新站了起来，换上一个弹匣，深吸一口气，跟着安娜向角落的牢房走去。

随着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黑蛇闻到一股恶臭，只见一个枯瘦的老者跪在地上，背对着他。

老者穿着破旧的灰白囚服，光秃的头顶皮肤已经干皱，他的后脑勺和脑袋侧面还有几根毛发，但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了。

“你是神的使者，是来审判我的吗？”

老者感觉到有人进来，却依旧没有回头。

他说话口齿不清，但黑蛇勉强还能听懂。

“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黑蛇厉声问道。

“我是一名罪人，我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我日日夜夜向神忏悔，乞求祂的使者对我审判。如今，祂听到了我的忏悔，使者啊！带我走吧！”

老者神神叨叨的话语让黑蛇和安娜眉头紧皱，他若一直装疯卖傻，黑蛇和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说实话。

毕竟这样风烛残年的老者，稍一用力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突然，老者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长时间的跪地让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只见他在地上费力地翻身，尽量让自己的脸正对着黑蛇和安娜。

黑蛇终于看清了老者的正脸——

他已衰老得不像话，眉毛全无，眼睛黯淡无光，嘴里的牙全部掉光，若不是还能动，黑蛇恐怕真的会把他当作一具干尸！

“你叫什么名字？”黑蛇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万令方。”老者回答。

“万令方？竟然是你！”

黑蛇和安娜异口同声地喊道。

没想到眼前这如干尸一般的老者，竟是欧阳梦曦的“父亲”！

若不是之前监听了帝王大学门卫大爷对黑衣人的招供，黑蛇和安娜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眼前的老者和欧阳梦曦联系到一块！

“就是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安娜比黑蛇更激动，她举起枪就要射击，却被黑蛇一把按下。

“冷静！他是破局的关键！”

黑蛇努力回想，之前在海神集团卖命的时候，似乎学习过一些审问技巧，面对这种神神叨叨又不能用刑的人，最好的办法恐怕就是——

“我是神的使者。万令方！我将在此对你审判！首先，告诉我你犯下的罪孽！你为何而忏悔？”

黑蛇的一秒入戏令安娜很是惊讶，但她很快明白了黑蛇的意图，所以就在旁边静静看着。

“我是一个罪人……我犯下了三种大罪：”

“一是色欲之罪，我强迫我的学生，我的爱徒，玷污了她的身体，使她诞下一女……”

“二是暴怒之罪，复仇的愤怒，令我杀死了我的学生，我的爱徒，或许还害死了她的孩子，我的孩子……”

“三是贪婪之罪，我为了苟且偷生，答应了朴恩宪，为他制造罪孽，更多的罪孽……”

“神的使者啊！请降下神示！”

万令方整个人趴在地上，看得出来他想要虔诚地五体投地，奈何做不到。

“朴恩宪是谁？”安娜通过通讯器询问黑蛇。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别打断我，我刚进入状态！”黑蛇回答道。

“罪人，你的色欲之罪和暴怒之罪，神已经看到。现在告诉我，你的贪婪之罪从何而起？你制造的罪孽所为何事？”

“贪婪之罪……咳咳咳……”老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朴恩宪！是他诱惑我！他说，只要我为他效力，就可以洗清我的罪名！帮我拿回失去的一切！甚至，更多，更多的财富！他想要控制！控制集团！控制一切！他遭到了报应！是神降下的报应！他的儿子死了！但他想忤逆神罚！他让我，让很多人，帮他复活他的儿子！我们照做了，原谅我的罪孽！我的神！原谅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