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要子，合情合理。

但，张玲玲势必舍不得。如果张玲玲不妥协，这婚要么离不了，要么得拖。

无论哪一种，张家不会如意，梁家却稍稍找回场子。

果然姜是老的辣。

黄玉也是有备而来，“梁老爷子，你确定你梁家需要这个女孙？玲玲在医院生孩子时，你梁家人怎么做的？从知道玲玲产女后没、有、一、个、人去看她也没人看这个孩子。总不能把孩子留在你梁家被逼死。你梁家不在乎我张家稀罕，我们不介意孩子改姓张。”

“自古以来可没这道理！她是我梁家的种归梁家上哪说也是理所应当。”梁老头不为所动，“倒是你们张家，虽说历来没什么规矩，但已经到了让孙辈跟我说话的地步了？孙辈也罢了还是一介女流，其他人死绝了？”

张家人齐齐变了脸，偏又无法反驳，张家没有跟梁老头平辈的的。张玲玲爹听黄玉的话也习惯了，一时间察觉哪不对，让梁老头抓了错处。

“梁老爷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黄玉朗声道，“我们首长说过，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怎么到您儿这就不好使了？莫非您比老首长说话还好使？”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黄玉这话对别人说可能没什么毛病。却特别戳梁老爷子的心窝子。

毕竟一直以来梁老爷子都是扯老首长的大旗在南城耀武扬威，如今被黄玉借老首长的话怼回来，气得直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梁家人万万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梁老爷子这张“护身符”有个好歹。喊医生的，要把梁老爷子往家推的，好不热闹。

张家人当然不会让梁家人走，张玲玲还没接到，嫁妆还没给呢！

梁守义一咬牙，发话：“把嫁妆给他们！让他们接张玲玲走！”

梁栋爹还不甘心，“老二！”

梁守义摆摆手，“爹要紧。”

黄玉才不管梁家有多乱，拿着嫁妆单子，一项一项的核对。

张玲玲的哥哥张世才，弯腰背着张玲玲放进软轿里。

期间锣鼓声一直未停。

围观群众们不但没有嘲笑的声音，反而都喊好，夸张家人做得对。

江肆月终于弯了唇角。

她建议黄玉让人传张玲玲在梁家被苛待的事，就为了慢慢引起大家的共鸣，化解对女人离婚这件事的抵触。

无疑，效果很好。

谁家没个女儿，谁家又愿意自己的女儿在别人家受这种侮辱。

当然，对女儿和对儿媳妇儿依旧双标就是了。

黄玉那边刚清点完嫁妆，就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到了梁家门口。

江肆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呦！这么热闹？”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乌泱泱一片，她离得远看不太清，只好踮起脚来。

竟然是宋队长。

但，不只是宋队长。

似乎是多部门联合执法。

江肆月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见不同执法部门拿出不同的文件然后从梁家带走了不同的人。

宋队长他们并没带人，似乎只是过来监督保护执法人员的。

江肆月想了想，喊住了要离开的宋队长。

宋队长看见江肆月明显有些诧异，随即点头问好：“过年好！”

“过年好！宋队长什么时候下班？”

“有事？”

江肆月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年前的事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宋队长抬腕看了眼表，“那你等我会儿。”

不待江肆月回答，他快步走向自己的队友，说了些什么，钻进了车里。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便衣，对江肆月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江肆月：“……”

轮到她为难，“可是，我一会儿得去吃席。”

“张家的离婚宴？”

江肆月点头。

“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张家退婚 最重头戏就是当街迎亲式把张玲玲接回来，后面的宴席不过是一顿饭。

宋青见江肆月有话要跟宋队长说，匆匆吃饱放下筷子，自觉地跑去帮张玲玲带孩子。

“年前的事，谢谢！”江肆月郑重道谢。

宋队长摇头，“我可不是为了讨好你。”

江肆月笑：“我知道。你以前当兵的？”

宋队长诧异，“你怎么知道？”

“感觉。”江肆月从一开始就觉得宋队长特别值得信任，让人很有安全感，但宋队长本人的长相并不平易近人。

回大院过年才明白过来这种熟悉感是因为宋队长身上有种军人的气质。也就明白了宋队长二话不说就伸出援手的原因。

他在大院生活过，知道嫂子们有多苦，才愿意搭把手的。

宋队长点头，“不过不是在南城。我是在大西北服役的。”

想了想补了句，“很多嫂子都背井离乡，却还是过着一个人带娃的分居生活。属实不容易。”

“嗯，替我们院的嫂子们谢谢你。”

宋队长摇头，“你这个大学生也是了不得。读书赚钱两不误，还有精力帮助这个帮助那个。”

“我当你是在夸我。”江肆月坦然接受。

“你……”宋队长目光落在江肆月已经十分明显的小腹上，“他也在出任务？”

江肆月点头。

宋队长张开嘴又闭上。

本习惯性想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话未出口，就想起，江肆月这里根本不会有答案。

他默了会儿干巴巴挤出一句：“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这么觉得。”

宋队长想了想，认真补了一句：“以后，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