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钟鸣飞身推开钟衍之，莫心的掌风劈向钟鸣。

钟鸣暗道：不好，来不及了。

“宗主！”

“爹！”

“完了！老友惨了！”柳铁看着钟鸣口中喷血，两眼一闭，痛心道：“救钟鸣！”

洛玉迪立在莫心身侧，筑起阵法。“莫姐姐，这唯一的机会。”莫心哪里不知，可玄机宗宗主岂是说杀便杀的。

她一掌袭去，犹如万千大厦倾斜，然而，钟鸣摇晃着身体，接下她的招式。

二人之间又过了数十招。

洛玉迪咬牙强撑阵法，“姐姐，我快撑不住了。”

莫心皱眉，掏出魔球向钟鸣袭去，周身炸起火花。

猛烈地爆炸席卷阵法里的三人。

洛玉迪口吐鲜血，阵法消失。

莫心一手袭向钟鸣丹田，捏爆金丹，废了钟鸣的修为，将人从阵法里丢了出去。

钟鸣仿佛破烂的风筝落在地上。

徐长老接住钟鸣，柳铁立在二人身前。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破修炼者也有今天！”洛玉迪笑道：“被炉石废了修为，感觉可好？炉石不会永远屈身修炼者之下。”

柳铁握住钟鸣的脉搏，摇了摇头，“金丹被毁，肉体重创。”

莫心大笑，声音带上魔气，“玄机宗主钟鸣为我所杀，你们还不快快丢了武器，跪地求饶！”

众人纷纷怔愣，不知有谁大喊，“我与宗门同生共死！师兄弟们，给我杀！”

玄机宗门上空，魔气和灵气相互碰撞，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

钟衍之飞身跪在钟鸣面前，断痕剑丢在了一旁，“爹。”眼眶湿润，之前所有的隔阂和不满，在这一刻随着钟鸣修为的流逝变得不足挂齿。

养育之情，深沉厚重。

钟鸣眼前烟雾蒙蒙，大抵只能看清钟衍之的轮廓，他艰难抬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想要说话，鲜血却争先恐后地从嘴里涌出来。

“娘？！”钟衍之悲痛地转过头，看着莫心从火光里走出来，“为什么？”

“呵。”莫心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刚才的爆炸把她也震伤了，抬眼望去，钟衍之狼狈地看着她。莫心冷哼一声，“为什么？我说为天下苍生，你信吗？！”

钟衍之愣了愣，痛苦的说道：“可你变成了魔。”

“魔，怎么了？！”莫心无所谓道，“魔就该死吗？它就该是被灭亡的命运吗？”

柳铁一掌袭去，“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多说无益。”莫心对着洛玉迪使了一个眼色，飞身迎击。

顷刻间，两方势力再次缠斗起来。

钟鸣咳嗽几声，吐出嘴里的鲜血，“衍之，去吧。”他伸手握住钟衍之的手，“玄机宗该交给你了。保护门下弟子。”

钟衍之咬牙，点点头，没有动身。

他明白若是此刻离开钟鸣身边，没有修为的钟鸣连低等魔族都能将他撕碎。

“走吧，大丈夫何惧生死。”钟鸣严肃道：“身为玄机宗主不可意气用事。”拍了拍钟衍之的手，催促道：“天下大义为重。鲜活生命亦为重。”他看着门生在血泊中倒下，心揪成一团，这些孩子，哪个不是父母的掌中宝。

钟衍之低头，猛然起身，如同一道流光刺向正要砍杀门生的魔族，“玄机宗众弟子听令，与本宗主一起斩杀魔族！”

众弟子皆是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宗主受重伤，恐难以带领众人抵御魔族，临危受命于少主！

顿时，士气大涨，纷纷扑杀魔族。

钟鸣眼瞧着一名魔族提着刀慢慢走来，从怀里掏出符咒准备迎击，却没想掏出了一张传送符。他苦笑一声，“去什么地方也好，总比死在宗门内要好些吧。”

玄机宗给了他身份地位，也斩断了他的自由。

传送符咒亮起，一道灵光乍现，钟鸣离开了玄机宗，没有目的地，任由传送阵将他送去任何一个地方。

钟鸣想，他会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死亡。

想那个少年了。

钟鸣在传送阵中失去了意识。

*

柳玄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双手交叉，脚点地，生气。

自从上次柳玄在洞口被魔族发现，邢慕对他的限制颇多，就比如说现在，邢慕有事离开，特意嘱咐他不要擅自离开。

设下结界，外头进不来，他可以出去。

但是，在洞口铺了厚厚一层灰，只要柳玄偷偷出去，地上会留有他的脚印。等那时而正常，时而发癫的邢慕回来，他肯定有得好受了。

“你在这里把脚跺烂，邢慕也不知道你生气。”凌宝说道。

“那不然呢。”柳玄收起生气的造型，“我能干嘛？”

“当然是出去啦。”凌宝扶额，心道，你要天天窝在这个地方，修身养性，我的大计如何实现。

“嗯，倒是不错的提议。”柳玄冷笑一声，“等下邢慕回来了，你来承受他的怒火？”

“啧。”凌宝摆摆手，他要是能从柳玄的体内分离出去，早就日天干地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地带柳玄这个猪队友。“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知道我出不去。”

你也知道啊。

柳玄看着外头，“刚好邢慕不在，要是来个人来救我出去，多好。”话音刚落，洞口面前灵光乍现，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他抬手护住双目，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洞口处传来……

柳玄试探道：“邢慕？”

“……”

后背重重砸在地面上，疼痛刺激钟鸣惊醒，睁开眼睛，却见天空上挂着血月。

“暗夜之地？”钟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从芥子袋里拿出一颗丹药吞了进去，全身的痛感减轻。“呵，怎么到这里来了。”

内心暗暗自嘲，真是讽刺，竟然到了魔族管辖的月落之地，“看来本宗主是要死在魔族的手……”

“宗主，宗主！”柳玄兴奋地从洞穴里飞奔出去，“你来救我了？”

柳玄万万那没想到居然是钟鸣收到了传音符，前来救他。

“玄儿？！”钟鸣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却见少年笑容灿烂地飞奔而来，扑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喜极而泣道：“我终于等到有人来救我了。”

手中传来少年温热的温度，空洞的心像是被一下子填满。

失而复得又或是满腔爱意。

他无法形容。

但内心的悲凉绝望犹如没顶的海水，将他吞噬。

“你……”钟鸣欲言又止，“我……”我修为尽失，如何在月落之地护你周全。